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陈瑞,这家伙虽不像沈万金那样做过倒爷,但也是自己杀出来的。
不同的是,沈万金在刀口子上拼杀,而陈瑞则在商场里拼杀。
沈万金在玩命,陈瑞则在勾心斗角。
别以为做生意就是那么容易。商场如战场,这句话撂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
每个行业,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在千军万马中厮杀,此中过程,必然会有一大批人马或悲壮惨烈或默默无闻地倒下,成为壮大别人的养料。最终能登顶的也就几个人。
陈瑞是不幸的,他一开始把做生意想得太简单,以为将心比心,就能换回别人的真诚。
哪想商场里居然那么多尔虞我诈,遍地都是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早年间,陈瑞在与人做生意的时候就被黑过几次,几经沉浮,几经破产
陈瑞又是幸运的,因为每一次在他濒临绝境之时,沈万金都成功把他救了回来。他和沈万金的关系如此之铁不是没道理的。
被黑几次之后,陈瑞就学乖了,学精了,也学狠了。他的资产就是在一次次商场交锋中累积起来的,没见生死,却又比生死大战还要惨烈。
好比黑过他的那些人,如今已经被他弄死了。人没亡,但家已破,一个个变成了穷光蛋。
所以别以为陈瑞是什么好好先生,他不是什么坏人,但至少也不是什么好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弄死你!”用这句话来形容陈瑞,应该是最合适的。这个时代拼杀出来的千万富翁,真没几个是简单人物。
陈瑞所想的这些,楚阳其实也想过。把罐头换飞机的生意从牟其中手里抢过来,在一个月前或许行得通,现在的话,应该已经晚了。
其实主要还是不想,任何事情,只要没尘埃落定,就存在无数可能。
但楚阳不想因为自己的介入,将历史潮流带偏,他的重生已经是很大的变数了,不想引起更大的蝴蝶效应。
而且楚阳还有其他考虑。无疑,罐头换飞机这笔生意利润是巨大的,有报道称,牟其中从中获益上亿,而且名动整个华夏。
但楚阳最不想的就是名动华夏。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在华夏,能低调还是低调点好,在经济开放程度还不够明朗之前,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牟其中不怕出名,甚至渴望出名,是因为他需要名声来“谋取”财富,乃至窥视政界。
而楚阳不需要。
两世为人,几十年的先知先觉,楚阳若想赚钱,随便搞什么不行?犯不着跟牟其中抢这个生意。
再一个,楚阳也不想跟牟其中牵扯太深,后者算个定时炸弹,一个不好可能会引火烧身的。
“没必要,他做他的,我们做我们的,我们的生意若做得好,未必比他赚的少,犯不着那么麻烦。”楚阳摇头。
这就是楚阳的想法。
其实,罐头换飞机这件事情在前世之所以能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在于前所未有以及匪夷所思。
飞机是什么啊?高大上的玩意,那时候的华夏连自己的飞机都造不出来。
罐头呢?就是一些普通的生活物资,每个省份都能找出一大堆出来。
常人眼里,谁敢相信罐头居然能换回来飞机?这是造成轰动的地方。就交易本身而言,两者之间的价值其实是差不多等值的。
苏维埃人卖出了他们想要的价值,华夏付出了等值的生活物资。甚至,华夏方还是略亏的。
飞机毕竟是高端产品,想要罐头换回飞机,注定是一个溢价合同。
牟其中虽然赚了上亿,但赚的其实是中间商的差价,这也是倒爷赚钱之所在。
别不信,咱们回过头来看这笔交易,有记载称,华夏方价值4亿的500车日用消费品换回了4架飞机。
等同于一架飞机在苏维埃人眼里的估价是一亿,然而500车日用消费品在这时候的苏维埃,价值真的只有4亿吗?
恐怕不见得吧!
只要关注过苏维埃的时事就会知道,如今的苏维埃国内形势空前动荡,日用消费品非常紧缺,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日用消费品成为奢侈物,价高,往往还有价无市。
500车日用消费品在华夏方眼里价值4亿,但放在如今的苏维埃,价值可能翻两三倍都不止。所以才说这笔交易华夏方是亏的,属于溢价交易。
只能说各取所需吧。
川航需要苏维埃的飞机,苏维埃需要华夏的日用品解决国内的矛盾,而华夏日用品厂家需要清空积压滞销产品库存,而牟其中需要名气,并且从中赚钱。
这是楚阳结合前世种种见闻做出来的判断。所以真没必要摊牟其中那趟浑水。
有那个功夫,他多倒卖几车日用消费品到苏维埃就行了,不是吗?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新成立公司还需要各种审批,各种程序,太慢,不如直接跟拥有外贸权的公司合作,以他们的名义签订出口合同。沈老哥,你财多路广,应该认识拥有外贸权的公司吧?”楚阳问。
“认识,程家啊!程市长的某位亲戚,在燕京就有一家外贸公司,咱们可以跟他们合作。”沈万金点头。
“程家不行。”楚阳直接否定。
“为什么?”沈万金一愣。
“没有原因,非要给个原因的话,就是我不想仰人鼻息。”
“没那么严重吧?楚阳,咱们只是与他们合作,没必要想太多。”
“但我怕他们想太多。”楚阳摇头。
“”
“总之,在我自身还不够强大之前,我是不会和他们牵扯太深的。”
“好吧。”沈万金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个人。早些年我走海的时候认识一位倒爷,他也走海,但做的比我们都大。因为他属于你所说的官倒,身后有人,成立了外贸公司。
不过他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身后的人倒了,他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家揪出来。
生意是不敢做了,现在的他只想享享清福。我在想,要不我们把他的外贸公司收过来?他的外贸公司早已成了空壳子,但外贸权却是实打实的,并没有被取缔。”沈万金说。
“有个问题,他的外贸公司干净吗?”楚阳问,他不想染上黑点,乌烟瘴气的公司肯定不行。
“干净,那个外贸公司就是个幌子来的,成立到现在都没做过几笔交易,肯定没污点。”
“还有一个问题,他的公司在哪里?”楚阳又问。
“燕京。”
“燕京?”楚阳眼前一亮,“不错,就他了。沈老哥,你赶紧联系他,问他愿不愿意卖?再不济我们挂扣在他们公司也行。”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