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被从十字架上放下来,活动了一下被草绳箍的血脉不是很畅通的手腕,她的身体很虚弱,失去了十字架的支撑,他刚刚抬腿走了两步便倒在地上,苏秀云就站在她的一边,就这么站着看着苏茉儿在地上匍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啊......”苏茉儿好不容易挪到凳子上,提起笔来转了这砚台里的墨水,手腕哆哆嗦嗦的,笔尖上的墨滴甩到了牛皮色的信纸上,墨水迅速在纸上晕染开来,像是一朵黑色的幽兰悄然绽放,墨水极其昂贵,闻起来透着淡淡的墨香。
苏茉儿之后用左手扶住右手的手腕,勉强才能落笔。
右手的手指本来就不灵便,过了好一会儿,才歪歪扭扭地写出了几乎看不清笔迹的几行字,虽还是蝇头小楷,但已然失了风骨。
“写完了。”苏茉儿把手里的笔杆随意的一扔,大致的浏览一下信纸上的内容,觉得还算得体。
“我看看。”苏秀云仍旧在怀疑苏茉儿会耍什么小手段,所以必须要亲自确认才肯罢休。
“写的不错!”苏秀云对于苏茉儿在信中所阐述表达的内容很满意
“毒酒呢?”苏茉儿面无表情,她现在只想要赶紧解脱。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苏秀云觉得自己刚才就是太相信苏茉儿,她可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
“什么?”苏茉儿这回是真的慌了,道:“你怎能说话不算数?”
“诶——你慌什么?”苏秀云看苏茉儿惊慌失措的模样,心理快感非常:“姐姐你一向冷静自若,我现在如此心急,妹妹我还没有说这主意是如何改的?姐姐怎么能一口断定妹妹我说话不算数呢?”戏弄苏茉儿的快感让简直能让苏秀云上瘾。
“哼,”苏茉儿由于身体虚弱,在旁边喘着粗气。
“妹妹刚才是觉得只拿着一封书信,恐怕不能取信于上官煜,毕竟他是一国的大将军,当年又被当做储君来培养,自然是心思缜密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并且妹妹深知,姐姐你与他是鹣鲽情深,妹妹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融入他的生活,并不比要插入上官淙和贺兰嫣儿之间来得容易,所以呀妹妹我想到了一个更加保险的方法。”苏秀云道出了之间的打算:“我要你活着跟我一起去见上官煜!”
“为什么?”苏茉儿心里“咯噔”一下,若问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一个人是谁,那她心中的答案只有一个——上官煜。
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的脸现在看起来是那么丑,苏茉儿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上官煜了。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陪我一起去,目的就是为了取信于他呀!”苏秀云知道上官煜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不然上官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弄到现在几乎天下大乱的地步。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苏茉儿满脸的不屑,心里想着:“无论如何,就算我死了上官煜也不会对你有兴趣的,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倒是苏茉儿嘴上却答应了下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你应该知道上官煜的身体耽误不了多久了。”
苏秀云双手拍了拍手掌,立刻从门外进来两个黑衣人,苏秀云吩咐说:“立刻准备车马,我要出城。”
“娘娘,现在城外是叛军,出城恐怕会有危险,”其中一个黑衣人劝阻:“若是娘娘执意要出去,是否应该先禀明皇上?拿到可以出宫的手谕之后属下定然会护送娘娘出城。”
“放肆。”苏秀云瞪了那个黑衣人一眼,说:“本宫说的话难道就不是旨意吗?竟敢抬皇上出来压本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属下不敢,只是皇上有令,王城中的任何人不许擅自出城,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另一个黑衣人出来圆场。
苏秀云一甩袖子:“你们不要忘了本宫的父亲是谁?本宫只不过是想出一趟城而已,你们一个个的难道是想逼宫造反吗?本宫做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来指手画脚,一群狗奴才难道还想欺负到本宫头上来吗?”
“属下不敢!”
“不敢就最好,那还不赶紧去给我准备车马?”苏秀云把茶碗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说:“还有,今天这些事不许走漏任何风声,若是本宫在旁人那里听到任何有关于今天事情的风言风语,你们几个就等着身首异处吧!滚!”
“是!”
苏秀云和苏茉儿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拿着上官淙的授牌正大光明的出来王城的城门,车马颠簸,苏茉儿身上有伤,身体又虚弱,一路上昏昏沉沉得几近晕厥,而苏秀云从小就是娇生惯养,这马车走的是羊肠小道,路上乱石林立,所以马车行的不是很稳当,颠簸得她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有没有面纱?”一进军营的大门口,苏茉儿忽然开口。
“嗯?”苏秀云没有听清楚。
苏茉儿倒也不隐瞒她的想法:“我不想让上官煜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她这张脸,再加上这两道骇人的疤痕,应该是个人看到都会恶心吧!
“这样啊,”苏秀云神态了然却轻蔑,道:“其实遮上了又有什么用?遮得了一时遮不了一世,他早晚会看见,你这又是何苦?”
“我若是和他还有一世可活,你恐怕会第一个不答应吧!”苏茉儿反唇相讥。
“你......”苏秀云怒极反笑:“呵呵,你说的也对,反正你也没有几天好活了,我就当做善事成全了你。”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绢制品,丢到苏茉儿的怀里,说:“带上它吧,圆满了你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也算是我做了一件好事,记住了,下辈子可千万不要再遇见我,其实遇见了,也不要再跟我作对,这辈子的遭遇希望能给下辈子的你当个教训吧!”
“站住!什么人竟然敢往军营里闯?”营地门口苏秀云的马车北几个士兵拦住,苏秀云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苏茉儿解开刚刚戴上的面纱,马车的窗口里露出但张完好无损的脸,对那个拦车的士兵说:“是我!”
“原来夫人回来了!”士兵赶紧打开拦门用的楔子木桩,放苏茉儿所在的马车进去。
“多谢了。”苏茉儿道谢之后坐回马车里,放下马车上的帘子,又重新把面纱戴回脸上。
马夫得令后赶着马车进门去,一直到了中军帐的门口,看见副将站在那里,脸上心急如焚的表情比之苏茉儿走之前更甚了。苏茉儿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副将!”
副将听见声音一个机灵,赶紧往苏茉儿的方向看去,见到那女子试探地喊:“夫人?”
苏茉儿点点头:“是我!”
“这是你吗?夫人?”副将激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不知道您这些天来都去哪儿了,可让属下好找啊!”看着苏茉儿去时完好归来却以白纱遮面,不禁问道:“夫人您的脸这是?”
“我自然是给将军寻药去了。”苏茉儿先回答了他一个问题,然后眉毛一弯笑了笑,手指不自觉地抚了一下面纱说:“这一次出去不小心脸上受了点伤,怕吓着别人,所以就用面纱遮住了。不必担心,不妨事的。”
副将听苏茉儿说话的语气轻飘飘,便知道她身体极是虚弱:“夫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休息休息。”
苏茉儿赶紧摇头加摆手,连忙拒绝说:“不用了,不用了,此次出去便是为将军寻药,这药品已经寻回来了,岂有不用的道理?”
“夫人找到解药了?”副将喜不自胜:“敢问夫人解药在哪?”
苏茉儿反手指了指,送自己回来的那座马车,说:“解药就在那马车上。”
“那末将前去那来!”副将自告奋勇便要冲上马车。
“诶——”苏茉儿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此药非同其他凡品那样,你可莫要唐突了才是。”
副将忽然大悟,赶紧点头赞同,拜谢苏茉儿的提醒:“夫人提醒的是,倒是末将心急险些亵渎了!”
苏茉儿亲自走到马车前,掀开轿帘儿对里面的苏秀云说:“快下来吧!将军的性命可耽误不得了。”
苏秀云听闻此话,便从轿子里缓缓走出来,她本就生得貌惊天人,再加上这军营里面,向来就少有女娇娥,她苏秀云这一露面立刻引起了军营之中的轩然大波,尤其是那副将,都已经看呆了,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
“副将,副将?”苏茉儿推了推副将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回神。
“夫人,是末将失态了!”副将赶紧道歉,他一介武夫只要做出那彬彬有礼的文雅模样,倒是有些滑稽之态,不得不说真是为难他了。
“敢问夫人,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是?”副将虽然被苏秀云的美貌所折服,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士,军纪军规还是牢牢记于心中的,苏茉儿在军营里已经是个例外,再来一个姑娘恐怕要引起军营里的骚动了。
“你不要惊慌,这位便是我给将军寻来的解毒之药。”苏茉儿解释:“将军身中剧毒,在不知毒药的具体配方的情况下几乎是无药可解,然而这位姑娘身怀奇药,足以解了将军身上的毒。”
“原来如此。”副将点点头:“那事不宜迟,还请姑娘和夫人干脆入了营帐,为将军疗伤吧!”
“好!”苏秀云点头:“姐姐,请前面带路。”苏秀云依旧与苏茉儿姐妹相称。
看见躺在床上的上官煜比自己走时候的那一日,更加苍白消瘦,苏茉儿这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姐姐,这是解药,”苏秀云从袖管里取出一个银白色的药瓶,递到苏茉儿的手里,然后解释这药的用法:“需要用白水兑了让将军服下,不日便可痊愈,至于将军身上的箭伤如何治疗,姐姐应该比我懂得才对!”
苏茉儿看着那银白色的药瓶,打开木塞对着瓶口闻了闻,并没发觉出什么异样,后又递给旁边的老军医,老军医你细细的观察,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便按照苏秀云给出的方子用白水兑了给上官煜灌了下去。
大概三炷香的功夫过去了,上官煜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更不要提什么苏醒的痕迹。
副将是个习武的粗人,耐心没有多少于是有些抱怨。
苏茉儿安慰说凡是药品总要有个在体内运行的时间,才能入了血液进了肺腑进行解毒,而且上官煜中毒的时间不短,所以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其实不仅副将心浮气躁,就连苏茉儿本身都有些担心。
倒是不担心苏秀云会给他玩花样,只是担心会不会连苏秀云都是被骗了的。
“夫人,这位姑娘,你是从哪儿寻来的?究竟靠不靠谱?”副将瞧着有些时候了,可是床上的上官煜依旧没有动静,不免发问。
苏茉儿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说:“放心吧!这位姑娘的解药应该是信得过的。”
果然话说完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病床上就传来响动。
先是一阵呜咽和*之声,像是不经意之间发出来的声音,那是无意识的,却比之前上官煜用尽力气声嘶力竭,所发出来的声音响太多。
“将军!”
“上官煜!”
一时之间,苏茉儿、副将、老军医齐刷刷地围到上官煜的床前,看见上官煜眉头紧皱,脖颈胡乱的摇摆,胳膊伸直向空中乱抓,个个都欢喜得不得了。
“上官煜!”苏茉儿抓住他在空中发狂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放在唇边,轻轻的呵气,说:“谢天谢地,你真的醒了......”
这是老军医识相地拉着副将率先离开了营帐,苏秀云却不识趣儿地呆在一边看着上官煜和苏茉儿夫妻两个在病榻之前耳鬓厮磨,胸中愤懑难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