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二十分钟后，迈克尔帕索如约带着一名处于控制下的异人来到了维克多冯杜姆的研究所。他简明扼要地向杜姆解释了关于蜂巢和异人的关系，解释了蜂巢怎样能控制异人并确保他们死心塌地地为他工作，而他希望杜姆能研究他这种能力的运作原理并加以应对。

不知因为什么，镇静剂和麻醉剂一类的药物对那些被蜂巢感染的异人来说似乎也都完全不起效果。因此为了让这位异人安静一点配合实验，迈克尔对他施了个小小的催眠咒。只要他注入的魔力没消耗完，这位异人就全程都会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沉。

杜姆没有多问。他将这位异人固定在床板上推进了研究所的生物实验室，动作利索地戴上口罩手套准备开工，样子和那种接了紧急手术的主刀医师颇有那么些神似。

他用研究所里的各种尖端医学设备给这位异人里里外外做一套彻底的检查，从骨骼、体液、肌肉到皮肤，他的每一个内脏、器官乃至神经系统都被做了完整的监测，就差没把灵魂抽出来放在显微镜底下观察了（这个部分其实迈克尔倒不是不能做到）。

两个小时后，杜姆扔下手套和口罩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他遥控打开了电脑的悬浮虚拟屏幕，将结果展示给迈克尔看。

迈克尔大致地扫了眼屏幕上复杂的医学图像和数据结果。

“你的表现看起来是有头绪了？”

“我不能假装说‘这没什么大不了都是我早就见过的东西’，因为这个......我确实闻所未闻，甚至从没听说过类似的现象。”杜姆说。

“解释一下。”

杜姆组织了一下语言。

“好吧，首先我确实发现了你所说的那家伙能感染转化这些超能力者......你说他们叫做‘异人’？无所谓，反正我确实找到了原因。”

杜姆说着，伸手凌空一点放大了一张图像，显示的是那个异人的大脑。

“看这里。”他指着大脑图像中的某个部位，“这片区域就是寄生虫聚集的主要部分。”

“控制快感的神经中枢？”

杜姆点了点头：“就像我们所知道的，正常来说寄生虫总是倾向于攻击宿主的身体器官，削弱其各种生理机能。但是我们这一例里的寄生虫不同。它们栖息在快感中枢里不断地释放多巴胺，用以刺激宿主使其能不间断地感到自信、舒畅、自信满满，甚至觉得自己无可战胜。”

顿了顿，他皱了下眉：“事实上我注意到这些寄生虫可能还真有那么一点这样的效果。它们以一种极其独特的方式强化了宿主的身体，使得他们的耐性、恢复力得到了大幅提升，同时削弱了他们对痛楚的感知接收能力。”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镇静剂对他们无效。”迈克尔道。

“不仅如此，对他们的运动和对战也都有着不小的影响。”杜姆托起下巴，“真是不可思议。如此微量的一点点寄生虫就能起到这样的效果，而你说这些感染是来自某个大量寄生虫的集合体？难以想象那样庞大数量的寄生虫聚集在同一个身体里会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见识过了。”迈克尔平淡地说，“也就那样而已。”

杜姆被噎了一下。他这才想起不久之前他才目睹了眼前这家伙在地狱里跟真正的恶魔荷枪实弹地干了一架。如果是跟这种怪物比起来，那么一团寄生虫似乎确实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迈克尔又问：“那么解决方案呢？你找到逆转这种过程的方法了没？”

“没有经过足够的测试、实验和数据比对我没法给出确切答复。”杜姆顿了一顿，语调一转，“不过我确实有大几率可行的方案。”

迈克尔事实上并没指望杜姆这么轻易就能给出答复，因为再怎么说他只是进去对一具感染的异人身体做了两个小时的检查而已。而迈克尔隐约还记得，《神盾局特工》的电视剧里神盾的天才科学组挖空了心思都没能研制出完美的解药，这说明蜂巢的感染确实非比寻常地难以解除。

但杜姆的回答听起来似乎相当自信。

杜姆伸出手凭空划开了又一个虚拟屏幕，连点几下打开某个新的项目文件后，抬手将屏幕界面隔空划给了迈克尔。迈克尔伸手接住。

界面中是个爬虫形状的小机器人，个头很小，但设计相当精致细腻。迈克尔大致扫了眼简略的介绍：“纳米机器？”

“是的，我过去开发的一个项目，我把它们叫做‘纳米虫’。”杜姆说，“我相信我可以给它们编程让它们去攻击宿主体内特定区域的寄生虫。”

“不会有副作用？”迈克尔记得电视剧中神盾找到的某种抗毒素就会有破坏对象异人免疫系统的风险。

杜姆骄傲地说：“当然不会。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从不拿出半吊子的产品，杜姆拿出的东西永远是最优秀完美的。”

嚣张归嚣张，但不得不说维克多冯杜姆确实天才得有点过分。他居然真的仅靠两个小时的检查就摸清了蜂巢的感染能力的原理，并给出了接近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且杜姆几乎是个毫不片刻的超全能型天才，物理学、机器人学、控制论、遗传学、武器技术、生物化学和时间理论......基本上但凡是跟科学相关的学科他都是顶级专家。他学习接收知识的速度极快，要不是知道杜姆这个人物，迈克尔几乎要怀疑这货会不会也是个什么带着超级大脑的金手指穿越而来的挂逼了。

“你想了解一下详细方案吗？”杜姆问。

“不用了。”迈克尔伸手一划关上了界面，“你自己设计就行，完成以后通知我。”

顿了一下，他又转而顺便提道：“不过之前交给你的那多功能机器的设计方案，具体进展怎么样了？”

“这个可能还需要一阵。”

提起这个话题杜姆顿时就有些泄气。他关上纳米虫项目，很快从文件列表中拣出了机器人相关的项目。他把海陆空和潜行用四种不同机种各打开在一个独立界面里展示给老板看。

“我已经尽量想办法了。”杜姆说，“我尽可能在防御能力达标的基础上改进材料，尝试了各种合金材料。我调节了能量传输效率减少能耗流失，以实现在不增加能耗的基础上延长续航作战能力。然后为了实现短程位移和长途飞行速度的双重要求，我把空战用机种的推进器修改为了两个，其中脉冲助推器用于短距离的高速爆发，而长程推进器起步较慢、但最高时速也勉强能达到超音速......不过无论如何，平均每一台的预算仍然在七十多万的样子。我还在努力改进。”

迈克尔目光扫过四种型号机器的图纸，嘴角不由自主地一扬，忍不住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他告诉杜姆这些量产型机器每一台造价不得超过五十万，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样的要求有多苛刻。当他这么提出时只是希望让任务显得足够有挑战性，并没有真的指望杜姆达成这个从实际出发近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但谁想得到呢？这家伙竟然真的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把单个机器人的造价缩减到了七十万，而且各项性能也都勉勉强强能达到迈克尔之前列出的预期值。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迈克尔十指一收，关掉了面前悬浮的所有界面，说道：“这样就可以了。任务完成的很出色，维克多。”

杜姆一愣，随即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不悦道：“等等，你之前说五十万的要求......是在耍我么？”

“那不叫耍你，维克多，那是给你一个值得努力的目标。如果我一直分配给你毫无挑战性的任务，那你要如何能进步呢？”迈克尔说，“看，你这不就突破自我了？”

杜姆不满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的音乐旋律打断了。

“抱歉，我得接一下。”

迈克尔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雪莉？”

“抱歉打搅，先生。但有线索表面，蜂巢又可能露面了。”

“很好。”迈克尔淡淡说，“那我们这次要确保他再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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