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过年的，根本就没几个出车的司机，码头这边尤其寂寥，刚才他俩在路灯下激吻，都没个看热闹的，可见人流量多么稀少。钟彦宏开车追上去：“上来吧，刘警官。”

刘号走出了五百米远，没见着车，最后还是认了输，上了钟彦宏的车。

钟彦宏用手指点着方向盘，他忍受这段乱麻很久了，所以要递一把剪刀给刘号，剪断了，才能重新理得清楚。对于刘号，他可是势在必得的。

第二天，王小明和杨明一起去了市里，王二狗带着王冰看家，其实杨明也不想去，但是让王小明一个人去见罗玉芬他又不放心，倒是不担心罗玉芬会怎样，而是罗家人和黄家人都是疯子，他不去看着，怎能放心。

王小明其实有些想带王冰去，但是王二狗说带着王冰不方便，他正好在家可以照顾。王二狗说的不无道理，王小明也就不好坚持。

王小明和杨明一起上了车，两个人都不说话，王小明是不知道说什么，杨明是本来就话少，两人就长久地保持着沉默，偶尔开口，都是说“要不要水”、“快到了”之类的，气氛怪异而尴尬。

长这么大，王小明还没怎么去过市里好好逛过，年前上市里来采购食材，也是来去匆匆，无暇逗留，这次去医院，依旧是不知道地方，还是问了人才知道坐什么车。虽然现在经济不窘迫了，但是出门打出租车，这对王小明来说还是件太奢侈的事。

王小明和杨明上了公交车，并排坐在公交车的后面，两人都扭头看窗外的风景。王小明会习惯性地注意街边的饭店，看看人家的招牌、规模、装修等，有时候他会突然说：“你看到没，刚才那家？”

杨明会说：“嗯，有点意思。”

两个人的关注点显然是一样的。王小明就会会心一笑，那种尴尬在这种默契中慢慢消融。

到了医院，王小明说：“我去买点水果补品。”

杨明突然说：“他们能让你去看吗？”

王小明愣住了，黄家和罗家都不会欢迎自己去看吧，尤其是黄家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去看阿芬，绝对要给她再次带来灾难的：“那我偷偷去看一眼？”

杨明说：“应该先找她的医生打听一下情况，然后问问护士，照顾她的都是谁，要是黄家的人，那就不去了，要是罗家的人，那就去看一眼。”

王小明猛点头：“嗯，就这么办。你怎么这么聪明！”说着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

杨明嘴角稍微抽了一下，这么没有生活经验的，也就只有王小明了吧。

王小明又说：“先去看阿芬，然后去给你做检查。”

杨明皱眉：“不做检查。”

“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王小明抬起头看着杨明的眼睛。

杨明说：“要是有问题，难道去开颅动手术。”

王小明吓了一跳：“肯定不需要动手术的，吃点药就行了。”

“我这样难道不好？”杨明直视王小明的眼睛。

王小明看他一眼，垂下眼帘：“也不是啊，只是你一直想不起来，你家里人可能到处在找你，你难道不着急吗？”

杨明看了一眼别处：“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强求。走吧，去买东西。”

王小明觉得就这样放任不管，太不好，但当事人都那么淡然，倒显得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他上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补品，和杨明到了医院。两人上住院部打听到了消息，罗玉芬住在内科五楼的单人病房。

王小明又问：“负责罗玉芬的主治医生是哪位，可以告诉我吗？”

护士小姐看了一下档案：“是郑大夫。”

王小明又微笑着问：“请问护士小姐，你知道现在谁在照顾她吗？”

这个问题不在护士服务的范围之内，不过她对王小明的印象还不错，便告诉他：“现在照顾她的主要是护工，她家里人这两天都不在，回家过年去了。”

王小明大松一口气：“好的，谢谢！”

王小明打听到消息，赶紧回来高兴地和杨明说：“她家人都不在，我们正好去看她。”

上楼的时候，王小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按说罗玉芬出事还不到十天，刚脱险不久，正是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没想到居然就把她打发给护工了，想到这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王小明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他便推开病房门，病房里一片惨白寂静，连护工都不在，只有微微隆起的被子还看得出那里躺着一个人。王小明走过去，看清了罗玉芬，她的脸消瘦得厉害，颧骨突出，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完全没有生气，王小明看得眼眶发热：“阿芬！”

罗玉芬缓缓睁开眼，动了一下眼珠子，看见王小明，眼角渗出一滴泪来。王小明赶紧说：“阿芬，我来看看你。”

罗玉芬的眼泪跟溃了堤的洪水一样泻下来，根本都止不住，吓得王小明手足无措：“你别哭啊，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罗玉芬抽动了一下鼻子：“小明……”

王小明看着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摇了摇头：“阿芬，你真傻，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解决问题，这不是让你自己受罪吗？”

罗玉芬嘤嘤地哭出了声：“我不想活了。”

王小明板起脸，严厉地说：“你别胡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要是跟他过不下去，就离婚。”

“他不跟我离。”罗玉芬哭得非常伤心，说话也支离破碎的。

王小明说：“不跟你离，你不会自己去法院起诉离婚？你有手有脚的，去哪里养不活你自己？你那些书都白读了，非要用死来逃避一切？”

罗玉芬被王小明骂得忘记了哭，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他还污蔑我和你……”

“这你就怕了？你叫他有本事拿证据出来。你性格就是太软弱了，你死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黄建功那畜生打你，你不会还手？打不赢，你不会跑？你怎么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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