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最重名声,最崇名节,尤其是名门正道的弟子。
今日老奴随手给了那少年一份官身,来日那少年行走江湖时,只要动用它办过事,便算是欠下了咱们的一份人情。
到时候即便老奴什么都不说,对方也会寻个机会来偿还这份人情的。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以一份名爵,换来一个高手及背后势力的友谊,这买卖怎么看都划算得狠呐!”
“伴伴真是深谋远虑,小王受教了。”
“哈哈,哈哈哈……”
灯影下,魏姓老者发出了一阵阵的尖笑声,那种笑声好像是对自己眼力准确的奖赏,他笑得那么自信而悠然自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吃过早饭,付完寄宿钱后,韩诚便带上了自己全部的家当,踏上了归途。
出了客栈,发现院内的马厩已经空了,停车的地方也是空旷一片,显然魏姓老者和他的车队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中,韩诚得知宿主的老家就在峨眉山下百多里外的桑木庄。
蜀山世界的地名,甚至包括历史和前世都有很多巧合之处,不一样的地方是,面积要比前世的神州大陆面积大上数十倍。
前世一个州府不过方圆数百里,蜀山世界里一个州府有的数千里,有的甚至上万里!
比如峨眉派所在的成都府,就有方圆一万两千多里,仅一个峨眉山脉就占据了方圆数千里。
不少偏远州府里甚至还有一些部落小国,尤其在西昆仑和南疆、北部冰原一带,各部落小国的数量尤其之多,星罗棋布的,粗略一数,怕不下上百个,小则方圆数千里,大则方圆数万里,每一个几乎都有前世一个中国的国土面积那么大!
他们的语言,服装,生活习俗,甚至相貌都大异中原人士。
最典型的的莫过位于南疆内的一个小人国,国土仅有方圆数千里,却生活了上千万人口,其中男丁平均身高不到五分米,女丁个子更矮,不到三分米,中原人士与之一比,堪称巨无霸,也算啧啧怪事了。
偌大一个中原,每个中央王朝治理起来都比较困难,朝廷只派遣少数官吏进行粗放式统治,大多地方都是高度自治的状态。乡绅和帮派势力横行,几乎垄断了地方州府的统治权。
如今正是大明天启六年,天启皇帝好逸贪玩,不务正业,朝中党争不断,政治**,地方起义不断,匪徒遍地,俨然一副乱世之相。
一路行来,韩诚看到很多衣衫褴楼的流民和乞丐,与官道两旁悲惨的流民乞丐相比的,便是道路上各衣着光鲜的商贾豪强们,他们出入前呼后拥,所穿所使之物皆是豪华奢靡。
看着这些人,两旁的流民乞丐有的麻木,有的羡慕,有的严重则满是仇恨。
这个情形落在韩诚眼中,心中微微叹息,真真应了那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方面是富者土地连绵,华屋广袤,一方面却是贫者连立锥之地都无。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方圆数十万里的大明国恐怕要不了几年就要大乱了。
【成】都府安县浴恩里桑木庄,不过是一个偏僻的小村,依仗着【成】都府衙和峨眉明里暗里的庇护,还算太平。
这一天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四野岑寂。正是“晒秋傻子”的时节,正响午的日头,显得格外的酷热,那火轮般的日头,晒得通往桑木庄的土道两旁的荒草快要着了火。
偶尔见到的几株野花,也都焉巴巴的蜷缩着,没有了一丝精神,万籁俱寂中,只有野草地里的“知了”不时的发出几声清脆地鸣叫。
突然间,幽静的土道上现出了一个人影,忽隐忽现,异常矫捷,其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清秀,古铜色的肌肤闪烁着健康的光泽,背上背了一个包裹和两柄剑。
正是回乡探亲的韩诚,见土道上人烟稀少,便使出了‘灵猿步法’,健步如飞朝桑木庄行来。
脸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地被抹去,身上的汗水却源源不断的产生,浑身衣裳几乎湿透了,沾在身上难受的要命,可韩诚对此却是全然不顾,只是感觉离家越近,心情就越紧张,内心越火热。
终于,在庄东头的一角,韩诚看到了自家的那几间茅屋,内心顿时升起了一片温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茅屋外的打谷场上,小妹韩阿秀穿着粗布麻衣正在聚精会神的整理着农具,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冒出来,只是简单地用手背摸了一摸,便继续开始了辛勤的劳作,瘦小的脸上有着一丝超越年龄的成熟。
看到有人过来,韩阿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觉得来人有些眼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昏花看错人了,等人影到了跟前,透过雾蒙蒙的视线。
韩阿秀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口中不确定的道:“大哥?你是大哥?”
“嗯,我是韩诚,我回来了。”
低沉有力地声音缓缓地从他口中传出,带着一丝着游子归家的复杂心情。
“大哥回来了!真是大哥回来了!”
韩阿秀开心的几乎手舞足蹈,忙把手头的农具一扔,飞奔似的跑入了茅屋。
不一会儿,一个老妇在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韩李氏眼下尚不到五十岁的年龄,头发却己经全部花白了,面带着病容,有些苍白,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身上的衣裳虽是破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儿啊!你可回来了啊!”
韩李氏激动地眼泛泪花,伸出手想上前摸一摸久别未归的孩子。
“娘!孩儿回来了,孩儿不孝,未能侍奉跟前!”
韩诚“扑通”一声跪在了韩李氏跟前。
韩李氏颤抖着双手在韩诚身上胡乱摸索着,见儿子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这才稍稍安心。
“儿啊,这些年在仙山上当差,可受苦了?那些道长、管事们有没有虐待欺负你?”韩李氏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