第十九章 脱轨的征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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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的位置是在山上,所以樱花的花期和山下多少有些区别。

但也就是在这几天了吧,神社的樱花就会完全的凋谢了。

陈思渊陪着楚桐走到樱花林里面,刚来日本的时候,楚桐还不清楚为什么日本人总喜欢赏樱。他以前问过自己的母亲,但母亲只是回答他说——没有真正见过的话是不知道的。

所以,直到楚桐步入漫天的樱花之中,他才知道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樱花的美在于盛开的时候热烈,也在于凋谢时候的纯洁与果断。那种壮烈的场面,让人心生震撼。”陈思渊走在楚桐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补充着:“这不是我的看法。而是你母亲以前对我说的话。”

看着壮烈飘散的樱花瓣,楚桐一时间也有些愣神:“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在意了,母亲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私生女。”

楚桐看着陈思渊那淡漠的侧脸,一瞬间懵了。

陈思渊转过头,微皱着眉头:“嗯,我只是开个玩笑。”

“呼……你别吓我啊。”楚桐低声嘀咕着,不过很快就恢复成了那张板砖脸:“那又是怎么回事?”

“嗯,比起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更想再看看你刚才那种表情。”

“……”虽然没感觉到恶意,但是楚桐还是本能的觉得讨厌了。

小女孩转回了脑袋,接着又摇摇头:“那不是需要在意的事情。比起那个,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你的那只什么……‘梦梦’吗?”

不知道什么,陈思渊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在空洞之中的灵梦。

她就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离我太远,特别是不能去樱花林的深处。”

楚桐点了点头。不过心里面还是有些不以为意:“有危险吗?”

瞥了自己身边的小男孩一眼,陈思渊直接告诉他:“会死。”

后者给她的回答更简短:“哦……”

陈思渊的眉头挑了挑,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就在樱花林中稍稍分开,然后寻找起那只名为‘梦梦’的小白猫。

◇◇◇

楚桐听见陈思渊说的那句‘会死’的时候,心里还是出现了一些波澜。

他不太在意自己的死活,否则也不会在危险的时候挡在自己表妹的身前。同样,他也答应过陈思渊要不痛苦的活下去,也明白自己的母亲救下自己的原因。

但就他自己本身来说,其实是不大在意自己的性命的。之所以没有自杀什么的,也是因为有人期望着他活着而已。

在周边找了一会儿‘梦梦’,楚桐没有发现那只小白猫的踪迹。心里也就有些失落起来。

他听了陈思渊的话,没有往樱花林深处去。只是停在了密集的树木外,往里叫了几声‘梦梦’,只不过没有得到回应。

而现在在其他地方也没有找到梦梦的踪迹,楚桐失落之中,又站到了那密集树木的外面,朝里面看去。

洋洋洒洒的花瓣从枝头飘落。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模糊糊起来。

“梦梦——梦梦——在里面吗?”他朝着层层叠叠的樱花深处叫着。

不知道什么,他就是觉得那只可爱的小白猫,就在这树林深处。

犹豫了一下,脑袋里面想着陈思渊告诉他的话。楚桐试探着往前迈出了一小步,而这个时候,在樱花林里面,又传出了些许响动。…,

“梦梦?”楚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并且又往里面迈了几步。

“等等,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能进去吗?”陈思渊的声音从楚桐的身后突然想起。

楚桐迈出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陈思渊:“可是,刚才我有听见——”

话未说完,楚桐只觉得自己脚踝一紧。某种滑腻腻的东西就栓紧了自己的小腿。

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之往后拉扯。

楚桐摔倒在地,接着两边的事物飞快的朝后划过。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就已经被拉进了那层层叠叠的樱花深处。

“可恶。”陈思渊虽然在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但她也只能飞快的跟上去而已。她没有召唤出自己的武器,因此没办法第一时间切断那条触手。

楚桐被触手拉扯着在地面飞快的拖行。

粗糙的泥土擦破衣服,裸露出的皮肤也很快被擦伤。触手更是在树木之间穿行,因此楚桐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在树根上。

疼痛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小男孩就坚持不住而晕了过去。

而他的身体也最终被拉扯着,滑入了昨晚陈思渊去过的那个空洞之中。

“啧。”紧随其后的陈思渊不由得皱紧了自己的眉头,那个坑洞的深度她是知道的,如果楚桐就这样毫无防护的摔下去,也最少也是重伤。

因此她也毫不犹豫的往下一跃。

漆黑再一次占据了她的视线。

◇◇◇

楚桐的身体在飞速的下落,六米的高度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能结束。

但给身体留下的伤痛却会是巨大的。如果这一下真的摔实了,再加上那个触手,楚桐很可能就此丧命。

这不是明姬期望看见的景象,也同样不是陈思渊期望看见的。因此陈思渊伸手照亮通道,另一只手召唤出的长枪一下子插入一边的墙壁之中。

“千枪林!”

她身体的下落势头一瞬间止住,而将她吊在石壁上。

在楚桐下落的途中,在他下方位置的墙壁上,也突然穿刺出排排长枪,将空洞给封死,而拉住楚桐脚踝的触手也被枪刃截断。楚桐的身体摔在了由横着的长枪构成的地面之上。

剧烈的冲击带给他的疼痛,让他不由得惨哼一声,意识也最终沉寂下去。

可是危机还未结束。松脆的岩壁根本无法承载住长枪的破坏而开始崩塌。裂缝从下向上,一直延伸,陈思渊来不及多想,她只能抽出插在岩壁之中的长枪,接着落到枪壁之上抱起楚桐。

空洞开始坍塌,碎石从入口位置砸落。从这里再想出去已是妄想。

小女孩眉头紧皱,长枪瞬间消失在手中,她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楚桐,脚下的枪林在她的控制下崩散成光点消失。

两人直直的往下落去,而在落地之前,陈思渊又用力将楚桐往一边抛出。

接着,数吨重的碎石将小女孩整个淹没。通道之中飞沙走石,溅起无数尘土。那仅有的一丝光源,消失在这黑暗之中。

◇◇◇

好痛——比那个时候都更加的痛苦。

无数的人哀求着倒在血泊之中,理性、怜悯与情感都被枪刃给斩成了碎片,化为灼烧的火焰。

那栋大楼之中所有的一切生物都被锐利的枪刃毁坏。

哭嚎着、绝望的哀求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射下,反射着绝美的红光。…,

当时的我又是怎样的呢?

持着长枪,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任何感想,可是身体的痛楚却无与伦比。

这是一把诅咒之枪,会给予使用者被害者同等的痛楚。

锐利的一击必杀,被害者还来不及体会疼痛就已经死去。可使用者却必须要承担起这份痛苦。

但心里杀戮的欲望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退。

我不愿意成为杀人狂,我本来就讨厌着杀戮。我憎恨死亡,可自己却已经死去。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会握住长枪,让心中仇恨的火焰控制自己的身体,点燃杀戮的欲望?

那时的我只会杀戮。

将人类的躯体划为两半,穿透单薄的身躯,斩落圆滚滚的头颅。

残肢与断臂装饰着我的世界,熊熊燃烧的火焰是最美丽的背景。

如果心中的仇恨得不到平息,我就只能一直的杀戮下去,痛苦下去。

……

最后的最后,我稍稍想起来了点什么。

这一切的开端,都从我救了一个人开始——

◇◇◇

楚桐趴细小的碎石上,在他身边的不远处,是高高堆起的石块与土块。在那之下,淹没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

黑暗之中,楚桐的身躯微微动了动。接着,他伤痕累累的背部刺出了几根漆黑的锁链。锁链在黑暗中挥舞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断妄图靠近的触手。

所有的触手都从通道两边的墙壁上刺出。之前陈思渊她们所见的那些坑坑洼洼,都是这些触手攻击的地方。

可是黑色的锁链从容不迫的斩断那些不断刺出的触手,然后很快将之压制回了墙壁之中。接着更多的锁链从楚桐的身体中钻出,堵在了墙壁上。

“咳咳,这还真是疼啊。”楚桐……不,里·楚桐的身体被锁链牵引着直立起来。

他漆黑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碎石堆,在黑暗中视物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真是搞不懂……总有人帮那个家伙擦屁股。”他摇着脑袋:“这么可爱的妹子,要是死了那多可惜。”

笑了笑,其余的触手就那样挥舞起来,不断的刺入大块的碎石之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往一边挪开。

这样几次之后,那堆成了小山的碎块,总算是清理出了一个空地来。

而在那里,一个由一杆杆长枪交错而成的屏障出现在那里。几乎是在石块被清理开的瞬间,那个屏障就崩碎成了无数细小光点,飘散了开来。

而后陈思渊那小小的身体从里面滑倒。在落地之前就被黑色的锁链轻轻捆住,然后平放在了楚桐的身前。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裸露出的皮肤也都是伤痕累累的。

看上去和楚桐此时的境地差不多。

后者自言自语着,脸上还带着邪气的笑容:“哎呀呀,本来是想做些,这样那样令人开心的事情的。不过看样子……我多少也有些下不去手呢。”

“你当然下不去手。”灵梦的声音适时的从楚桐身后的黑暗中响起:“现在的你,可是连毛都还没长齐。”

作为侍奉神的巫女,在这方面,灵梦可以说是很早熟。

她这句话也没有说错,毕竟现在的楚桐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别这么说嘛,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到希望你别把这种话用在这样的地方。”

“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一来一往之间,灵梦也走到了楚桐的身后:“不和你说这些了。自己选选看吧。这次是用封魔针好呢,还是用符箓好?”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里·楚桐讪笑着摆摆手:“上次你这么一弄,我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出来了。我想,这次时间很快就到了。”

“哦?”灵梦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手中亮起昏黄的符卡,将这一片漆黑给照亮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别这么讨厌我啊。我还想请你吃个饭什么的。”楚桐耸了耸肩:“等下善后的安排,你应该没问题的吧?”

“嗯。”

“啧,还真是冷淡。”这个家伙慢慢闭上眼睛,说出了和上次一样感慨的话:“女人呐……”

漆黑的锁链瞬间缩回楚桐的身体之中,而楚桐也无力的往后倒下。

“神技【八方鬼缚阵】。”

锁链消失的一瞬间,宛如潮水一般的触手便从墙壁上喷涌而出。但在触碰到灵梦的身体之前,昏黄色的符箓就扩展开来,将之全部粉碎干净,而整个通道,都变成了一片昏黄。

这是结界。

灵梦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扶起倒在她胸前的楚桐。另一手又拿出了一张卡片。

灵符【生灵活析】

可是相继在楚桐和陈思渊身上使用之后,后者几乎是立马就醒了过来。可是楚桐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但好歹,他身体上的伤都被治好了。

陈思渊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少女,神色有些复杂。

她刚才做了很久都没做过的梦。

那是痛苦的过去,也是不愿意回想的过去。她不会逃避,可也不想在意。

那个时候的她如果没有明姬的救赎的话。恐怕到现在都还是一具杀戮的人形机器。

而现在,这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少女,帮她救下了明姬的孩子,顺道……似乎也救下了自己。

对于刚才的一幕幕,陈思渊心中剩下的,只是违背约定的苦恼。

那是必须要想办法弥补的事情。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精神,眼神中再一次带上了坚毅的神色。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首先,她需要知道灵梦对这里有什么新的了解。

ps:插画终于出炉了~感谢残墨同学帮我画的插画。插画我会开专门的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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