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科考,对大家来说是罪轻松的,贴经墨义。其中贴经更是轻松就是现在考试的填空题,比如引用一段论语的话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雍也》中间却一段人不堪其忧,然后学子填上。而且还规定了,今年只贴《论语》。
然后是对《礼经》或者《中庸》十条墨义,贴上一段话,让学子用一段简短的话做一个解释。这一点不困难,但是这里李燕璞很注意,不标新立异。用一些争议的话题去解释,那么碰到有些考官,就有可能白考了。
进场落座,学子甚多,后来的不得不挤到一起。左边大约是一个富家公子,不是孟津附近的,叶生不认识。穿着一身绸缎长衫,头戴四方巾,边上还坠着两块美玉,看样子是个富家公子,另一半学子就十分落魄了,儒士衫是粗麻布做的,上面还有几个补丁,三十多岁。一脸凄苦之色。着正是科考弊端的真实写照,当时的考到最后将许多学子考呆掉了。因为他们从小就认为只要考取功名就一定会好起来,所以才寒窗苦读,为的只是通过科举考试来改变自己的人生。试卷发了下来,叶生扫了一眼并不难。这是对于他而说,已经有学子皱起了眉头。
照例有县里学官带着衙役监考。
叶生提笔开始答题,填空题。基础中的基础,不要太容易啦。简直是又回到了当年考大学时的气氛很是兴奋,提笔刚要写忽然想到用什么字体呢?
叶生想到的是宋四家中另一人,米芾。后世说苏米蔡黄,是因为苏东坡在文坛上的地位,故将他排在第一位。还有一种说法,是蔡黄苏米,最有力的一个人,朱熹说了一句话,字被苏黄胡乱写坏了,近见蔡君谟一贴,字字有法度,如端人正士,方是字。到明朝,都是老朱家,这种言论更炽。
这个蔡是蔡襄还是蔡京呢,或者称二者,还没有弄清楚呢。
黄庭坚悲催了,无论怎么排,他都没有排到第一位。
到了明朝中期后,蔡襄体渐渐淡化,苏米黄成为主流,越往后,因为米体字在四大家中是糅合传统与创新做得最好的,也越受欢迎。所以董其昌直接说:“吾尝评米字,以为宋朝第一,毕竟出于东坡之上。即米颠书自率更得之,晚年一变,有冰寒于水之奇。”
米芾所走的道路,与叶生这一番思考也很类似。不过他的道路走得很苦,少年米芾即以书法成名,但名不显。中间受了五位唐人的影响,颜真卿、欧阳询、褚遂良、沈传师、段季展。到了三十岁后,为了寻找书法突破口,听从苏东坡的建议,遍访晋人法贴。一年后得到了王献之《中秋贴》,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让他觉得王羲之的字被夸大了,实际不如其子。可很快不满足王献之的字,重新回过头来,在二王的基础上,吸收了颜体转钩一些特殊手法,欧体的辣削体势,大字学习段季展,他的“独有四面”、“刷字”就是来源于此。特别是褚遂良富有变化的用笔,结构生动,合了米芾的口胃。直到五十岁后,才完成了这一吸收融合的过程,书法始大成。
性格上前世他与米芾性格很相似。字体更加能让叶生看中。米体总的来说追求变化但不露斧劈凿痕,恣肆放纵却不流于肥钝痴败或者薄峭尖刻险峻。因此,有人说北宋的米体与薛绍彭体是两大贵字。两者又有所不同,米体是豪门子弟风范,仗剑纵马,冲突当衢,然而细加寻绎,却不失进退之道,动静扩张无寒酸之气。薛体是贵族王孙,漫步轻吟,慈母照拂,贤妻护持,多了一份雅气,却少了一份阴刚之色。高下立分。而这种充满意趣,却又稳而不俗、险而不怪、老而不枯、润而不肥,也容易为这时代的人接受。
时代更靠后,叶生内心没有负罪感。提笔便写了起来,前世叶生精研宋代文化,对于书法一道更是已经进入大师境界。提笔以后便提气凝神,专心做题。学官经过时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了进去,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叶生。是毛笔停顿再也写不出如此出色的字啦。心中觉得好字,一个个灵动无比,自己肯定是写不出这样的字了。
不能外出。乡试还是省试,考生与相关的官员全部一律隔绝。孟津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学子,考场上拥挤,宿舍更拥挤!
看了看床铺,叶生不由的皱起眉头,一个房间十几个人,只好铺开地铺,夜里多人打呼噜,鼾声雷动,第二天起来两眼血丝,根本没有睡好。当年上山下乡可是到头就睡,看来快活日子过多了,忽然过苦日子还真是不习惯。
第二天考诗,和赋。诗不难,一会就写了。关键是赋,也是叶生最慎重的地方。两世记忆就是好处多,现将脑子里的四六骈文乐章,将可用的典故现在脑海里摘了出来。然后再选择华丽的辞藻,怎样华丽怎样来。黑脸的县官和学官都来了,看着叶生笔下犹如神助的写出那样灵动的字和让人读之回味悠长的文章都看呆了,说道这里可能读者会说吹牛吹的没边了看人写个字还能看出花来,其实真正原因是当时历史的局限性,没有那么多的书和文章可读,叶生用生前阅读的大量文章和华丽词汇组成的文章,先不要说立意多深刻有多少思想内涵,光朗朗上口,和华丽的用词就让古人惊叹不已了。那可是千年文化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