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霜早早地回了家,先是将昨天的剩菜剩饭送给了隔壁养了鸡狗的邻居家。然后又从井打了两桶水,平时张奕在家时,都是张奕来打的,不过张奕终究是个读书人,想要让他打满两水缸,往往会打上半个时辰。而亭霜单独在家时,她的打水的速度非常快,可以说是一桶接着一桶的清水从井底飞出,然后灌进空空如也的大缸内。等到两个大纲完全装满,前后也不过只是花费了半刻钟。
这是张奕所不知道的事情,或者可以说是亭霜特意隐瞒他的事情。
亭霜用井水洗完菜后,又用锅子开始蒸饭,在这段时间是亭霜每天最为悠闲的世界。虽然说亭霜平时也挺悠闲的,毕竟每天早起以后准备早饭洗洗衣服,出去买买菜,然后就剩下准备午饭和晚饭加上隔几日才有一次的大扫除。剩下的时间都是亭霜的时间,不过亭霜闲了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大多数都是在发呆等着张奕回家。虽然听起来挺负责的,但是对比下其他府上的佣人已经是相当轻松的日子了。
而做饭的这段时间,亭霜则会选择关上厨房的门。因为这段时间她不能自有的发呆去想一些关于张奕的事情,要试试关注锅里的米饭有没有煮熟。做饭的这门手艺亭霜倒是挺自信的,毕竟当年张奕还未离开凉州的时候,徐小姐就天天在亭霜的耳边念叨:要留住男人的心就先要留住他的胃,不过本姑娘是注定要做将军的人,可没有时间天天给他做饭。
在徐大小姐反复思考了几日之后,终于是将魔抓伸向了整日在徐府无所事事去的张奕的专属丫鬟,亭霜身上。
而后,徐大小姐更是请了好几位名厨,教导亭霜。也就是亭霜性子好,学什么都可以,反正她都是用来打发时间,而且学成之后能给天天给姑爷做饭,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虽然现在每日都是做些清粥小菜,那也是因为张奕的要求,说什么两个人吃饭,简单就好。亭霜没有将那一身大厨手法亮出来。
亭霜今日也关上了厨房的门,然后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等到她睁开眼时才呼出了那口气。
然后她的手动了。
她用拇指挑飞了一跟短小扁长的木头,那块木头准确的飞入了房顶上的一块小坑内。然后拿块木头顺着力道反返回,亭霜再次用食指将其击飞,击中的还是那个小坑内的同一个点。
再然后,亭霜又分别用了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每次那根小木头击中的都是小坑内的同一点。又再用另一只手重复了一次之后,亭霜将那根木头稳稳的夹在双指之间。
这一次亭霜没有击飞那根小木头,而是将它把玩在手中。那根小木头犹如有生命一般,在亭霜的十指之间游来游去,如同入水的鱼儿,没有半分凝滞感。
等到国内冒出热气时,亭霜才停止了这种动作,随手将那根木头就在了柴堆里,然后穿上了围裙准备做菜。
今日也只是些简单的菜色,张奕的嘴不挑,唯独不能吃酸。不过好像凉州的人的都不怎么喜欢南方的醋味。准备好了饭菜以后,亭霜将它们端到了餐桌上,用竹子编制而成的盖子改在了上面防止虫子。
然后就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庭院之中。亭霜感觉不到寒冷,五六年前她就已经寒暑不侵了,穿的厚一点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是练武之人的事实,也有一些让张奕以为她只是个弱女子的私心在里面。
徐家有四位高手死侍,都是半步踏入半仙境的练武之人。分别是春蚕,夏蝉,秋叶,冬梅。
而亭霜以前就叫冬梅。
等到一切都做好以后,亭霜又等到了三更锣声响起,还是不见张奕推荐那扇大门。
亭霜心里着实有些不安的感觉,连忙脱下了围裙想要出门看一看。
还未踏出门,亭霜却发现远方雷声大作,更有乌云聚集,仿佛是要下大雨一般。亭霜又连忙走了回来,收起了晾晒在院中的衣服和菜。又从张奕的房间内拿了件厚实一些的狐裘,临出门想了想,又返回回房内拿了把伞,这才安心的锁上门走了出去。
等到亭霜走到擂台附近时,却发现原本的人山人海早就散去,只剩下几位穿着官服的守卫正在拆那个擂台。
亭霜有些疑惑,然后拉住了一位中年妇女,问道:“姐姐,这里的擂台赛是结束了么?”
那位妇人点了点,说道:“早就结束了啊,约莫结束了有一个半个时辰了,那胜出的二十人早就跟着三皇子殿下去河边画舫上了。我也是忘了东西在这里才反身回来的,可是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偷偷拿了回家,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亭霜笑了笑,说了些‘姐姐别急,总会找到的’这样的安慰话,才送走了那位喋喋不休的妇女。
亭霜紧皱双眉,既然擂台赛已经结束了,那么姑爷去哪了?难道真的是胜出以后跟着三皇子殿下去了那个画舫上比试第二场?
亭霜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真的是有些看不透姑爷了。
亭霜想了想,那位妇女说胜出的二十人都跟随三皇子殿下去了河边的画舫,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处河流能够容纳下那大如巨兽的画舫。既然都出门了,所幸在暗处看看吧,毕竟老爷说过最近长安城内不怎么安分,以防万一也好。
亭霜想着那条画舫所在的河流走出,速度不紧不慢,若是你不注意她,她就是一位普通的妙龄女子在深夜行走在长安城的道路上罢了。但是你若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寻常人走三步都不够亭霜一步的距离。
走了一会,亭霜终于看见了那河流前的树林,另外还拴着许多的马屁,站着一些侍卫看守。想来应该是还有比试完,亭霜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下,远远地看着四艘在夜晚如月亮一般的画舫。
也不知道姑爷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赢啊,没有赢也没关系,只要不是输的太难看就行了,不然的话姑爷又要趁机要求一起睡了。到时候要不要答应他呢,可是大小姐都还没和姑爷圆房过呢。
哎呀,亭霜你在想写什么羞人的东西,真是不要脸。
亭霜狠狠地拍打了两下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突然,马叫声传来,还有许多的人群呼救声。
亭霜抬起头,却看见的是无数的带刀侍卫包围着那四艘画舫。
一滴水滴落在亭霜的脸颊上。
亭霜抬起头。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