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见柳元景不出声,问道:“汝可愿降?”
柳元景大怒:“陛下这是在侮辱柳某的品德否?”
赵俊生看着柳元景良久,抬手摆了摆:“既然如此,朕只好借将军之首级威慑众降军俘虏了!来人,把柳将军推出去斩首,将其首级悬挂于俘虏降军营地营门旗杆之上!”
“诺!”甲士们轰然应诺,押着柳元景就出了营帐,不多时就从帐外飘进来一股血腥气,由始至终,柳元景都没有吭声。
“如今看来,南朝朝廷虽然腐败,但还是有几个忠臣良将的,柳元景可惜了!”赵俊生说完叹息一声,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将军关进之又抱拳问道:“陛下,柳元景弟柳叔仁、还有宋将鲁尚期、宗悫等人如何处置?”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南朝的忠臣太多了对于我朝来说似乎不是好事,派人把这些人押回长安,暂时关入天牢,等朕回朝之后再做处置!”
“是!”
次日一早,派出去的信使带回了司马楚之和李宝大军的消息。
赵俊生正在吃早饭,花雄走进来禀报:“陛下,信使在云梦遇到了司马楚之和李宝大军,目前这两支兵马正在加快行军速度赶来!”
赵俊生思索了片刻对花雄说:“这里距离江夏城还有两天路程,朕打算带一千骑兵先行,剩下的兵马留给你,你留在此地一边整编这些降兵俘虏,一边等待司马楚之和李宝两路大军,辎重队伍也暂且留在此地!”
花雄连忙说:“陛下就算要单独率军前往江夏,可只带一千骑兵也太少了,此时还不知道江夏的情况,倘若江夏城有大量宋军,陛下这一点人马就太少了,不但起不到威慑作用,只怕还会被宋军打反击,臣请陛下三思!”
赵俊生摆手:“黑衣卫已经打探清楚江夏城的情况了,此时江夏城正处在一片慌乱之中,守军只有三千,朕就算只带一千人马过去,谅他们也不敢出城交战,就算他们敢出城交战,朕也能一战而胜之,正好可以趁势杀进城里去!”
花雄劝不了赵俊生,只好私下找到牛大力,让他一定要保证赵俊生的安全,就算他战死也不能让赵俊生的安全出现问题。
早饭后不久,赵俊生就带着一千骑兵出发了,这一千骑兵当中有六百龙卫军,牛大力带兵随行。
出发之前,每个人带了十天干粮,这干粮是就是把麦子磨成精细面粉烤制而成的锅盔,烤制之前在面中加了咸菜和其他蔬菜干,比蒸饼和包子保存的时间更长。
出发之后,整个上午赵俊生和将士们都没有休息,直到中午时分,赵俊生才下令在路过的一处村子里休息一个时辰,让将士们给战马喂水为食。
“陛下,臣看了一下地图,咱们这个上午走了七十里,如果按照这个行军速度,连夜行军的话,深夜时分就可以抵达江夏城外!”牛大力提着水袋走过来一边啃着锅盔一边说道。
赵俊生咬了一口锅盔,摇头:“这里还是宋境,咱们还没有对周围的城镇进行占领和控制,咱们在这一带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连夜行军了,宁可白天多赶一些路程,也不要夜间行军!”
“诺!”
下午大军继续赶路,直到日落时分才择地宿营。
此前乾军攻占竞陵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要不然南朝大将萧斌也不会把治所从江夏城移到江对岸的夏口,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从江夏城逃亡夏口的军民就不计其数。
直到现在,还有大量的百姓聚集在江边想要乘船前往夏口躲避战乱,谁知道乾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等乾军打过来再想离开就太迟了。
因此,这几天江边码头渡口的船只特别忙碌,天还没亮,船工们就要开始收钱行船,一直要忙碌到天黑,天黑之后是不敢再行船的。
此前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到夏口躲避战乱的人发现城内的人越来越少,也都开始害怕起来,坚定的信心也开始动摇,最后还是收拾细软和行李携家带口纷纷前往江边码头准备乘船过江。
次日中午,天气还有些热,无论是城内守军、留在城内的百姓们,还是在江边等待渡船的百姓们都被晒得汗流浃背、昏昏欲睡。
一支骑兵突然出现在城外数里之外,马蹄声惊醒了城墙上正打瞌睡的哨兵,哨兵睁开眼睛手打凉棚一看,远处出现了一条黑线,紧接着是旌旗晃动,脚底上传来震动感。
哨兵惊得亡魂大冒,不管来的是敌还是友,立即抡起大槌就敲响了警钟。
“当、当、当······”
城墙上所有当值的守军兵将都被这钟声惊动了,纷纷起身走到墙垛边向远处看去,城门守将大吼:“升起吊桥,关闭城门!”
随着十几个兵士转动绞盘,吊桥被升起,城门也很快关闭。
城内的百姓们也听到了钟声,大街上行走的人们纷纷往家中跑去,一阵鸡飞狗跳,小孩子倒地的哭声传出,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叫:“乾军来了,逃命啊!”
钟声传开之后,四个城门都迅速关闭,想进城的进不了,想出去的也出不了了。
北门守将此时再向远处看去,一支骑兵出现在视线里,旗帜鲜明,正是乾军的旗号,大量的骑兵正在奔驰而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将军,是乾军骑兵,大约一千骑,每人双马!”
北门守将看清楚了,他脸色凝重道:“来得好快啊,沈将军的人马还没有从襄阳撤回来,乾军骑兵就先赶到了!传去禀报庞太守,就说乾军先锋一千骑兵到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不用禀报,本官已经来了!”
城门守将和周围的兵士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文官迈着方步快步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江夏太守庞法起。
周围的将校和兵士纷纷躬身抱拳:“见过太守!”
庞法起摆手:“非常时期,不必拘礼了!”
他走到女墙边扶着墙垛手搭凉棚向北方看去,一支黑甲骑兵正快速接近,离着老远都能看见那些黑甲乾军骑兵身上的甲胄反射的光亮,随着这支骑兵在行军途中的飞奔,骑士手里举着的旌旗随风飘荡,好不威风。
一千骑兵却跑出了上万大军的气势,随着乾军骑兵距离城墙越来越近,城墙上的守军将士能清晰的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这种压力通过阵阵马蹄声、脚底下的剧烈抖动和正面强烈的视觉冲击来传达的。
庞法起镇定如常,他从前是略阳太守,率部在河南与北魏军和乾军打过不少仗,算得上一个久经沙场的官员,作为一个文官,能带兵打仗与敌人交锋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周围的兵将可没有庞法起这样的经历,他们有人甚至连乾军都没有见过,这城中的守军有一大半都没有经历过战事,这江夏城还是第一次有乾军杀到这里来。
庞法起发现了周围兵将们的异常,但他并未出声呵斥,也并激励,这些兵将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但只要他这个主事人不显露出慌乱,将士们就不会出问题,他们经过初期的惊慌之后就会镇定下来,庞法起知道这些将士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乾军在距离城门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这气势让城墙上的守军心惊胆战。
赵俊生抬头观察了一下城楼上,见城楼上已经是如临大敌,他也不在意,对牛大力吩咐:“各派一个百骑队从东西两侧绕一圈,侦察一番,我军突然到来,朕估计肯定会有不少百姓或想要进城避祸,或是想渡江而去,传令各级将官要约束好将士们,不可胡乱杀戮百姓!”
“遵旨!”
牛大力答应一声,立即叫来第一幢将,让其派两个百人队绕城墙跑一圈侦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两个百骑长领兵带队而去,掀起一阵尘土。
赵俊生招来林敬辉问道:“这江夏城的守将是谁?”
林敬辉回答说:“应该是江夏太守庞法起,此人虽是一个文官,却一直在河南之地带兵与魏军和我军多次作战,完全就是一个领兵的武将,南朝数次北伐,此人都有参与,其才能不容小觑!”
赵俊生点点头,对牛大力吩咐:“派人去劝降,看看这庞法起是什么态度!”
“诺!”
一个小校带着两个骑兵举着旌节打马走到城墙下抬头大喊:“城楼上守将可是江夏太守庞法起,还请现身一见!”
庞法起也不害怕,大声道:“本官就是庞法起,不知将军是哪位,在乾国官居何职?”
小校道:“在下乃无名之辈,此次领兵前来的是我家将军,我家将军牛大力,现任龙卫将军!”
“原来是牛将军,只是牛将军若有诚意,为何只派你一个小校前来说话,难道牛大力连这一点胆量都没有?”
乾军小校道:“庞太守此言差矣,一军主将身系全军安危,岂能轻易犯险?我家将军让在下转告庞太守,沈庆之大军一万人马已被我军全部歼灭,他本人也战死,其部将柳元景被俘不降,已被我家将军下令出斩,庞太守只怕是等不来援军了,这江夏城已成为一座孤城,不出两日,我军司马楚之的大军就会赶来汇合,庞太守想凭城内三千人根本就守不住,我将军还请庞太守认清形势,尽早率部投诚,我家将军定会向皇帝陛下进言厚待太守及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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