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铜镜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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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燕赵大喜若狂,看到光线,燕赵貌似比看到兰雨曦还要高兴,他急速转回身,右手虚指前方,冲着绿豆、清源大喊,“前面有光!”。

久处地下,与黑暗为邻,与死尸为伴,还要时时刻刻与恐惧作战,燕赵心理上承担着极大压力,这是自然的天性,任谁都不能例外。甫见光明,仿佛落水者突然抓到一块木板,又仿佛临渊者突然握到一根树枝,柳暗又见花明,绝境再遇重生,那是动力、希望

“在哪儿?”清源、绿豆联袂冲至。

此时,燕赵半蹲在地,目光避开阻碍视线的尸群,直线视程始终保持在死尸脚下。绿豆、清源,两个人一左一右,避开密密匝匝的尸体,蹲在燕赵身边,六只眼睛,齐唰唰望向前方。三个人之中,绿豆离开此地的心情最为迫切,下蹲的姿势还未摆到位,眼光还在游移,便开始追问光线在哪儿?

“在哪儿!”燕赵偏着头,把方才微光散射的地方指给两个人看,“就在哪儿!”

此刻,清源手中的火把燃烧正旺,在火光的衬托下,原本就云雾迷蒙的微弱光线,已然踪影不见。燕赵夺过火把,在清源和绿豆诧异的目光中,把火把扔在地上,三脚两脚踩灭。瞬时间,通道之内,漆黑一片。

“大燕,你干啥?”绿豆失望之下,有些许恼怒,“逗人玩呢?”。

“别吵!”燕赵不愿意和绿豆计较,“看!”

黑暗浓郁,本以为无法化开,但是,随着目光对环境的慢慢适应,黑暗也随之变得稀薄,没有了火光压制,比起方才,微光的强度也有所加强,固执的照射在三人眼前。

“真的!是真的”绿豆跳着脚大乐,一个不小心,脑袋重重撞在一具死尸**的双脚上,痛得他“嗞”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兴奋之下,毫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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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正好挡住光线,直行根本看不见,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火把落地,即使走过头,燕赵也不可能发现这团微光。为达目的,燕赵迫不得已,只好在通道内蹲着前行,双手触摸着地面,被地面上的源尖硬之物划出许多细小的伤口,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的盯着那一线微弱的曙光,唯恐光线突然消失。

绿豆、清源跟在燕赵身后,不时呼叫对方名字,互相照应,免得突然遗失哪个人。

地面坑洼不平,破鞋、烂祙子,断木、碎石,遍地都是。吊死之人,死前大都会大小便失禁,为了防止尸气、怨气外泄,地道建设得极为严密,空气浑浊、沉闷,空气流通不畅,尸臭气味积淀类地道内,历数十年不散,浓郁刺鼻。

燕赵忍受着触觉、嗅觉和心理上的巨大煎熬,一寸一寸向光线位置挪动,心中暗怪自己对困难估计不足,原以为已经筹划得十分周密,遇到任何险情,都能处置得游刃有余。哪知身临其境,才知处处受困。不明敌情,贸然深入,勇气可嘉,但实是不智。燕赵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认真反省。自从看到光线之后,燕赵心中也打起了战略性退却的主意。

光线来源,在这条通道的一个转弯处。来到这里,就已经走出了吊死尸群的范围,目的地虽然安全到达,但是燕赵失望的发现,光线并不是来自直通地面的空隙,而是来自地下的一面铜镜。铜镜半掩在尘土之中,光线晦暗。

这种铜镜,在明清以前十分普通,几乎家家必备。但是换做当代,却极为罕见,谁家若是还流传有这种古代铜镜,肯定都得当成古董供起来。

燕赵握着铜镜,翻来覆去的查看,没发现有任何异样。绿豆抢过铜镜,伸袖子抹去镜面上的灰尘,瘦脸凑上去,一通照看,臭美至极,接着又翻过铜镜,镜背刻着一些花纹,因为光线暗淡,有些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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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东北农村,百分之九十的老百姓家里,或多或少都有几件非当代物品,或是金银器皿,或是古玩字画,或是古币古钱。打土豪、分田地时期,燕赵家被定为贫家,但是家中着实流传下来一些前代钱币,其中以“袁大头”(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之职,之后又成为正式大总统。当时,为了巩固国内政局稳定,发展民族经济,也为“制宪”和“称帝”作准备,于是政府发布了《国币条例》,毅然决定在全国统一币制,即发行袁大头,即今日的人民币。)居多,足有十几枚。

不过,在东北民间,古币古钱的数量,袁大头并不是主流,而是以“大钱儿”居多,大钱儿之中,又以“乾隆通宝”的数量居首。“窥一斑而知全豹!”乾隆制钱的大量存世,从一个侧面,可以反映出康乾盛世时的繁荣兴盛。

绿豆偷鸡摸狗的事干得数不胜数,经常会在某个夜晚,光临某个失主家,翻箱倒柜之下,发现某些古文物、古币。

“贼不跑空,能拿必拿!”在这个行事宗旨的光环照耀下,绿豆“顺手牵出很多羊”来,之后又在市场上偷偷便卖。如此一来,对这些古物古币的价值,与同代人相比,绿豆相对了解,更在不知不觉中,荣幸的成为当代农村倒卖古玩古物的先行者之一。

因为光线的原因,绿豆无法看清铜镜的做工是否精致?但是铜镜质地坚、份量重,入手光滑,从手感,质地分析,当是精品,绿豆很满意,也不和燕赵、清源谦让,毫不客气的收进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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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的目光,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身前身后,巡视个遍,并没有发现光线的来源,他的失望情绪更浓,无精打采的对清源道:“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光芒是从一面铜镜发出来的,镜子在绿豆”

“不对!”燕赵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眼神狂热,貌似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兴奋,欢声道:“铜镜本身并不能发光,需要光源!这里肯定有通道通向地面。”

清源一拍大腿,赞道:“正是!镜子在哪儿呢?绿豆,我看看。”

“一面破镜子有啥好看?”绿豆起了小心眼儿,担心清源把铜镜要过去后,万一看中,打算据为已有,都是好朋友,不好强行夺回,便推托着不肯交出,口中还在振振有词!“这里光线太暗,看不清,什么时候出去了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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