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背山临海,风景绝美,街道两旁的刺桐花在这午后散发着幽静的清香。
海曲春深满郡霞,越人多种刺桐花,这刺桐花是泉州特产植株,华夏一绝,所以泉州又有刺桐城之称。
泉州分堂的探子严老六此时就躲在一株刺桐树下,透过火红的花朵看着南华酒楼的二楼,死去的堂主沈清鹤平时对他最好,他这两天无时无刻不念着给堂主报仇,可惜被分配在了外面,不能进去亲手杀贼,心中略略有憾。
“把那个东方木千刀万剐才好!”严老六心里默念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就见酒楼二层的窗户破了,随即一个黑衣人影从窗户里出来,看那头下脚上的情形,不像是跳的,而是被人丢出来的。
这装扮不是自己人,严老六作出了第一反应,左腿微弓,右手提刀,瞠目以待。
“砰”的一声,人落地了,刚要骨碌起来翻身,严老六一刀横住,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仇人东方木。
东方木其实真是自己跳下来的。
张三等人进屋时,东方木正在开怀饮酒,凭借着主子的人脉和运筹,自己的拓展,到泉州四天内就拉到了三千多客户,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踩扁“知乎堂”只是朝夕,所以带着十几个心腹来酒楼庆祝一番。
酒到嘴边,东方木看到了张三,也看到了张三身边的一群男男女女。
走错屋了?
不能啊,都看到人了还不退出去,东方木凭着这段时间培养起来的敏锐嗅觉,把剑拔了出来。
“什么人?”
随着他的问话,天机阁一干人都把目光放到了门口。
张三淡淡一笑:““知乎堂”福州堂主张三。”
不管是“知乎堂”还是张三,这两个名字都足以让东方木心惊,张三和冰川天女到了福建的消息他是知道的,而且刚刚传递出去。
之前上头的指示是全力开展业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以他才有勇气干沈清鹤,现在人家知乎堂明目张胆找上门来了,而上头的高手还没到,想起刚死不久的归辛树,心内顿生一股寒意,拿眼睛看了一下旁边坐着的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
汉子站了起来,说道:“在下是陈天王麾下泉州参军岳桂,不知张堂主到此有何贵干?”
有官方护着,难怪如此大胆,张三心下了然,不过既然来了,便是陈友谅真身在此,那也得讨个说法再走,今时今日的张三,可不再是那个刚下蒙山的小贼了。
于是面色不改说道:“原来是岳参军,前日我堂泉州分堂主沈清鹤被东方木所害,特来讨个说法,身后的便都是人证。”
岳桂道:“沈堂主遇害一事我也有所耳闻,泉州府正在让三班衙差捉紧督办,但凶手绝不会是东方先生,他这几天都和我在一起,或是凶手有些形似,又或是有人冒充,这个府衙自会查证,张堂主在这里讨不到什么说法,若是着急可以去府衙催上一催,这个时辰想来府主还在堂上。”
张三未置可否,看向了他旁边提剑的东方木,问道:“你就是东方木?”
东方木听了岳桂的话胆气壮了一些,说道:“是我,岳参军的话你没听到么?”
张三依然未作答,回头看身后的几个探子,说道:“当日杀人,这屋里的都谁参与了?”
一个探子抬手便指,连点了六个。
岳桂怒道:“张三,你个盗门贼子真不把本参军放在眼里么?”
张三这才应声,“少扯犊子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个参军要识趣的话就抱头蹲一边,不然死了莫怪。”
这话一说就是要动手了,岳桂好歹也是统着几千兵马的人,看张三如此不给脸,“唰”地把刀拔了出来。
东方木心头暗喜,有岳桂在前,谅张三他们不敢下杀手,要是杀了天王的参军,“知乎堂”在福建闽粤就别想混了。
正心里盘算时就见岳桂一个虎跃蹿到了墙角,居然真个就抱头蹲那了。
这个废物,东方木心里气苦,一脚踹翻了桌子,自己也随即蹿了窗户,不蹿不行啊,他虽也是英雄榜有名的人物,但敌人势大,别说风头正劲的张三,那旁边一身雪白的冰川天女也绝对能杀他屋内所有。
张三手掌蓄力,早盯着东方木一举一动,看东方木跃窗,一记劈空掌拍了过去,东方木左腿中招,翻滚着跌出了窗外,正好落到严老六的眼前。
严老六刀一横,其余附近的人也都上来了,十几把刀剑指上了东方木,只消一动便是窟窿,生死的转变就是一瞬,东方木心内长叹一声,此刻没想父母妻儿,倒是突然想起了沈清鹤临死的眼神,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十几年的苦功才闯了今日的名头,而眼前这些江湖汉子连名字都不知道一个,可悲啊,东方木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身白衣的冰川天女携明月也从窗而降,飘飘若仙。
落地之后,明月喝道:“绑起来,带回去。”
楼上的天机阁手下群龙无首,手底功夫一般,被张三和黄三太轻松擒住。
“岳参军,这个拿去压压惊。”
张三出了两千两银票,岳桂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来,两军打仗他不怕,但是这些说杀就杀的江湖人,他其实不敢招惹,帮衬天机阁的人,是上头的命令,其实他自己和东方木并无交情。
这钱岳桂也不想接,但是看着黄三太那笑里藏刀的眼神,知道不接也不行,无奈之下接了,说道:“你们走吧,我不认得各位。”
张三微笑点点头,什么官老爷,大英雄,在生死面前也和普通人一样,他现在有点习惯了。
押着天机阁一干人,楼下汇合了冰川天女和明月,回到了泉州分堂。
祭拜仪式只在院子里举行,因为没有安葬,黄三太要扶柩回京,泉州分堂大悲的同时也迎来了大喜,这一次干掉东方木大大提高了士气。
张三在泉州坐镇一天,没有人来找麻烦,便回了福州。
临别之际对明月和冰川天女诸多叮嘱,最后反倒是两女厌烦,把他赶走了。
黄三太弄了车马棺椁,另走别路,张三和观蝶一道北返。
“打仗怎么都不知道帮个忙呢?你这是徐庶进曹营啊?”路上张三忍不住问道,从京城出来,大小仗也打过几场了,观蝶愣是一手没伸。
观蝶冷冷道:“我是来监督你,并非协助你的。”
“行,我去方便一下,你来监督吧!”
“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