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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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见贤问刘毅:“你真的在一夜之间灭掉了杭州绿林的九家山寨?”

刘毅点了点头。

谭见贤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一直以为这是江湖传言,而江湖传言总有夸大之处,却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海沙帮的实力他是了解的。以海沙帮的实力能做成这样的大事,那自然都是刘毅之功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前途真是不可限量。但是刘毅,要我说你这么做还是有些欠了考虑。”

刘毅微微一笑:“哦?”

谭见贤叹道:“你一夜之间覆灭九家山寨,固然是震动了整个杭州武林,估计就连东境武林都知道了你的名头。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刘毅笑道:“您的意思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谭见贤诧异:“你想到了?”

刘毅点头:“我做事没有不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句话的意思我也懂。但是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更大的挑战而已。而我,必将赢得所有的挑战。”

谭见贤为他强大的自信所慑,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有御剑山庄的下人来报:“午宴将开,请诸位客人往剑气冲霄楼汇合。”

刘毅起身,拉住了谭小玉的手,笑道:“咱们一起走吧?”

谭小玉羞涩点头,没说什么,也没挣开刘毅的手。

看到这一幕的叶倩瞪大了眼睛,怎么到处都是刘毅的女人?

当下两帮人同行,刘毅给大家相互介绍过了,叶倩又让刘毅把面具戴上。

刘毅老大不情愿,但是为了让她教柳青衣剑法,最后还是屈服了。

谭小玉对此有些不解,刘毅一路上便向她解释。

御剑山庄,剑气冲霄楼。

剑气冲霄楼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高。整栋楼就像一把冲天而起的巨剑,矗立在御剑山庄的中心。

剑气冲霄楼一共三层,二层三层常年不开,据说是御剑山庄的历代庄主藏剑之处。御剑山庄的午宴在一层举办。

虽是一层,离地面也有十余丈高。刘毅等人上楼一看,席面已准备得差不多,人也大体到齐,这论剑大会的午宴马上就要开了。

谭小玉出身杭州谭家,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名门,来参加这论剑大会已是第二次了。她一直在小声地为刘毅介绍论剑大会的会程。

“往年的论剑大会都是从午宴开始的,今年看来也不例外。吃完午宴大会才正式开始。”

“论剑大会名义上是为了让杭州附近的武林世家子弟交流武功、联络感情,实际上却是御剑山庄的宝剑推介会。”

“每年的论剑大会上御剑山庄都会推介十把宝剑,都是御剑山庄庄主一年以来的得意之作。”

刘毅笑问:“然后便进行拍卖,价高者得么?”

谭小玉摇头:“御剑山庄好歹是武林名门,不可能这么做的。但是会在推介之后举行论剑比武,最终取得优胜的那个人可以在十把宝剑中任意挑选一把。”

刘毅微笑:“才一把啊?太小气了。”

谭小玉吐了吐小香舌:“一点也不小气好不好?御剑山庄的宝剑最少都是价值千金的,人家免费送给你一把,你还说人家小气?”

刘毅笑道:“又不是送给我,就是小气。”

谭小玉叹道:“可惜你是用刀的,只能观礼,没法上场,否则肯定能赢一把呢。”

刘毅笑了笑,没说什么。

叶倩却插嘴道:“你看到那家伙腰上的那把刀了没有?那可是温老庄主亲自送给他的,比论剑大会上的那些奖品可宝贵多了。那家伙才不会跟你一样觉得可惜呢。”

刘毅瞪了她一眼,叶倩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显然她始终还惦记着残月弯刀呢。

谭小玉也早注意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问,此时便问刘毅:“叶小姐说的是真的?”

刘毅点点头,见谭小玉两眼放光,就把刀解下交给她:“交给你保管了。”

谭小玉喜不自胜,爱不释手地把玩起刀来,叶倩向她投来嫉妒的目光。

她趁谭小玉不注意,把刘毅从她身边扯开,压低声音狠狠地道:“你为什么给她不给我!”

刘毅哼道:“她是我女人,你是我什么?”

“我……我……我……”

叶倩连说了三个我,也想不到自己是刘毅什么。

“我是你的师侄!作为师叔,你难道不该顺着我吗?”

刘毅冷笑:“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你的跟班,可不是你的什么师叔。”

他说完哈哈大笑,便去入席。众人跟在他的身后。

叶倩恨恨地跺了跺脚,只得跟上。

宴前御剑山庄的少庄主温严代表庄主温实说了些场面会,无非是欢迎大家前来,希望大家开心之类,然后午宴开始。

刘毅等人的位置在大厅右手边稍微靠门口的位置。叶倩和林沐坐在他的左边,谭小玉和谭见贤则坐在他的右边。

席间刘毅一直和谭小玉有说有笑。他脸上虽然带了个奇丑无比的面具,但谭小玉知道他是刘毅,就什么都不介意了。

看到这一幕的叶倩却有些不爽。也不知是因为刘毅这副人生赢家的样子,还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了别的什么东西。

刘毅一边和谭小玉说着笑话,眼睛却习惯性地在打量四周来参加大会的嘉宾。他的目光落在对面靠里的一处席位,心头忽然微热起来。

唐三跟着她的两位兄长,还有那天魔教的欧阳飞,此时就在那处席位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刘毅可一直还惦记着唐三的女装模样呢,虽然唐三此时穿的不是女装,他也想去打声招呼,就想起身,却被叶倩扯住。

“你去干嘛?”

“我见到个朋友,去打声招呼。”

“朋友?是女人吧?不许去!”

刘毅皱眉:“你说不许去我就不去?”

叶倩哼道:“是谁刚才亲口承认是我跟班的?”

刘毅噎住,无力反驳,只好乖乖坐下。

反正等会儿大会结束之后还有的是时间,到时就不用理叶倩这小妮子了,再去打招呼也不迟。

午宴进行着。但众人都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因此都只随便吃了一点,论剑大会就正式召开了。

“接下来我会按往例向大家推介由家父,也就是敝庄庄主精心打造的十把宝剑。请大家品评。”

十把宝剑依次上台,果然都是精品名品,各有千秋,各占胜场。

最后温严却道:“但是今天和往年相比还是有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今天要推介的宝剑不是十把,而是十一把。将第十一把剑呈上来!”

随着温严的一声令下,御剑山庄弟子捧过一只剑匣,放到展台的架子上。

温严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是一把造型优雅的长剑,剑身细长,显然十分有利于高速的刺击。

谭小玉一见这把剑就抓住了刘毅的胳膊,但很快放开,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毅问:“你很喜欢?”

谭小玉点了点头,道:“可是我的武功太差了,肯定拿不到优胜的。”

刘毅却也没什么办法,只道:“等大会结束了,我去找温严要一把,大不了多花点银子。你不要不高兴。”

谭小玉轻摇螓首,轻声道:“我不会不高兴的。有你陪着,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两人的头轻轻靠到一起。别人有认识谭小玉见一向矜持的她和一个绝世丑男如此当众亲昵,都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温严正向大家介绍那柄谭小玉相中了的剑:“这把剑名叫‘青灵’,是敝庄一位学徒的惊艳之作,家父按照那位学徒的名字,亲自给这把剑取名青灵。”

“众所周知,剑法是以轻灵为主,而这把青灵剑则将这一特性的追求发挥到了极致。”

温严拿起长剑,凌空挥舞了几下,让众人观看这把剑的平衡性。

“家父曾坦言这把剑是可以与他老人家并肩之作,因此特意将其排在他老人家所造的十把宝剑之后,乃是本次论剑大会的压轴作品。”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他们显然低估了这把青灵剑,没想到温实会对这把剑做出这么高的评价。

但大家又对温实的评价十分信服。谭小玉脸上的黯然之色越发重了。

刘毅绞尽脑汁地想着把这把剑弄到手里的办法。

按照现在的情况,这十一把宝剑中最出彩的就是这把青灵剑了。论剑比武的优胜者很有可能会选择它。

这样一来刘毅可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参加论剑比武。可他又对自己的剑法很没信心。

毕竟到场的都是武林世家的名门子弟,要不是在剑法上有过人的自信,谁有勇气上场丢人?

如果明知上场会丢人还上场,那就不是勇气而是傻气了。刘毅现在却不大确定。

因此他准备先观摩一下,看看这些人的水平再说。

此时温严已经将青灵剑和之前的那十把长剑摆到一起,在一座高台上一字排开,向众人展示。

接着他宣布论剑比武开始。

论剑比武的规则十分简单,用的是切磋的方式。一人上场向大家请教,如果没人下场,那他就是优胜。

但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第一个杭州陈家的子弟上台之后,足有五六个人要指教他,显然这家伙的人缘不怎么好。

陈家子弟很快被人打败下台,打败他的人又被别人打败,场上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换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的剑术都相当不错,但出手都留有余地,没有发挥出全力。刘毅看得好没意思,竟然打起了瞌睡。

这时一个他和叶倩、林沐都挺熟悉的人上场了。

刘夏溪。

刘夏溪上场的时候,他的对手已经连胜三场。由于大家动手之际都留有余力,那人看起来也不是很累。

刘夏溪向那人草草地抱了个拳,道:“绍兴刘家,刘夏溪,请兄台赐教。”

刘毅问谭小玉:“绍兴刘家很有名吗?”

谭小玉摇头:“有点印象。但名气不大,也不知剑法怎样。”

刘毅看了场中两眼,皱眉道:“这次搞不好会是刘夏溪获得优胜呢。”

谭小玉惊道:“真的吗?这个刘夏溪很厉害?你和他交过手?”

刘毅点点头:“你看就知道了。”

谭小玉转过头,就见两人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刘夏溪已将对手逼到角落,长剑如疾风骤雨打得对方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且他显然行有余力,边打还边说话:“抱歉啊兄台,这一剑使得有点狠了……啊哟小心,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人都快被他给气坏了,本来觉得自己得胜的希望挺大,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也不顾什么以武会友了,咬牙死战。

刘夏溪见他有些拼命的架势,呵呵一笑,道:“兄台这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我一直在让着你,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说话间他长剑一震,就将对方的剑震开,长剑顺势就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刘夏溪嘘了口长气,嘟囔道:“今天被人架了两回脖子,倒霉死了。这回总算是把这口气出了。”

那人技不如人,没有办法,也没听他嘟囔了什么,还以为是在嘲讽自己,愤愤地一抱拳,就走下台去。

刘夏溪长剑也不入鞘,就往肩上一架,意气风发地道:“下一个是谁?”

他这样的做派哪里像是个世家公子,简直就是帮派混混。就连刘毅也不会像他这么张狂。

谭小玉忍不住皱眉:“这人真是嚣张得紧,刘毅你怎么也没有打断他条胳膊?”

刘毅冷汗狂流。旁边谭见贤也冷汗狂流。

但他听到这句话,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刘毅道:“绍兴刘家跟杭州铁家是姻亲。这小子说不定跟铁长河有点关系,你以后跟他打交道可要注意。”

刘毅点了点头,记在心里,却也没怎么在意。

除了谭小玉外,在座众人看刘夏溪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就又重现了刚开始好几个人争着下场的情景。

刘夏溪却好像把这视为了自己大受欢迎,笑道:“大家不要急不要急,一个一个来,我肯定都满足你们。”

他嚣张的话语激怒了所有世家子弟。本来混乱的场面一下子井然有序起来,大家排着队想踩他的脸。

第一个人叫谭伟,据谭小玉说,也是杭州谭家的,但跟谭小玉不是一脉,关系挺远。

她还说这个谭伟已经将三才剑法的天地人三部全部练成,很有希望把这个刘夏溪打败。

刘毅却暗中摇了摇头。

这时刘夏溪打量了谭伟几眼,道:“你倒还是个有份量的。名字?”

谭伟忍气道:“在下杭州谭家,谭伟。请指教。”

刘夏溪懒洋洋道:“什么指教,以你的武功,应该说是赐教才对。”

谭伟一怒拔剑,眼前一花,刘夏溪的剑竟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除了刘毅,所有人愣住。

刘夏溪喃喃道:“这下两次的气都出了。念头通达。”

谭伟道:“你……你的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快?”

刘夏溪哈哈大笑,道:“快吗?还好吧。其实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

刘毅摇头。这家伙真是太能装了。根本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装的机会。

谭伟又是羞愧又是愤怒,下场之后直接离开了。于是下一位上场。

然而下一位,乃至下下一位本事还不如谭伟呢。刘夏溪使出自己真正的快剑之后,这些人根本连他一招都挡不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心里就已经开始犯嘀咕了。刘夏溪如此之强,简直是谁上谁丢脸。想踩别人反被别人踩,这个滋味可不大好受。

因此忽然之间,竟然没有人上台了。

叶倩忍不住问刘毅:“这家伙有那么强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呢?”

刘毅忍不住嘲讽她:“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忘了自己被打成什么样了?”

叶倩道:“可是他在你的刀下……”

刘毅哼道:“我是我,你是你,不可混作一谈。”

叶倩看到刘毅那上扬的嘴角,有种扑上去狠咬一口的冲动。

谭小玉凑过来道:“我觉得他的功力也没那么强,为什么大家连他一剑都接不住呢?”

刘毅解释道:“因为这种快剑的剑法,就是把所有的功力凝聚在一剑上,达到速度的巅峰。人家用了全力而你没有用,你凭什么能接住?”

谭小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叶倩道:“而你的刀法也是这个道理,但你功力比他强得多了,所以才能……”

叶倩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

因为谭小玉正看着她呢,见她不说,就问:“才能怎么?”

叶倩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她心里想的却是:“我才不要帮刘毅长脸呢。”

此时刘夏溪已在场中站了半天,却再没有一个人敢于下场。刘毅朝唐三那边瞄了一眼,看到他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似乎对论剑比武没什么兴趣。

至此论剑比武的优胜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温严就要宣布:“既然大家没有人下场……”

“且慢!”

刘夏溪忽然叫了一声,又问温严:“别人可以请教我的武功,我可不可以请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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