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王者,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论是在哪一个地方。小家伙看着身为众多流浪者王者的悠闲不事狩猎,便认为那是一份好康的位置。殊不知任何优待都是需要理由的,或是自身足够强大,或许是在某件事情上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平庸之辈不可能爬上那个位置,更不会是简单地享乐的位置。
毕竟是人类的群体,冥冥之中还是想要遵守某些“规则”的。为此而选出来的,作为“王者”而立于规则的基座上,作为一种象征性的存在遥遥注视着周遭的一切。虽然就实际的约束力而言没有那么强烈,但是选出来的代表,也是整个迷宫中最为强悍的流浪者,至少就捕食方面而言,他不会饿死,既然有人专门为了供奉自己而送上食物,也是来者不拒的。
实力便是资本。作为强者的毅力在慢慢地消磨,坐享食物送上门来的日子而使得身手越退,还是能够跻身于强者之列的。直到直到下一个挑战者将他拉下王座,然后投身进入那较为奢华的生活。
虽然同为“王者”,但流浪者的王和知秋有着本质上面的区别。所以知秋将其看的一文不值。小家伙虽然和强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成长的潜力更是完全擦不到边,但是既然答应了,知秋自然有办法做到。
让他当上这群家伙的“王”。毕竟是交易,最大限度地让其感觉到自己认真地在做事情,获取那个奇妙的装置可能性也就更大了。与其在许多方面耍滑头,倒不如一开始就认真去做,那个装置知秋势在必得。
当然,探寻到在移动迷宫中的离开方式之后,小家伙又能够在王座上保证多长的时间,就不是知秋考虑的事情了。他天真,天真到几近于愚蠢的地步,认为只要是个人就有成为王者的资格,有机会享受,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知秋打算用最解决办法的暴力来实行一切,固然有他在场便是一个相当大的威慑。不管被流浪者群体推举上王座的男人有多么强大,知秋都有自信不会输给他。少年有资格拿下那个座位,只是他本身不屑一顾而已。就算他拿过来想要送给谁,都是他本身的自由了。
一行人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离开此处的路径。但是移动迷宫何其复杂,甚至自有一方能够维持性命的生态系统,大多数的流浪者会在此地诞生,然后在此地死亡化作尘土消散,终其一生都不知道黑暗之外的颜色。
能用蛮力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大问题。知秋也算是战罢一方的战士了,有权力和能力使用最为直接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首先是如何让这个小家伙登上那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地位的问题。
别说是靠着实力当上,恐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就会被暴躁的竞争者们给撕碎的吧。在人人都为食物而困扰的流浪群体中,能够衣食无忧的“王座”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喷香的肉骨头对于饥渴的疯狗一般天大的诱惑。对于得到之后是否会失去捕猎的能力?这点凭借着他们简单的头脑可没有概念啊。
“首先,我们还是去看看吧。”知秋说道,招呼着楚纤和仓鼠跟着自己,小家伙又重新隐入了黑暗中,哪怕是彼此认识了的现在,完全暴露在光明中的行为也让他极为不适应。亦步亦趋地跟在知秋背后的阴影处,如同夜深人静悄然在人家屋檐下行走的夜猫。那份谨慎已经深入骨髓了,想来也是,凭借着小小身体在黑暗中生活,如果不是骨子里头的谨慎庇护着他的话,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对于吞噬自己父母的家伙没有什么好说的,知秋随便他怎么做,只是一味地贯彻自身的目的也就足够了。或许小家伙自己还不自知,只觉得是最为普遍的行为,在黑暗的阿修罗场中,大家都将彼此作为食物,吃个人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纤悄悄地远离了他,再没有之前那种温柔的态度了。没错,女孩并不是愚蠢到能够对所有的事物都散发善意之人,有些人注定要沉沦地狱,那么其本身也是一只无可救药的恶鬼了。
小家伙既然会说话,自然也知道在墙壁之外还有一方另外的世界的。不知道他究竟从曾经的父母口中听到了什么样的情报,以至于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所希翼的不是逃离此处,反倒是如何在炼狱一般的环境中更好的生存。
谁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知秋也不会去妄加批判就是了。既然有人甘心沉沦炼狱,便让他一直沉沦至地狱深处吧。
“我们去看看那个被成为王者的家伙吧。”说起来,知秋本身也冒起了相当大的兴趣,就像是在动物园中看见了未曾见过的奇妙动物一样兴奋不已。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知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了。
品质不同,好歹身份一样。食人鬼的王者知秋没有见过,想来也是相当强悍的存在,凭借现在的实力知秋没有办法应对。不过倒是没有想到过在幽暗的迷宫深处也有一位“王者”,虽然他是知秋需要打倒的家伙,但不影响知秋对其的好奇心。
随着小家伙攀上了墙壁,站在最高处远远地眺望了许久,才终于确定了那位王者的方位了。迷宫虽然随时随地都有移动的可能性,不过墙壁的整体性倒是不会改变的。一旦移动起来,犹如数不清的庞大鲸鱼在海中劈波斩浪,虽然搅得浪花翻滚大海都呈现沸腾的状态,但是鲸鱼本身是完好无损的。
越是体积大的墙壁,也就愈加稳定。其中放眼周围体积最大的,基座最稳的一堵墙壁,也就选作了“王者”的王座来使用了。这还是知秋的运气相当好,要知道迷宫之广大站在附近最高处的地方也会被不远处更高的墙壁给遮挡住视线,就算一方恰好能够看的够远的地方,也远远没有办法看得见尽头的感觉。
迷宫的运动恰好将那个稳当的基座送到了知秋的面前,舍弃了他在此地浪费太久时间的未来。自然是二话不说,由着小家伙在前方带路,一次又一次地翻越了墙壁的缝隙了。
其实就效果而言,流浪者手脚上所佩戴的攀爬装置也是很方便的。如果知秋想要的话,随时都能够搞上一套完整的装备过来。但是对于那种东西知秋有一种心理上的接受不能。那种由不知名动物的骨骸制作而成的东西,想也知道有各种各样的物质附着在上面,毕竟流浪者可不会区分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啊。
肯定细菌,病毒,危险的小生物应有尽有吧。流浪者一个一个的身体瘦弱得宛如竹竿一般可怕,大概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了病菌的作祟,吃得多,长得少,几乎是用燃烧生命的方式来爆发对敌的力量。
染病是致命的因素。知秋倒不会有什么洁癖,会介意使用死人的骨骸之类的。只是惧怕于如此,要知道在没有任何防护方式的郊外,况且是在危险的旅途中,染病是极其要命的危机。而腐烂的死物,腐臭的赃物则最容易造成治病因素。
千手的骨片不同,知秋用精神力的方式将每一片血肉都完全剥离过的。骨片制作的刀刃如同用特殊的工艺特意打磨出来的艺术品一般光滑无比,断然不是那些环绕着苍蝇的骨骸装置能够比拟的。和众多流浪者地袭击者一战,之后知秋也是狠狠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避免有任何的细菌沾染上身体。
不过自己或许能够按照其款式自己来做一副。知秋一边跑着一边想到。千手的骨片无论是卫生层面还是坚固程度,都不是凡物的骨骸所能够相比的。质量只会愈加上升,知秋对自己的手艺也是很有自信的。
有机会的话。现在还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知秋想要见一见这位流浪者的王者。
运气好的缘故,赶在下一次移动迷宫之前来到了那道坚固的基座面前。人还没有走近,一股刺鼻的味道便率先袭击而来。
血肉的腥味,甚至是那种剥离下来的新鲜血肉,不管不顾地放在了一旁堆积了许久散发出来的臭味。知秋只觉得有震天响的虫子围着嗡嗡地乱想,浓重的气味甚至要将知秋就此熏倒过去。
如此重口味的气味吸引着知秋看见了尸骨堆积而成的大山。不可名状的残破肢体随意地丢弃在各处,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头颅静静地淌着深绿色的粘液,越往里面走,沾染着血肉的骨骸就越多,被撕扯地残碎的肢体也就越多,一直堆叠着延伸到了墙壁的最上方。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见到的是什么东西知秋还以为自己是误闯进来了食人鬼的厨房后院。
但是这里是食人鬼的地盘么?不是,这里是人类的地盘。恐怕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也是相当渺小了吧。
“这里果真是炼狱啊。”用布条掩住了口鼻,知秋呐呐地在说着。就算他能够强行让自己坦然面对一切,浓重的气味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进去。楚纤已经是一脸铁青色的脸了,方才刚刚接近这里的时候就吐过了一次,走得更近了又吐了一次。之后在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颤颤巍巍地止住了脚步,不愿意再走近了。
这种味道确实让人难以忍受,知秋皱着眉头前进,只觉得有浓重的气味熏痛了自己的眼睛。尸山血海中还能够继续前进,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大的毅力。因为他明确地看见了旁边跟着自己的小家伙,以相当饥渴的目光盯着这堆尸骸,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
难道能吃么?不是吃不了的吧。应该说,对于流浪者来说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吃的么?知秋不禁战栗。
知秋此刻也看见了自己想要寻找的家伙,目标太大,从很远很远的距离就让知秋一眼锁定了他的方位。
只是稍微有点儿让人难以置信而已。那个东西真的是人类么?
或者说那坨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知秋所遇见的流浪者,无一不是瘦骨嶙峋的状态。迷宫中的食物实在是太过于缺乏,以至于让他们没有办法得到足够长肉的东西,唯有在濒临饿死的边缘强行地撑下去了。
但是眼前所见的,让知秋差一点要推翻自己方才的认知了。
一个超级大胖子胖到已经堪称是怪物的地步了。肥肉的褶皱遮蔽了所以人体部位,光是手指挥动垂下来的肥肉都像是一个蒲扇扇来扇去,此时也在大口大口地吃着。生的肉从他的嘴巴中拉出了粘稠的丝线,血从臃肿的嘴角边上流下来,甚至连擦拭也懒得做似的,一口未必又是一大口狠狠地咬下去。
尽管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大大地超出了知秋的心理准备。
怔怔地看了看那个大胖子,又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饶是知秋也没有勇气将手触碰到那个家伙的身体,别开玩笑了要让自己触碰那种明显的病原体,莫非是自己嫌弃自己的性命太长久了么?
做不到啊做不到
陡然之间才发现,这恐怕不是一件轻松的战斗。因为之前对阵普通的流浪者之间的干架太过于顺利,以至于让知秋产生了这些家伙普遍偏弱的心理。
眼前那个臃肿的大胖子,身体甚至直接超过了两米五的高度,周身围绕着庞大数量的苍蝇,已经成长到了不像人更像怪物的地步。
或许这场战斗比起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啊其困难程度,比起对阵一位强悍的食人鬼不遑多让。
在胡思乱想之间,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
怪物悠然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