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那个地方正是惊天神掌的掌势中的一个破绽,一个极小的破绽,除了习练者本人,别人几乎不可能发觉出来。
可是方明却看出来了!
刘毅慢慢的改变掌势,不敢太快,因为快了就有可能被方明趁虚而入。
可无论他如何改变,方明总能一眼找出掌势中的破绽来,他那一双眼睛,竟好像专门为了寻找破绽而生的。
刘毅连换了七八种掌势,皆告无功。毕竟只要是招式就有破绽,没有破绽的招式是不存在的!
方明眼中的讥诮之色越来越浓,却见刘毅忽然两手一松,软软的垂在了身侧。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刘毅是撤去了掌势,此时只是很随意的站着。
有招式必有破绽,那么没有招式,就没有破绽了!
这道理说来似乎十分浅显,但是真当面对大敌,临场应变之时能够想起来,那真是殊为不易。
更何况刘毅所面对的,还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敌人?
方明道:“这还有点意思,看来你值得我动手杀你。”
他话音方落,人已化作一道流影,闪至刘毅面前。
这时却有一柄长剑横着刺来,方明跃至刘毅身前时,这柄长剑也到了!
那自然是吴病的剑!
吴病的剑法本来绝对跟不上方明的身法,但他等待了许久,听方明说话,就知道他话一说完,必定出手。
而他的目标,则必定是刘毅!
因此吴病才能成功的截住方明。吴病的剑气丝丝缕缕,朝着方明的刀上缠了过去。
这世界上再可怕的力量,都比不上“疾病”的可怕。只因疾病夺取的人类生命,是任何力量都望尘莫及的。
所以吴病的剑气虽然只是带了一点“疾病”的属性,就已可以纵横江湖。
可是方明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短刀,吴病的剑就断了!
那柄剑是吴病学剑以来,所用的唯一一把剑。二十年的生死相随,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现在却被方明斩断了!
方明一刀砍断长剑,并没有接着对吴病下手。一来他对吴病并没有兴趣,二来一个没有了剑的剑客,就像一只被拔光了爪牙的老虎,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的刀势就连一点受到阻碍的迹象都没有,以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速度直奔刘毅的心口而去。
他似乎就是魔鬼的化身,只对人们的心脏下手,对付任天行时是这样,现在对付刘毅也是这样。
忽听一声雕鸣,方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灰褐色的铁幕,如铜墙铁壁般拦在他和刘毅之间。
方明哼道:“孽畜!”两个字说完,短刀在空中一横一竖,画了个十字。巨雕铁翅被这十字斩击击中,当即四分五裂!
方明穿过雕翅,挥刀砍向刘毅。这时在没有谁能阻挡他了,刘毅一定会死在他的刀下。
可是刘毅却不见了!
方明霍然抬头,正看见刘毅的身形不断上升,此时已经上升到了十余丈的高空!
这个高度即便是方明,也绝对不可能达到。只有刘毅的列子御风术才有可能!
刘毅的身形仍在上升,却已升的很慢。方明举着短刀,耐心等待。
列子御风术再神奇,也不可能真的让刘毅御风飞走。刘毅始终还是会掉下来的,方明要做的只是等待。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刘毅上升到十五六丈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他尽最后的力气,在空中翻了个身,由头上脚下变为头下脚上,就这么倒栽葱似的栽了下来。
他似乎因为运功过度,已经接近虚脱,这一下已经不是降落,而是坠落了。
他越落越快,似乎完全失控,如果按这势头栽到地上,必将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方明整个人已放松下来。他自信已经把刘毅的心里揣摩透了。刘毅一定是想要逃走失败,此时已经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刚刚对刘毅产生的兴趣,这下一点都没有了。他甚至让到一边,任由刘毅落到地上摔死,也不愿对这个必死之人出手。
因为对他来说,如果杀人不能带来一种成就感的话,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试问杀死一个必死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毅眼看就要落地,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掌,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威压,直接将方明压在了地上!
他想抬头,颈骨却好像要断掉了一样。他想举刀,胳膊上的骨骼却都在咯吱作响。
他承受的不光是刘毅的掌力,还有那从高处坠落时,无坚不摧的势能。
他若一只凝神应对,说不定还有办法应对,至不济也能闪开。可惜他小看了刘毅,就要付出代价!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被刘毅的惊天掌力砸出一个深坑,方明静静的俯卧在这深坑里。
刘毅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身姿是那么的灵活,简直就像只猴子。
他捡起方明的短刀,和短刀的刀鞘,插在自己的腰带上,然后看向任天行。
他在没有看方明一眼。鲜血几乎已经涨满了深坑。
任天行却已经呆住了,好像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刘毅竟然杀了方明,那个“魔刀”方明?
最后还是刘毅先开口问道:“厉青松在哪?”
他的语气很轻,可是听在任天行耳中,却充满了说不出的威严。
任天行道:“你杀了方明,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刘毅淡淡的道:“厉青松在哪?”
任天行叹了口气,道:“我不能告诉你。”
刘毅的手握上了刀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简单而有效,任何人都懂这是什么意思。
吴病一只在怔怔的瞧着自己的断剑,此时也无心来管任天行的事了。
任天行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可以把命还给你。但是厉宗主……”
刘毅忽然怒道:“他杀了我的爱人,难道就不用偿命么!”
他一直是镇定自若的样子,此时忽然发怒,任天行却不觉恐惧,只觉一股伤心之意,充斥了整个天地。
任天行道:“薛姑娘绝不是宗主杀的。他的武功既不如你,怎么敢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