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
唐瑾修的轻松表情顿时烟消云散,满脸的严肃:“最近部队又没有接到围剿武装力量的任务,或者是发现有武装分子活动的迹象?”
王学兵顿时皱了眉头:“没有,近几年武装活动基本上都没有,你有发现?”
“嗯,但是现在暂时还不能够确定,钟毅带着五个人去太公山打探,但是那里发生了泥石流和山体滑坡,我很担心。”
对于钟毅这个名字,王学兵还是知道的,那个自小陪伴着唐瑾修在部队里长大的坚毅男人。“泥石流和山体滑坡还是不会难倒钟毅的,你担心的到底是什么?”王学兵就是太了解唐瑾修了,钟毅的实力他也是很清楚的。
“他是去察看解救一对人质夫妇的,我担心那里有大批的武装力量,他们身上都没有带武器。”唐瑾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原因。
“人之夫妇?!”王学兵的声音顿时抬高了八度,“这些事情你们应该交给部队来处理,你们没有报警!”
唐瑾修就知道他听了以后会是这个反应,连忙解释:“这件事情,一定不要透露出去,这件事情有关于到一个朋友的生死,我不能去冒这个险。”
那头的王学兵也不跳脚了,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你就是太重情义了,有需要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开口。哦、对了,最近军队里会有大的调整,具体的变动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次的变动似乎是牵扯了一个大人物,你要提醒你家老头子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的王学兵满脸的惆怅,看得一旁的文员毛骨悚然,这可是营长要开始整人的节奏啊。文员满脸担忧的看了眼外面正冒雨跑着步的一众新兵蛋子,心里默默说道:你们就好好“享受”吧,营长不会放过你们的。
果不其然,王学兵板着个脸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拎起一个跑步落在最后面的新兵,像拎小鸡一样的将他扔到了队伍最前,然后张口道:“你们全部跟着他一起罚跑十公里!现在、立刻!跑步走!!”
“啊?~~营长!”
“我们也要跟着受罚?凭什么?!”
“要罚就罚他一个人啊!”
一时间,新兵群里一片混乱,反对声四起。
王学兵板着脸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等到他们都嚷嚷够了,他一步步地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再有人多说一句话,十公里翻倍!”
早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的一群新兵蛋子,顿时满脸菜色。认命的开始继续奔跑。
去往宁安县的高速公路上,悍马的速度达到了一百六十码,尽管导航一再提醒他超速,但是他真的慢不下来。
硕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声音响亮的像是要彻底将玻璃击碎。超快的速度让雨点更加的疯狂下落。雨刷在玻璃上规律的工作着,唐瑾修的心此刻却有些不能平静,就像那些争先恐后落下的雨点一样,迫不及待。
他担心钟毅会遇上那帮武装分子,他势单力薄。严峻的形势让他不得不违反交通规则,八百多公里的路程让他满心的焦急,那个地方实在太偏远,他不能放任钟毅一个人呆在那里不管。就在钟毅打完电话说他带人只身进入太公山之后,他又得到了消息,说:那帮人敢在太公山藏匿人质,是因为他们有一股武装力量。
暴雨渐歇,可是乌云却还是不肯散去。细碎的小雨飘个不停,整个大地都是灰蒙蒙、雾沉沉的,像是灾难发生的前奏。
苏漫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的,她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刘阿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温馨的病房只剩下了一盏橘黄色的灯,和她孤独的一个人。她又想起了那天床边的暧昧声音,她怎么会不懂那声音是意味着什么。想想他们不断地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她的心里几乎酸楚的能够让她晕过去。她多希望那时候的自己什么也听不见,那该多好!偏偏就什么都让她听见了,而且它还不合他们意的醒了过来,他们心里该是很失望吧。如果自己就这样睡过去了,他们会不会牵手走进教堂?白瑶会搬进他们的公寓、用她的浴缸、照她的镜子,会将她养的花花草草全部处理掉,然后就是处理掉她所有居住过的痕迹。然后唐瑾修就彻底遗忘了自己,不可以、那一定不可以!要遗忘也是自己改遗忘了他!苏漫心底的呐喊震动了她的思绪,是啊,她可以选择遗忘的。
苏漫穿起拖鞋,随手在柜子里找出了她以前的衣服。简单的一件白色裙子,已经垂到臀部的长发就这样披散着,趁着夜色,她就这样静静的走出了医院。
天刚蒙蒙亮,顾轩提着一个保温的盒子大步地迈进了医院,却迎面遇上了焦急万分的刘阿姨。
刘阿姨的额头上布满汗珠,见到顾轩来了,连忙小跑上前问道:“顾先生,你见到过苏漫小姐吗?”
“怎么了?我才刚刚到这里。”看刘阿姨的表情,顾轩就知道肯定是苏漫出事了。
刘阿姨急得在眼底直跺脚:“我就半夜起来上了趟厕所,再回来苏漫小姐就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顾轩紧紧地抓住了刘阿姨的手臂,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大。
刘阿姨满脸的自责与焦急,双手紧紧地捏住衣角,满眼的不安:“我回来就发现苏漫小姐的病服脱在了床上,衣橱里的衣服也被拿过了,我想苏漫小姐一定是出去了。”
刘阿姨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轩早已经狂奔了出去。现在的苏漫身体虚弱,身上有没有钱,而且、而且她又说不了。万一要是遇上什么坏人怎么办?她那么美,又是半夜跑了出去,怎么能让他放心的下呢!
“顾先生!顾先生!我在医院里找过了,都没有!”刘阿姨跟着跑了出去,大声地告诉顾轩。却只来得及看到顾轩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临走的时候,苏漫拿走了刘阿姨的钱袋子和一沓报纸。一直忙着找人的刘阿姨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她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而此时拿着只有几百块钱的钱袋子的苏漫,顶着蒙蒙的细雨在医院的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的司机再三的打量了苏漫几眼,那神情里的惊疑就像是看见了鬼片里的女鬼一样。苏漫却丝毫不在意,举起手里的报纸,指了指越秀湖的字样,示意他去那里,就再也没有再跟司机交流过。
七月的越秀湖是美不胜收的,真的是映月荷花别样红。那出租车司机神速的找好钱,然后以一百码的速度驶离了越秀湖。看着逃命般的出租车,苏漫忍不住笑出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装扮:白色连衣裙、黑色及臀长发、医院的白色拖鞋,还真是符合了某只女鬼的装扮,难怪那司机要逃了。
她沿着越秀湖边的鹅卵石小道慢慢的走着。这里的苏式园林风格跟前几年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差别,除了绿化优化了些,又增添了几道林荫小道之外,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改动。苏漫凭借着印象向前走,果然,步行将近五分钟后,在湖畔看到了一条长椅。
苏漫的脚下有些虚浮,虽然已经尽量走得很慢,但是这几分钟的路程足以让她累到晕倒。她踉踉跄跄的扶住长椅,实木的长椅早已经斑驳不堪,甚至还有一两根木头断裂了开来。她的手搭在长椅的后背上,脚下慢慢走、手指在椅背上跟着轻轻滑动。这样的木头触感让她清晰的回忆起了她和唐瑾修每一次坐到这条长椅上的样子。
每次和唐瑾修的饭后散步都会以比赛跑步而剧中,而赛跑的终点就是这条依湖而立的长椅。每次的赢家也都是唐瑾修,而她总是在他先到达终点后抱怨:你的腿那么长,跑得当然会比我快了,你应该让我先跑两分钟!唐瑾修就摸摸她的头顶,然后开始取笑她:腿短就不要再跟我这个腿长的要求赛跑嘛,不然每次输了又抱怨这么多,愿赌服输啊,你懂不懂啊?她会拍开唐瑾修的手,然后气鼓鼓的坐到长椅上不再跟他说话。唐瑾修紧跟着坐下来大腿翘二腿,很认真的警告苏漫:到底要跟你说多少次,快跑之后不能这么快的坐下,退回抽筋的。她斜着眼睛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反驳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坐下了吗,别总教训我。唐瑾修会呵呵的笑着说:我这都是被你给带坏的,要怪也都应该怪你。
这样的斗嘴,每天都会发生。那些温馨的画面就像是昨天一样的清晰可见,苏漫在长椅上坐下,习惯的坐在右边,将左边的位置留给唐瑾修。她记得唐瑾修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总是让他坐在左边。她总是会在心里摸摸的回答一句:因为那是心脏的位置。
她静静的坐在右边,看越秀湖面上如梦似烟的水雾,眼睛也跟着那水雾迷蒙了起来。幽绿的荷叶在湖面上若隐若现,微风吹过,清媚的荷花就偷偷地露个脸、顺带着摇曳一下亭亭的身姿。这满池塘的荷花都是粉白色的,看上去清新淡雅,但在这破晓前的雾光里总显得有些寡淡了。而漂浮在岸边的睡莲,晚霞红色的莲瓣被入烟雾般的蒸汽熏染的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那些艳丽和妖娆顿时被缓和,有的只是那绿叶之上的一抹婉约。
苏漫将自己蜷缩在了长椅之上,湖边的夜风吹得她全身冰冷,不由自主地想要颤抖。但是她舍不得不去看眼前难得的美景,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撑起眼帘勉强的看着。她古典纯澈的脸庞就像是那粉白的荷花被水雾缭绕之后的颜色,清丽却又显得苍白寡淡,眼泪就这样沿着她的两旁缓缓滑落至长椅上,无声无息。
顾轩据我的他要疯了,他满世界的寻找苏漫。他将所有认识的人的电话都打了个遍,让他们帮忙出去寻找,但是一直到了天亮,他仍旧没有任何一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