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都有其运作内核。
酒店内,一位经济学方面的老教授正在给华安等人分析市政府‘东进计划’背后的利益休戚。
并表示华盟有足够的能力在野外建立补给基地的话,也可以通过这个模式运行。
其实,就是收税与商品倒卖。
原始情况下,基地不是福利机构,得靠盈利才能持续运作下去。
显然,这必需要以强大的武力与财力为基础的。
在老教授解读的‘东进计划’未来蓝图中,听讲的很多人脑子内不由呈现一幅这样的画面:
一片蓊郁的奇幻森林中,怪石嶙峋,雾霭斑斓,一座现代化的营地隐隐若现。
高墙电网,大炮机枪,森然耸立的望塔,一队队来回巡逻神情肃穆的士兵。
总之,这营地给人极大的安全视感。
然后,夕阳西下,四通八达的灰白石子路上,一群形形色色冒险者归来。
他们有说有笑,身上或穿着坚甲,或带着斑斑血迹,背上或扛着战刀枪支,或是今天的收获。
而那些收获或许是一块矿石,一份变异生物的肢体,一些古怪的花花草草,一颗颜色造型亮丽的果实。
反正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在营地的商店内换取大量物资,也许还能攒出一笔钱,然后寄回给后方城市的家人。
偶尔有汽车嗡嗡的声响,望的士兵或许就能看见大道尽头,一列列车队向营地驶来,或许上面还载着群身穿着外形似太空服的人。
那时他们该知道,这是从严重辐射区探索的队伍回来了。
夜晚,灯火酒绿,热闹喧嚣,也许就会有嘹亮的警笛声响起,营地四周出现大量未知怪物。
枪林弹雨,叫骂与拼杀,嘶吼与鲜血。
最终,这场战斗以营地众人的惨胜而结束……
一帮人默默想着,未来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如果有足够的资本与武力支撑,华盟就能直接跳过最底端的搜索,做中转,做收购,甚至可以抛开政府自己单干。”
讲台上,老教授神情非常认真:“当然,前提是那些未知区域真如市政府宣传那般,拥有诸多价值很大的原材料,譬如能制造感星克系列药剂。”
此番宣讲,其实目的是很多人明确,营地建立后如何运转的问题。
华安无甚感触,旁边的夏小花也皱起秀眉,抓起华安的手道:“华安哥,你不觉得他们把事情想太简单了吗?”
华安点点头:“不错,这教授讲述的包括市政府那边准备对外宣传的信息,都是比较理想状况下的局面。”
充满未知因素的高墙外,所谓的‘东进计划’真能顺利施展?
华安向来以最恶的一面去揣测一件事的结果。
他在想,或许能成功建立第一座补给地都不错了,后续营地推广,那可能会花费无比漫长的时间。
其实,华安曾试着用卫星拍摄过飞巫山地区部的状况。
但在那神秘蓝雾干扰下,无往不利的天降正义号也吃了憋,只能照出模糊的一团雾气来。
“要是能下场大雨就好了。”
华安想着。
入冬以来,漫天纷飞的雪倒是下了不少,可一场雨未下。
华安估摸着要是来场豪雨,这些笼罩在穹顶的蓝雾,大概也能消弭的七七八八了,届时自己说不定能发现个全新的世界。
但无论如何,这座围城走出这第一步总是好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现在除了尽可能多做准备外,就只能等了。
毕竟,要将整个计划推行起来,调动数千万人的参与,以及应对各种局面的预案,这些都需要时间。
等到明年开春的三月,市政府这边也该一切都准备到位。
“华安,我有件东西要给你看。”
董欣欣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神情颇为严肃。
“正好,我也有件东西要给看。”
华安起身,跟着董欣欣往酒店外走去。
董欣欣现在也算是半个华盟的人了,目前正带着一群工程师在搞最原始的无线电,试图重新建立野外的通讯系统。
据说,她站在前人探索的基础上,在技术方面已经有了新的突破。
来到董欣欣的工作部门,里面研究人员真正数台仪器前忙碌,连老板与领导来了都不知晓。
“这个。”
董欣欣穿好工作服,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保险柜内取出一金属块,大概成年人拇指盖大小,金光闪闪,看来很珍贵。
“我们科研组那边的同时管它叫‘金属z’。”
董欣欣目光凝重:“一种之前从见过的新金属、新材料,你知道它来自哪吗?来自那晚会顾爷爷展示的那几只变异瓢虫体内。”
“很惊奇对吧?谁也没想到生物体内还能温养金属。”
“而且这不是偶然,一共8只变异瓢虫,其中3只体内都含有这种金属块。”
“我们还发现这种金属z延展性极高,弄成薄膜覆盖在我们的信号发射器上后,居然可以让两公里外的信号接收器有所反应。”
董欣欣很激动:“这意味我们用它制造出的无线电系统很有可能在野外使用,哪怕数百年来最强烈的太阳风也无法中断。”
华安抓住重点:“你是说我们可以在野外可以重建通讯系统了?”
“嗯嗯,只要这种金属足够,我们可以做到,不过,华安……”
董欣欣忧心忡忡道:“我们的‘方舟计划’可能要将情况考虑的更严峻些,瓢虫这种低级昆虫体内都能长出金属块,真不知道其它生物会产生怎样的异变。”
华安点点头,心情也些复杂。
看来核弹洗地与神秘蓝雾改造下,事情可比他想象的还要遭。
“这个你拿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华安随手将那天晚上从坠毁飞船残骸边捡到的金属板递给董欣欣。
谁知董欣欣拿着这东西脸色的都变了,失声道:“福摩斯编码!”
“那什么东西?”华安皱眉。
“这会一句话也解释不清,华安,你快告诉,在什么地方捡到这东西的?”
董欣欣神色非常焦急。
华安怔了怔,如实相告。
“华安,我可能要离开几天,这块记忆板上面,可能记录了很重要的讯息。”
董欣欣抱着金属板匆匆离去了,还叫上附近驻扎的一大群军队护送,似乎情况非常严重。
“搞什么,整的跟世界末日快要到来似的。”
华安一头雾水,有些无奈。
华安刚出了通讯部的大门,便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
“华先生。”
这人华安认识,就是周淑玲的丈夫,严和文。
“华先生,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找你谈,很重要。”严和文目光恳切道。
华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直在等着这个中年男人跟自己坦白一些事情呢。
“……事情就是这样,所有人被指派过来的研究人员,通通是外来人,没有家室和亲人的。”
办公室内,严和文向华安讲述一则非常重要的讯息。
没有家人,就意味着没有牵挂,那么做起事情来也是很少有顾忌了。
所以,市政府派来这批人倒底是问题非常大啊。
华安双目盯着严和文:“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就算日后朱雀市崩离也好,新世界地覆天翻也罢,我都会保立妻子安全。”
严和文没多少犹豫,点头道:“好。”
其实,少有人知道,严和文与他妻子周淑玲是经过十年恋爱长跑后才走到一起的,很不容易,也很欢喜。
所以,在严和文心中,家人的地位高于一切。
在与妻子重逢后,严和文大抵知道眼前的青年给予妻子怎样的恩惠,他也相当清楚对方在这座围城内地位与权势。
严和文默默退出办公室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在露面,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几位很有名的生化科学家。
“华哥,我和燕姐想好了,去避难所。”
傍晚后的小院,黄毛戴高强与袁燕身影出现在华安家里,目光中带着坚决。
“行,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华安笑笑,道:“对了,我还叫了小孟。”
清冷的月光从云缝中照射下来,小院内飘荡出一股香浓的肉酒味,当然也有男女的欢笑声。
晚间23:00多的登仙街,街道与房屋都好似凝上一层白霜。
喝得醉醺醺的孟尧与戴高强相互掺扶着向宿舍走去,身后袁燕小心翼翼地捧着三支玻璃管药剂,如若捧着世界最贵的珍宝。
“孟、孟哥,你怎么哭、哭了?”
“废话!老子难受。”
“为、为什么诶?”
“黄毛,从华哥告诉我让我与你们一同去避难所那晚,我就做了个梦,呜呜……”
“什么梦啊,孟哥。”
“……梦里我们与大伙从此一别两宽,多年后再见时,好多人都不在了,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