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听故事吗?”
苏漫收回目光,也看着窗外柔和的光线。
“你的故事一定充满艰辛与坎坷吧。”向开没有转头,只是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示意她喝一点。
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苏漫半开玩笑的开了口:“i’salonglongstroy·······”故意将声调拖延得既神秘又悠长。
向开好笑的拿过她手里的水杯,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道:“顽皮!”
苏漫却没有说话,目光悠远的开口:“故事要从一场江南烟雨说起······”
故事真的很悠远,也正如向开所说的那样,充满艰辛,但是那个历经艰辛的人此时此刻却安安静静地江苏这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语气没有伤痛,处处透露着对往事中家人的热爱和无限的缅怀。曾经一张张鲜活的笑脸,如今早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能够用来想念的只有那一张张的黑白相片而已。
苏漫没有流泪,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在一场又一场的离别之中流淌干净了,剩下的只有空洞的心和干枯的眼眶。
这个故事没有结尾,向开将她轻轻揽入怀抱:“苏漫,这并不能成为你故意赶走我的理由,你想做的事情我陪着你,你恨的人就是我的仇人,无论今后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将成为你坚强的后盾,虽然我没有很大的势力,虽然我也没有无敌的伸手,可是我爱你的心足以对抗一切。”
“向开,你知道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纠纷那么简单,随时可能会看不见明天的,我希望你理我越远越好,忘了我,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苏漫推开她,蹙着眉头跟他讲明一切,不希望他再如此的固执下去。
“原来你的隐情就是这个啊,这些事情算不上什么,只要我们坚定在一起的决心,我相信一切困难都会过去的。”向开似乎觉得苏漫只是单纯的担心他的安全,心里怜惜的将她重新拥入怀抱,想要给她最温暖的温度。
苏漫抬起头,看尽他的眼底,“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离你远远的,等我将大仇报了以后,我就会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土地,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向开的身体猛然怔住,他沉默了好久,又重新抱紧有些松动的手臂,坚定的说:“不,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我理解你,你别再故意说这样的话,你知道······”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离开,我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唐瑾修,难道你没有感觉吗?我只想要跟我爱的、又爱我的人在一起,你还不算。”
滚热的温度滴落在颈项间,足以将苏漫的皮肤烫伤,他抱着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双臂不由自主的收紧,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的用力,“你真的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苏漫垂下双臂,紧紧地闭上眼睛,努力忽略他声音中的颤抖和心伤,咬了下唇,一字一顿的说:“不、想、见”
向开走了之后很久,苏漫都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作,她一直在思索,这样的男人,心里该有多么的受伤。
从那天以后,齐晨晨和陈菲两人不间断的来看望这个一并不起的人。
从那天开始,她就总是伴有着阵阵的低烧,有时候神志清醒,有时候昏睡不醒。
陈菲挺着大肚子来看望她,手里还提着杂七杂八的很多东西,看得苏漫一阵阵的心惊。
“菲菲,你怎么这么大的肚子还敢提这么重的东西?”
苏漫一边接下她手里的东西,一边忍不住抱怨道。
陈菲倒是满不在乎的说:“我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初,医生说是要多锻炼才好生,不然可得受老罪了。”
苏漫切了三个脐橙摆在水果盘子里,又将她买的火龙果扒了皮,招呼着她:“你可得多吃点水果,咱儿子以后才能皮肤好。”
今天,苏漫看上去竟然什么都很好了,身体也不再虚弱了,连续了一个星期的低烧也退了,整个人看上去竟然有一种柔弱的美感。
今天齐晨晨没有来,陈菲就开始为她担心了:“漫漫,你的病真的不要紧吗?你前些天可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得了绝症了呢。”
她瞪了陈菲一眼,瘦小的脸庞上,眼睛显得特别的大,这么一瞪,顿时让程菲羡慕的说了一句:“人家想你这么瘦吧,都跟干柴火似的,你瞧瞧你倒是越瘦越美了,尤其这眼睛,简直逗不用化大眼妆了,啧啧啧~~”
“你啊,就知道贫嘴,以后别再提我生病的事情了。”苏漫将她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果皮扔进垃圾桶,看着她“楼云海不是都说了嘛,我的病都好啦,你们以后就不要在为我操心了,晨晨可是也怀孕了呢,你又要生了,你们就不能多位自己烦恼一些?”
“我们这生孩子哪里有烦恼,又不是生病。”陈菲胃口很好的将三个脐橙都解决了,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又奇怪的说:“可是,你这病说来哦也真的是奇怪啊,楼云海给你开的那些要真的就这么神奇吗?不是都说是恶性肿瘤了嘛,这药一吃竟然就转为良性的了,真是上帝眷顾你啊!”
苏漫垂下眼帘,笑着接口:“是啊,你们不都说我是上帝的宠儿嘛,这下子上帝可真的是太宠溺我了,对我真的太好了。”
吃饱喝足的程菲有些困倦了,连忙摆着手跟她说:“漫漫,我的回家去睡觉了,自打怀孕了以后啊,每天最想干的两件事情就是吃饭跟睡觉,我明天再来找你啊。”
“好啊,那我送你下楼。”
钟毅是特别疼爱陈菲的,特意给她配了一个司机,每天接送她这个大肚子,家里也有一个保姆,每天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难怪陈菲不光这肚子见长,就连这体型也开始横向发展了,颇有大妈的风范了。
陈菲走后,她从书橱上的一个抽屉里拿出几份合同状的打印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条款和约定,在每一张上,她都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拿出一张空白的纸,一笔一划地写满了整张纸。
然后一个一个地装进信封,用胶水将信封封好,贴上一张张的邮票。
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也来不及做了。
因为在她发烧的第二天,齐晨晨就跑到医院找来了楼云海。
那天在她的示意下,楼云海配合着演了一出好戏,而现实却跟他说的恰恰相反。
他曾经问苏漫:“你还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苏漫说:“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活下来。”
然后楼云海沉默了,久久的沉默着,最后他说:“我会让你撑到第一片秋叶落下的,想要去哪里,就赶紧去吧,不要空留遗憾。”
现实就是这样,变化莫急地让人心碎。
吃了楼云海新带来的药物以后,苏漫总觉得自己全身似乎轻松了不少,虽然还是那样脑袋每天都浑浑噩噩,总比脑袋上像是罩着一个金鱼缸一样要轻松很多吧。
这样一次大病,苏漫极力要求她的两个好友保守秘密,从而也就没有惊动很多人,包括向开。
这样说起来,离唐瑾修的婚礼也就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了,原本想着拿去照做的那件裙子还被收藏在衣柜的最低层。
坐在衣柜前,苏漫翻出了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很简单的长袖款式,泡泡般的公主袖是几乎透明的白雪纺,长长的裙摆,是千层的褶皱,胸前蒙着一层白色的蕾丝,左胸前还有一朵大大的白色雪莲花,在那个年代来说,已经是很流行的款式了。但是拿在现在来看,也就是普通的小女孩衣裙的款式,甚至还略微带着些过时的气息。
将裙子放在袋子里装好,苏漫找了一家口碑很好的裁缝店,要求将这件裙子按照自己现在的体型重新做一件。
在付了两千块钱以后,裁缝很高兴地告诉她,明天下午她就可以拿到这件裙子,而且一定会用最好的材料的。
齐晨晨也在她定好衣服之后打来了电话,说是唐瑾修要她将婚礼的请柬交给她。
她当然满口的应允了,在半岛咖啡店的露天阳台上点了一些她爱吃的点心一边等着她,一边在手机不停地忙碌着。
“你眼睛瞎了啊,我这身衣服你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么?我告诉你,今天不赔我这件衣服你就不要想走!”
“明明是你自己撞的我,还敢诬赖我,我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周围的一些客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嘈杂的那一处,苏漫觉得那两道声音很熟悉,也从手机中抬起头,看向那一处,可是已经有几个人上前去劝架了,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还发威?你倒是发给我看看啊!”
这道声音苏漫已经听出来是谁了,只是她没想到以前那个可爱温和的陆秀秀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虽然她以前总是有些任性和狠辣,但是却从来没有做过像今天这样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