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知道荆州丢失的后果。那可是整个长江中下游一带的命脉。

益州军营的马将军也不是糊涂人。

在与李琳商谈过后，小白就直奔军营而去。

马将军是个天生的战士，对于战争向来是向往的。

小白的到来令马将军的心又一次躁起来了。

小白坐在军营里看着马将军拟好的作战计划，内心不禁一笑：这位老将可真不含糊。口中却说道：“马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如今不是进军的好机会。”

马将军点了点头：“益州的士兵虽然承平日久，却也不见得比那些歪瓜裂枣差。”

小白知道马将军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斩断自己的顾忌之心。

放下了作战计划，小白说道：“马将军是否想过，我们一旦出手，就很难再停下来了。”

马将军大手往桌上一拍，仰着脖子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白要的也就是马将军的这份决心。于是说道：“后日出兵，可来得及？”

马将军不屑的看了眼小白，说道：“无忌莫不是看不上我这把老骨头？”

小白顿时大笑了起来。

小白是揉着耳朵离开军营的，与大嗓门沟通真的会长老茧。

回到府上，小白立马修书一封。让人给韦子春送去。

韦子春终究还是知道点道理：荆州不比襄州，容不得疏忽。

一切准备就绪，小白带着广四、木五又一次驻在了军中。

从益州到荆州的路线过长，不适合大军出行。

马将军亲自挑选了一万精兵就与小白上路了。

此行只带了十天的粮草，轻装上路自然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半个月后，当小白与马将军带着益州精兵到达襄阳城下之时。城里的守将懵了。

来占据了荆州以北的城池，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后院还会起火。

马将军冒着守军的箭雨第一个登上了襄阳城。

襄阳的守军极少。

显然，这一仗不费吹灰之力。守军甚至没有发出一丝求救的信号就被拿下了。

城里的旗帜仍然没有变，只是守将变成了长卿。

小白相信长卿的实力，也相信襄阳城里百姓的决心。

毫不停歇，小白与马将军又上路了。

一城又拿下一城，离荆州越来越近了。

来与鲁炅显然还没有发现小白与马将军闹出的动静。

对于小白来说，这不是好事。

这个时候，应该让人散布一些小道消息了。

广四向来喜欢做这些事。附近山林的一些蟊贼自然的就成了消息的传递者。

当蟊贼传出公孙无忌已经拿下襄阳诸城一事之时，来的大军开始慌了。

来与鲁炅都见识过小白的手段，这种消息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如何应对成了来、鲁炅每日里思考的问题。

这一晚，月光明亮。马将军的军营之中也显得尤为热闹。

马将军嚼着不怎么熟的鹿肉，含糊着说道：“韦子春那边的情况如何？”

哨兵回复道：“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将军发起进攻了。”

马将军道了一声“下去吧。”那哨兵就退了出去。

马将军又拿起了一块鹿肉，正准备咀嚼，却被小白给拦住了：“生肉吃多了可不好。”

马将军哈哈一笑，说道：“无忌的意思是不能急于进攻吗？”

小白拿起水壶猛灌了一口，说道：“来与鲁炅并非庸才，此时一定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们前去呢。”

“怕甚？一锅给端了就是。”马将军将鹿肉随意烤了烤又咀嚼了起来。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马将军，小白也从烤架上扯下了一块鹿腿，又从旁边的竹筒里取出了一点盐巴，细细搓碎均匀的洒在了上面，反复烤了一番才啃了起来。

马将军又大笑了起来：“还是无忌会吃，这次听你的。”

小白会心一笑，专心的啃起了鹿腿。

杨国忠支配灵宝之战一事给小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韦子春的才华要胜过杨国忠，但他俩始终是一路人：总是以政治利益为前提去左右战争。

小白如果按照韦子春的思路走，终究有一天会步入哥舒翰的后尘。有些亏吃过一次也就够了。

大军一直在大山之中待了十天才开始出发。十一月的荆州依然是如此清凉，大山之中更甚。好在益州来的这些士兵都是经历过严寒考验的人，眼下的这点清凉不过是开胃菜。

李一方对于荆州非常重视，源源不断的将士都奔赴向这片战场。来本来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直至李的援军前来。

然而后路都被小白给切断了。

来终究还是决定退兵了。

走也要走得坚决，荆州城里的尹子奇提议是时候反击了，韦子春却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小白的人没有到来。

来得以平安的往后退出。

荆州以北有一处山谷，只因谷中盛产一种长着红色毛发的野狗，所以被称为红毛谷。

红毛谷也是来退兵的必经之路。

当来引着十万大军到达红毛谷之时，天空还飘起了毛毛细雨。小雨根本不影响行军。然而不一会毛毛细雨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这个时候，将士们都不愿意走了。现成的山谷正是躲雨的好地方。

来也没有违背将士们的意思，下令大军就在谷中避雨。

在来看来，红毛谷地势平坦开阔，不适合埋伏。即使公孙无忌引军前来，大不了厮杀过去就是了，反正总得有一场遭遇战。来坚定公孙无忌也不可能带来多少兵将。万一荆州城里引军前来，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就此聚而歼之。

来的算盘打得好，所预料的情况也基本属实。

小白与马将军此时正守在了红毛谷的东面。

马将军取下头盔，晃晃脑袋，甩了甩水说道：“来不愧'来嚼铁'之名！到了如此境地还能镇定自若。”

小白借着雨水洗了把手，笑着说道：“何止是镇定自若，我看他是胸有成竹。”

小白此话之意马将军深表赞同。

对于小白来说，己方只有七千人马。来可是有十万大军，即使荆州城里的尹子奇引军出击，来在帐面上都有稳赢的局面。

然而战争，哪有那么多的纸上谈兵。

小白面朝红毛谷淡淡说道：“这一战，不知又有多少将士抛尸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