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晚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回村里呆上一阵子。”
朱子健直接吩咐道。
若在以往顺子肯定百依百顺,可如今这场面,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他扭扭捏捏小声反驳道:“我不去!”
“顺子,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两巴掌,揍我一顿也行!”
王杰低三下四来到顺子面前,摘下警帽,哀求道。
妈蛋!
你特么给我上演苦情戏这套!
顺子心里大声叫嚣:“王杰,你这个龟孙!这么搞,老子怎么下的来台?”
他还未吭声,朱子健先他一步出声:“顺子,跟警察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听说你已经吃过饭,这顿饭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想想!”
我擦!
饭都不让吃了!
“局长……”
王杰神情焦急,想要阻拦,却被朱子健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顺子迷迷糊糊走出玉楼春大酒店,迷迷糊糊回到家,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老婆,王杰让我帮他破案,你说我去不去?”
顺子搂着李冬梅迷茫问道,心里实在不知道该遵从本心,还是融入世俗。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活着,想看看媳妇儿怎么说。
李冬梅沉默半晌,答道:“去吧,能帮就帮呗!”
“可我不想帮!”
“不想帮就不帮!”
李冬梅依旧顺着顺子说道。
“好!”
顺子一翻身,拉上被子搂着李冬梅沉入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顺子早早起来收拾画符需要用的东西。除此之外,他还单独跑到外面买了一些黄纸,毛笔,朱砂等。
吃完早饭,顺子一家收拾收拾行李,开着车朝小河村赶去。
有些人就是这样,嘴上说不乐意,心里也不乐意,可真到这个份儿上,他依然会去做对的事儿,顺子就是如此。
顺子开车刚拐进自家门前那条小巷,便看见了朱子康那辆奔驰以及站靠在车边抽烟的王杰。
听到响动,王杰猛然转头,看见顺子那辆崭新的小轿车,跟看见了救星似得,神情激动,迈开步子便朝这边走过来,刚走几步,似乎又想到什么,放缓步子,回转几步,跺跺脚,双手揉揉衣角,脸上再挂上笑容,扭头朝顺子这边迎了过来。
顺子把车靠边停,开门下车。
“你……你来了!”
王杰有些激动,脸上绷不住的喜色,见顺子手里拎着东西,慌忙上去帮着拎。
“甭,别献殷勤,不是为了你!”
顺子慌忙阻止。
“小王,来了?来帮大娘拿东西!”
顺子娘将手里的瓶瓶罐罐递了过去,王杰慌忙过去帮忙拎着。
“不是我说你,小王,做事要讲究方法,不是什么事儿都直来直去的。”
顺子娘双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说话中气十足。
“我知道,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闻言,顺子娘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嘛,有些人啊,看似是个肉脾气,殊不知骨子里倔的很!”
王杰对着顺子娘猛点头,心道:“我知道,我才知道一直好脾气的顺子,骨子里这么刚!”
年年到了收麦时节,都是顺子娘最挠心的时候,因为此时他们家没劳动力,大部分农活都是凭交情,劳烦左邻右舍帮忙干的。
顺子娘是挺要强的一个人,以往她都是起早贪黑拿着镰刀一个人先把麦子割倒,捆成捆,最后才麻烦乡亲帮忙拉到麦场,能尽量少麻烦别人一点是一点。
年年不仅使用邻里乡亲的拖拉机,车斗,石溜滚,而且还费人家的男劳力,这大概也是顺子娘在村子里抬不起头的原因之一。
尽管老娘不说,顺子也知道老娘想让他多拉吧拉吧邻里乡亲,好偿还他们家一早欠下的情。可又出于不想给儿女添麻烦的想法,每每提及乡亲们,她都欲言又止。
今年好了,不仅儿子跟着回来收麦子,还带来两个强壮的跟熊似得男劳力。顺子娘可不管王杰此次来村里是什么目的,只知道今年有人帮忙干活了。
第二天,天边刚刚亮起微光,顺子娘便在院子里大喊起来。
“起床了,起床了,趁凉快,咱们赶紧下地割麦子,不然等到中午天一热,活儿就不好干了。”
顺子三人一个个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来,手里拿着顺子娘早准备好的镰刀,头上戴着秸秆编织的草帽,朝田里走去。
一路上,跟他们同样装束的人不在少数,都是急匆匆赶往田里割麦子的小河村村民。他们相互热情的招呼着,夸赞着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麦穗长又长,麦粒饱满沉重,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顺子家一共六亩四分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顺子三个大男人割了一上午,才割完两亩地。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腿,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镰刀在他们手上磨出了水泡,火辣辣的疼,麦芒扑棱棱了满身,全身出奇的痒。
王杰一声抱怨都没有,卖力干活,一脚靠左上,一脚靠右下,一手握麦子半腰,一手挥舞镰刀,咔嚓一声响,手起刀落,麦子散一旁,动作连贯快速,是个庄稼汉子。
可朱子康就不同了,第一镰刀下去就割到了脚趾头,幸好穿着鞋,只是蹭破了一层皮。一个小时后,他便躺在麦子上,大呼小叫起来,痛呼手掌里的燎泡很痛,叫嚷着腰酸背痛。
几天后,顺子借了一辆拖拉机,将麦子拉到麦场,将麦子铺平,卸掉车斗,换上石溜滚,开始在麦场上碾压起来。
朱子康和王杰坐在麦场边上的庵棚下,聊天打屁,口渴了,俩人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跑几步路,跑到不远处树荫下一个贩卖老冰棍的年轻妇女处买上仨冰棍。
这次输的是朱子康,朱子康穿着拖鞋迈开大步朝树荫下跑去,生怕多晒一刻太阳。片刻后,他搂着三个冰棍飞快跑了回来。
随手扔给王杰一个,拿着另一个递给正开着拖拉机转圈圈的顺子。顺子擦擦汗水,抹掉脸上灰白色粉尘,咧嘴一笑,接过冰棍,一手拿着冰棍吃着,一手握着方向盘,继续转圈圈,冰棍透心凉,心里美滋滋,这日子舒心。
碾场是比较快的一个环节,不到下午三点,这一场麦子便碾好了。三人拿着大叉一阵翻腾,将麦秆靠场边垛成垛,把麦粒刮成一堆,顺子和王杰手里拿着木铲,一人站一边,迎着不急不缓的北风,攘起场来。
天色刚擦黑,麦子已经攘干净了。顺子娘从家里拿来一卷油布,抻开把麦堆盖好,然后找来一些砖头,木棒等重物压住四角。
做完这一切,他们踏着暮色回家吃饭。
饭后,顺子夹着军大衣要到场里看场。朱子康也要跟着来,顺子说什么都不乐意。他可不想让村民看到两个大男人挤在庵棚下那张小床上,若真是那样,流言铁定满天飞。
深夜,顺子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起来,走了几步,离庵棚远一些撒尿,若离得近了,铁定要闻尿骚味。
一泡尿撒完,全身舒坦,抖抖,提提,哆嗦一下,扣紧裤腰带,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响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