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本军部得知宫泽真一及联络官所乘坐的飞机迫降到了中国战区时,已经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第十天了。先前军部一直在想方设法联系宫泽真一,但由于战时通讯不畅,始终无法与他取得联系,就连联络官也杳无音讯。
直到后来,从重庆的报纸上得知一架从香港飞往东京的飞机因机械故障而被迫降落到了中国战区第36师的防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不能确定宫泽真一和联络官是否就在这架飞机上,于是便立即电告香港驻军最高长官长谷和彦,让他派人在港九全城搜寻宫泽真一的下落,会不会这两人因为香港沦陷而滞留在这座孤岛上了。
毕竟宫泽真一对于军部来说太重要了,战争机器一旦开动,必将引起连锁反应,尤其是几个大国的动向需要特别关注,侦听部门将所截获的世界各地的情报和电文全都汇集到了情报部门,而一些加密的重要情报需要宫泽真一这个破译专家来破解。而现在,这名不可多得的专家竟然像失踪一般杳无音讯。
长谷和彦得到军部的指示之后便派人四处找寻这个宫泽真一,因为宫泽真一的身份特殊,长谷和彦不敢大张旗鼓地进行搜寻,怕被当地的抗日组织得知消息,先下手为强,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如果被他们抢先一步找到宫泽真一的话就糟了,所以只能暗地里去宫泽下榻过的酒店,去过的地方进行明察暗访,但收效甚微,最后把目标锁定在香港各大医院和私人诊所里,因为考虑到宫泽千惠子即将临产,所以医院的可能性最大,于是长谷便让负责调查的仓田智久中佐对所有医院进行排摸。
在圣乔治教会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负责调查的仓田智久一脸严肃地望着格雷院长。
“格雷院长,我想知道宫泽真一和他夫人是否来过贵院?”
格雷院长望了望仓田智久,觉得有些诧异,前几天刚来过一拨日本人,说是宫泽真一的朋友,怎么现在又有一拨日本人向他打听宫泽真一的下落。
格雷院长点点头:“是的,宫泽先生确实来过这儿。“
仓田一天,精神为之一振:”你确定宫泽先生来过贵院?“
”他们确实来过。“格雷院长心情有些沉重:”他的夫人有先兆早产的迹象,所以就安排在这儿住院了,而宫泽先生可能因为有要事不能陪伴他的夫人,所以就匆匆忙忙地把他夫人安顿好了之后便离开了。宫泽夫人生产的那一天正值香港沦陷前几天,香港到处都是枪炮声,结果一颗炮弹落在医院附近,将电线炸断了,医院停电了,宫泽夫人的情况相当危险,母子俩只能保一个,宫泽夫人当时恳求我别管她了,先救她的孩子,后来我只能采取剖宫术,将孩子取出来了,但宫泽夫人因为大出血没能救回来。”
格雷院长把当初的跟凌云鹏讲的情况又对仓田智久讲了一遍。
“宫泽夫人已经死了?”仓田吃惊地问道。
“是的,宫泽夫人因为难产死了。”格雷院长脸色阴郁,心情沉痛。
“那宫泽夫人的孩子呢?”仓田追问道。
“哦,上帝保佑,宫泽夫人的儿子还是存活了下来了。”
“宫泽夫人的儿子现在在哪儿?”
“前两天宫泽先生的朋友吉川一郎先生和他夫人已经把孩子给接走了。”格雷院长如实相告。
“吉川一郎?”仓田一听,惊讶万分,他曾与吉川一郎一起在参谋部供职,彼此相识,怎么先前并不知道吉川一郎认识宫泽真一这个情况,而且两人还是好朋友,问题是他所认识的吉川一郎根本就没结过婚,怎么会有夫人,难道是同名同姓?,仓田连忙向格雷院长打听这个吉川一郎的样貌:“请问格雷院长,你见过的吉川一郎长什么样?”
“吉川一郎长得很高大,应该超过一米八了,而且很英武,也很文质彬彬。”格雷回忆起当初凌云鹏给他留下的印象。
仓田想起他所认识的吉川一郎虽然也长得高大,但容貌一般,谈不上英武,更谈不上文质彬彬,难道是西方人的审美角度与东方人存在差异?
“那他夫人长什么样?”仓田继续追问道。
“吉川夫人长得很高挑,而且容颜清秀,温文尔雅,很有女人味。”格雷院长对傅星瀚的印象极好。
仓田觉得格雷院长所说的这个吉川一郎与他所认识的吉川一郎相去甚远,不过能有夫人随军的一般都是大佐以上的军衔,而在他的记忆中,目前香港驻军中,大佐以上的军官里叫吉川的似乎没有。看来这个带走宫泽真一孩子的吉川一郎很值得怀疑。
仓田离开圣乔治医院之后,便将情况报告了长谷和彦,长谷一听,宫泽真一并没有陪伴在宫泽夫人身边,也不知道他夫人去世的噩耗,那么他一定是离开了香港,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出现在医院里,或是直接来司令部找他安排行程,现在既不在医院,也没来找他,那么宫泽和联络官肯定是坐上了那架出了故障的飞机了。
这么一分析,长谷不禁后背发凉,他连忙电告军部,香港境内未发现宫泽真一的行踪,推断宫泽真一肯定是在那架迫降在第36师防区内的飞机上。
而那个带走宫泽真一孩子的吉川夫妇则是重点怀疑对象,长谷立马将参谋部的吉川一郎叫来,讯问他是否去过圣乔治医院,并带走了一个新生儿。
吉川一郎一听,一脸懵然,连连摇头:“我从未去过什么圣乔治医院,也从未见过什么新生儿。”
长谷见吉川否认此事,也觉得此事蹊跷:“这就奇怪了,圣乔治医院的格雷院长说几天前有一个名叫吉川一郎的少佐带着夫人前往圣乔治教会医院,自称是宫泽真一的朋友,并将宫泽真一的孩子给带走了。”
“这个可真够荒唐的,居然有人跟我同名同姓。”吉川一郎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我现在怀疑那个出现在圣乔治医院里的吉川一郎是个冒牌货,因为我查过所有驻军军官的花名册,并没有两个叫吉川一郎的。”长谷和彦肯定地说道。
听长谷和彦这么一说,吉川一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长谷将军,我前几天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丢失了一套军服。”
“什么?你竟然丢失过一套军服?”这个情况让长谷大吃一惊,双眸里投射出愤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