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时,也有一个鬼故事开始在永盛人力车行流传。
昨天在旧车场看门的张老头见鬼了!
“我见鬼了,真的。那是一个没脚鬼,驾着一辆没轮子的黄包车,在那个废弃的车厂飘来飘去,我不干了,我现在就要回家,老大行行好,先给我结了工钱吧!”
老张一大早就来到了车行,找车行的赵把式结算工钱,想要回家。
赵把式四十多岁,从十六岁开始,干这行已经快三十年了。虽然经常有拉夜车的车夫声称遇到了鬼,也有车夫累死在拉车途中,但是赵把式仍然可以拍着胸膛说一声,他没见过任何一支真正的鬼。
“老张,我看你是又喝多了吧!”
赵把式斜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张老头,这张老头没事就喜欢喝两口,估计八成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头晕眼花,现在车行缺人,他可不想随便放张老头走。
“没有,赵把式,我昨天就喝了一点,绝对没有喝多,车场里真的有鬼啊!不信,您今天晚上自己去看看。赵把式,您就行个方便,我人老了,可实在经不起这一出了啊!“
张老头半青半白的脸上满是黑斑,煤气森森,看上去还真有点招了鬼的样子,赵把式看了心里也不由得有点发怵。不过,这张老头虽然又瘸又拐,可是工钱便宜啊!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的看门老头也不容易。
赵把式也有点为难,正好看到又有几个车夫进来,赶紧招招手,叫了两个最年轻的过来,吩咐道:
“小杨,小刘,你俩年轻,又是童男,阳气旺,跟老张去趟车厂,看看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在旁边早就听了一会儿,虽然也有点发毛,可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再说又是大白天,还真没听过白日见鬼这回事,当下就点点头,架着老张往回走,其中一个人边走边说:
“老张,你可别害怕了。真要是阎罗老子派了黑白无常过来,那就是你寿数到了,你跑到哪儿也没用。”
另外一个也搭讪道:
“你昨天见到的说不定是个车子变得妖精,只吓人不要命,你别怕,我俩跟你去看看。”
老张一听,说的貌似有点道理,再加上两个壮汉子陪着,胆气也壮了不少,三个人攀着肩膀,没多久就来到了车厂。
进了车场,三个人抬头看,只见这阳光下的车厂分外明亮,一辆辆黄包车虽然破旧,但看上去倒也闪闪发光,哪里有什么鬼的样子?
“老张,你看,没鬼吧!”
两个人绕着车场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什么鬼,老张看着没事,渐渐的也放下心来,三个人走了一会儿,也有点乏了,就来到老张的小屋里讨口水喝。
哪知道刚进屋,就听到一阵鼾声,再一看,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还是两个年轻人胆壮,凑到床边一看,一个圆脸黑小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张老头一看,心里就有八九分明白,昨天晚上,八成就是这家伙扮鬼吓唬自己,冲到床边一把揪住了,大喝道:
“你是谁?!为什么躺在我的床上?!”
海生昨天喝醉了酒,正睡得香甜,冷不丁被人揪住领口拉了起来,也是吓了一大跳,迷迷糊糊睁眼一看,一个老头子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车夫打扮的青年,不由得也是一惊。刚要说话,后边一个年轻人突然指着他说了一声:
“咦?这家伙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海生一听知道要遭,也不多话,手上一用劲,猛地推倒张老头,几个箭步就往外跑,那两个车夫马上也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个指着海生大喊:
“抓住他,他就是那个逃犯!”
海生一听到对方喊出来,知道再跑也没用了,心一横,咬着牙就转过了身,把门一关,靠在了门上,从腰间拿出一把刀,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眼里露出几分杀意。
那两个车夫看海生不跑,反而转过身来,一下子就慌了,两人手忙脚乱的捡起几条板凳,直愣愣的盯着海生,不敢跑,也不敢上前。
海生也不敢上前,对方三个,他只有一个,杀死对方一个两个很容易,但是只要对方跑一个,对面不远处就是日本宪兵司令部,那他今天就是完蛋的下场!
四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
满铁附属地特高课里,早川仟吉的脸色也愈发阴沉起来。
只剩下四五个钟头了,特高课的所有宪兵,已经像犁地一样,把整个租界都翻了一遍,但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那个黄包车夫的任何线索,早川仟吉现在不得不怀疑,那个杀手是不是早就跑出了租界,自己这三天所作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无用功?
不可能!
早川再次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就在席一鸣鸣枪示警前,早川早已提前打电话,让宪兵队封锁了租界的各个出口,那个杀手绝对不可能跑的出去。
尤其是,那个杀手的体貌特征特别明显,黑脸,大眼,身高只有一米六多,宪兵队就是再瞎,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人!
但是,他到底藏在哪儿了呢?!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报告:
“课长!奉天北郊发生爆炸,一个光头挑夫挑着几十斤炸药,和另外几个人,把我们满铁通往奉天的铁轨炸断了!还有,老城区又有一名我国商人被谋杀!凶手依然是黄包车夫,有看到的人说,很像我们在租界里搜捕的那个人!“
早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看来没错了,这几个杀手早就在几天前就逃离了租界,自己这几天夙兴夜寐的工作,干的都是无用功!
想到这里,早川的脸色由苍白顿时变为了一片潮红,几天没有休息,没有好好吃饭的他,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内田康哉社长的质问和土肥原贤二老师的怒火,霎那间,早川感到自己的喉头突然一堵,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抬起头,卫兵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惊惶。
“课长,您咯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