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拎起包袱,背好步枪,耿朝忠大踏步的往外走,但是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开玩笑,背这么大一个玩意儿出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要搞事情?!要知道,现在可是全城戒严!
耿朝忠哑然失笑。
拿到老伙计确实有点激动了。
耿朝忠赶紧卸下包袱,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扔进了篮球大的泡沫里,但是现在发现,这个空间根本不够用,塞了一把勃朗宁就已经够满的了,再塞避弹衣和手雷军刀进去,79狙放哪儿?
耿朝忠低头想了一下,把避弹衣和勃朗宁拿出来这两个家伙暂时用不着。
然后再次把79狙拆开,连同手雷和军刀一股脑儿塞进了泡沫,但是剩下一个65cm长的枪管放哪儿?
不得已,耿朝忠只好把枪管塞进了裤裆里,虽然有点硌得慌,但是隐蔽性还算可以,再加上这一袭长衫,应该没啥问题了吧?
不行,必须谋定后动!
这是战术教官一直给耿朝忠灌输的东西。以前在军校是纸上谈兵,但是现在干的可是要命的活计,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考虑到各种可能性!
耿朝忠又把枪管从裤裆里掏出来,比划了几下,然后四处张望了几眼,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片刻后,一个人影从新盛泰的院墙里跳了出来,这人一袭长衫,身形挺拔,手里还拿着一把岛城秋季常用的油纸伞。
只是这把油纸伞的伞柄稍微有点沉。
沉沉的夜色中,传来几声老鸹的鸣叫,耿朝忠在寂静的马路上一路前行,拐过熟悉的路口,耿朝忠侧头望了一下西边的四方路派出所那里影影绰绰的有人影在晃动。
看来,所有派出所都已经动了起来。耿朝忠一边走,一边想着刘谦光可能逃离的方向。
距离刘一班发现囚徒从下水道离开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各处的派出所已经派人看好了各个路口的窨井盖。这个时间段,如果刘谦光已经从龙口路附近的窨井盖钻出去,那么刘一班的所有行动都是无用功,但是看刚才老赵行色匆匆的身影,他们一定还没有找到刘谦光!
漆黑的下水道中,即使刘谦光配备了手电筒,也不一定能辨的清楚方向,毫无疑问,刘谦光他们已经迷路了!
如果刘谦光现在还没从窨井盖钻出来,那么他们大概率不会再从窨井出来了现在钻出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那么,他们现在只能有一个出口,就是通往栈桥边的几个暗渠,也就是涨潮时海水倒灌的地方!
耿朝忠默默的计算着时间不到六点钟就发生了暴动,枪战和战斗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25分钟,自己回路上消耗的时间大约是15分钟,加上各种杂事耽误的时间,现在应该是晚上7点多钟,一旦到了8点左右,岛城一天之中的第二次涨潮就将来临!
岛城9月份的涨潮规律耿朝忠很清楚,早上7点左右一次,晚上8点左右一次,再有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暗渠就将倒灌海水,那时岛城的所有地下水道就将被海水淹没!
然后,9点多钟的时候,海水会再从下水道里缓缓褪去耿朝忠那次利用下水道阴王鹏,就是利用的这个时间段。所有的本地人都知道这个情况,赵春来知道,警察局知道,刘一班也肯定知道。
栈桥边一定布满了刘一班的人!
只要警察局守好了几个路口和窨井盖,刘谦光插翅难逃,除非他愿意在下水道里和龙王为伍,鱼虾为伴!
潜水工具?
想都不要想!
直到二战开始五年后,潜水工具才开始大行其道,耿朝忠绝对不相信这么仓促的时间内,老赵他们可以搞得到现在看来还十分高端的氧气设备。
那么,只有硬闯栈桥海滩了!
耿朝忠不再犹豫,沿着中山路继续一路南行,一路上,他不停的躲避着警察局的关卡暗哨,除了朱木运手下的精兵强将,耿朝忠还真不把别的派出所放在眼里都只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
再说了,一个派出所十个人左右的人员配置,看守住几个窨井盖已经是勉为其难,想要封锁住每个路口更是想都不要想。
没过多久,耿朝忠就来到中山路南端的海岸线,远处的海浪声已经隆隆作响,用不了多久,海水就会把这一带全部淹没。
耿朝忠放慢了脚步,贴着街边的民居慢慢的潜行。
这里,一定埋伏着刘一班的人!
果然,没走多久,耿朝忠就听到了前方路口处说话的声音。
“老胡,你说这赤党能从这里出来吗?”
“爱出来不出来,一过10点钟,准能在海滩上捡到他们的尸体!这破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只要一退潮,人都得从暗渠里卷出来,那泡的一个白白胖胖,都可以当年猪宰了!”那个叫老胡的回答。
“呸呸呸!”
另外一个人啐了几口,显然是被老胡恶心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似乎缓过口气,又开始唠叨:
“就是不知道这回谁运气好,能立下这大功劳,三个暗渠,到底是东边那个?西边那个?还是中间那个?”
“我看呀,谁都捡不着便宜,只能捡着尸体!赤党是什么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儿,一看暗渠旁边有人,准保不能出来。一会儿潮水一来,咱们守在暗渠边的人也得上来,到时候,就只能等着捡尸体喽!”
那老胡虽然恶心,但分析的却是井井有条,旁边的耿朝忠都不由得暗暗点头。
说句老实话,耿朝忠对刘谦光他们两个能活着出来也不抱希望,他怕就怕,老赵他们会强攻暗渠强行营救刘谦光!
耿朝忠猜的出来,三个暗渠旁有人,暗渠上的高台也有人,刘一班至少派了四十多个人守在这里,就凭老赵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冲不过去!
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潮水已经冲到了海滩,用不了多久,海潮就会将高台整个淹没,再有二十分钟,顶多二十分钟,这次越狱的最后一点余波也将告结束。
耿朝忠掏出军刀,慢慢的摸了过去,不管怎样,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