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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孤独的人
五天过去了,陈伯康没有听到一点关于军统sh站的消息,从陈为申处也没得到讯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分的紧张,以致产生了错觉。
他有些疑惑不解,也有些怅然若失。那个76号的人为什么没有行动,难道陈明礼还没有叛变投敌,让自己贸然传递了错误的信息,以丁默和李士群的手段绝不会轻易放过,一定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情报,要不然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而自己所报告的消息和sh站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任何变故的情况,两者一对比,上面必然会对这个消息产生怀疑,从而放松警惕,也会对自己有所不满。
一股游离无助的感觉布满了他的全身,想着陈为申告诉自己的情况,以及同他的交谈内容,让他对这个消息深信不疑,可是敌人也是非常狡猾的,这个时间内没有采取行动必有目的,而sh站如果没有趁此时间做相应准备,必会遭受大难。
危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猛然间,陈伯康感到自己竟然是非常的孤独,有心事不能和人说,有想法不能和人谈,有事情不能找人帮忙,有问题不能求人请教,做任何事情都靠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想做的事,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人。
犹如一条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非常之多,可没有一个人能和自己说话,也没有人理会自己,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似得飘荡在这幽暗阴靡的都市上空。
身边的人不能说,亲密的人也不能说,一切都埋藏在自己的心底,从去年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了,没对任何人交谈过,对任何人也都是半真半假的说话。
“累!”“非常的累!”
这个累字压得他在今天感到特别重,有种快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呼吸急促,气血上涌,想大声的喊叫,又或者想要对着什么一阵乱打乱踢,发泄自己心中的苦闷和痛苦。
“”,“”,“”,在射击场响起一阵连续不断的枪声,连续击发的子弹把远处的枪靶打得千疮百孔。
“咔咔咔”,手枪在击发完子弹后,它的撞针击打着空枪的声音。
“王探长,您的这个指标用完了。”
“完了?40发子弹这么快就完了?你不会骗我吧,还是想吃我的差额?”
“哎哟,我的探长大人,我怎么敢做这种事啊!如果做了,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您也知道来这里的人都是些人都是身居高位的,再差也是个探长,那是我惹得起的吗?”
看着自己射击后的靶子,听着管理员的絮叨,挥挥手让他走了。
陈伯康把自己的烦闷与苦恼,夹杂着怒火全都发泄在射击的过程之中。他只有在这一刻才能感受到全身心的放松,纵然是在纵情声色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来得痛快。
枪法在这段时间的练习下居然有了巨大的进步,百步穿杨不敢吹,一二十米的近距离射击是枪枪不离靶心。自己的枪法自己心里清楚,这种进步对他来说不外是一个惊喜,来sh这么久了,像这样有人提供子弹给自己练习的好事,那可见不到,就连rb人也做不到。
来这里练习射击的人很少,官职不够不能进来,身份不够也不能进来,即使如此的好事,来这里的官员和探长还是很少,甚至可以说很难见得到人。
这样的环境真是可遇不可求啊,对陈伯康来说犹如捡了个金元宝一样开心。那些当官的和探长们没来的原因陈伯康很清楚,绝大多数人整天都想着怎么捞到更多的钱,用钻到钱眼里形容他们绝对不过分,比如刘长久这些人都是如此,谁还有心思来练习枪法,剩下的少数人如法波尔和薛井辛这些人不是因为工作忙事情多,就是成天忙着接见人和处理麻烦事。
这么一来,可以说是便宜了陈伯康,让他可以放开心神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同时让自己找到一个可以发泄心情的地方。
从射击场回到办公室,陈伯康就接到薛井辛给他的任务,让他到码头那边去转转,查看有无异常,特别是布匹、大米等商品的来源。临出门的时候,薛井辛有告诫他遇到事不要冲动,如果在码头遇到什么难处理的事,要马上打电话给他,不要擅自处理。
陈伯康觉得很奇怪,没有多问,答应后就下楼了。到了停车场就开了一辆车从后门出去了,然后又慢慢的绕到前门,如此兜了一个圈才向码头开去。
这辆车他一直没有还给刘长久,而刘长久也乐意拿给他用,这种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各有目的。
自从被人连续暗杀两次之后,现在他出门都非常小心,特别是离开警务处的时候,怕有人在门口盯梢,跟踪自己的行踪,便想到从后门出去在绕到前门的方法。这是自我安全的防范措施,又能够看看在正门外是不是有面生的人,或行迹可疑之人,便于自己记住对这些人的长相,待以后有机会再查查这些人的底细。
郁闷与苦闷得到挥霍之后,陈伯康带着轻松的心独自开着车慢慢的向码头开去。在这时候,轻松地感觉让他有兜风的冲动,看什么都很轻松,都很惬意。
沿着公馆马路(今金陵东路)一直行驶,很快就来到法兰西外滩路(今中sd二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到舟山路(今龙潭路),就到了与华界的分界处,对面就是“十六铺”,这就是他的任务的目的行程。
法租界的外滩路有不少的码头,此时正是人流高潮,提货的、搬货的,发货的,非常的喧嚣嘈杂。由于这里码头众多,高大的建筑物较少,和北边公共租界的外滩比较起来并不出众,显得低调和矜持。要知道在公共租界的黄浦滩路的西侧,那里的建筑高大林立,基本都是各国银行所在之处,达官显贵经常在这些大楼之间穿梭,繁华异常,和法租界这边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坐落在法兰西外滩路上太古洋行的五层楼高的业务大楼(今外滩22号,曾经是丰华大楼),是这边最高的大楼,再往南就都是二层以下的房屋了,这一带的码头多是运送粮食布匹,以及其他物资,再往南走就是华界的十六铺,是现在sh最繁华的地带之一,从外洋与内地运来的洋货、海货、山货大多在这里集散,洋行、商行、货栈、旅馆、大小店铺鳞次栉比。
由于日军占领了华界的码头,这些物资都从法租界这边的码头上下货,包括公共租界的绝大部分商品也是在这里上下货,可说是因祸得福,只是得利益的人不是中国以及中国人。
此时已是中午,陈伯康在舟山路下了车,看到这些为了一口饭而艰辛搬运的码头工人,原本想在这里吃饭的心情也没了,走到旁边的商铺买了一包点心,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这里的人虽然多,也很嘈杂凌乱,但却多而不乱,嘈杂却有序,想来这一带的管理是已成习惯和体系了,没有外部势力的介入一时也不会有什么乱子发生。了然无趣的陈伯康慢悠悠的开着车,沿着外滩路向北开。
忽然,在他的车子的右前方一个苦力正背着一大包货物往江边的船上搬,由于与人相碰,他的人连同背上的大货包一起倒在了地上,引得周围的人惊慌的向旁边躲避,怕被大货包给撞上。只是当苦力艰难的站起来的时候,大货包由于包装得不够严实,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
陈伯康对这情况倒没在意,也没看那地上的货物是什么,正摇着头想加快速度离开这里,就听见有人在大声的叫骂这苦力,偏头一看,正好看到一个监工,也许是工头正在用皮鞭抽打苦力,嘴里还在臭骂他。心怀怜悯之心的他看不下去了,就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这时,就看到两名巡警边跑边吹着警笛过来了。陈伯康建有巡警来了,也乐得轻松就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等这两人处理,这不是什么大事,打骂完了没有人围观就算了事了。
在两巡警驱散围观的人,又劝说那个打人者消事宁人的时候,陈伯康看的无聊,突然看到那个大货包里散露出来的东西,心一下就紧了,又看到围观的人已离散开,苦力们也在继续搬运货物,就立刻向他们走去。
“等一下,这是谁的货?”陈伯康拦住了正要重新搬货的挨打的苦力。
“你是什么人?”两个巡警一愣,对看一眼后,其中一个问道。
陈伯康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他的pass亮给他们看。两巡警立刻站至身体向他敬了个礼说:“王探长,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你们去一个人通知码头,让装这些货的船暂时不能离港。留一个人在这帮我维持一下,我要问他点事,不要让其他闲杂的人过来,影响我问话。”
两巡警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在距离七八米的地方指挥来往的人,形成了以陈伯康为中心的大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