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丰邑,中阳里。
项羽又来了。
安阳到彭城稍微有点远,项羽若是想在白天到达,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沛县住一宿。
既然来到了沛县,岂能不拜访一下故人?
刘老太公看着坐在主位之上的项羽拱手问道,“老朽愚钝,不知盟主驾临有何贵干啊?”
“沛公夫人安在?”项羽抓起一块肉干嚼了嚼。
刘老太公面色微变,这大晚上的项羽找他三儿媳是几个意思?
“咳咳,盟主,时候不早,怕是她已经睡下了。”
“喔,既然睡下了,那就叫起来吧,我这次来恰好带来了沛公的最新消息,她身为沛公夫人理应听上一听。”
项羽自然不可能是对吕雉有什么想法,只是刘季不在,刘家当家作主的实际上是吕雉,刘老太公大概勉强算是二把手。
大晚上的,项羽直接去找吕雉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才先来这边的。
“呃,敢问盟主是何消息?”刘老太公装着胆子问道。
“等夫人来了一起说吧。”项羽把眼一闭,也懒得和老刘头废话了。
很快,吕雉款款而来欠身一拜,“贱妾吕雉,拜见盟主。”
项羽微微一笑,这吕雉哪里像和老公分居两地的样子,皮肤真是越来越好了。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就把刘季干的好事说给你们听听吧,前几日司马奉我之命走水路直取咸阳,结果沛公竟然放着洛阳不打,特地跑到平阴投石绝河,断了我大军西进之水路,尔等以为如何?”
啥玩意儿?项羽要走水路进攻咸阳,老三却把河道给绝了?败家儿子!坑爹啊这是!
刘老太公大惊,“盟主莫要玩笑,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吾儿不至于如此糊涂啊!”
吕雉同样花容失色,急忙跪伏于地,“盟主恕罪……沛公如何行事,吾等确实不知。”
“盟主恕罪……”吕雉一带头,其余刘家众人纷纷反应过来,连忙跪地求饶,这项羽该不会是来报复的吧!
“糊涂?刘季他可一点不糊涂,若是让我的人马过了平***中王之约他就输了,我本以为他会第一时间派人接你们走呢,结果你们竟然不知道?”项羽冷冷一笑。
“盟主恕罪!犬子若真干出这种事来,老朽必定打断他的狗腿!”刘老太公怒了,这老三也太不靠谱了,公然跟项羽作对就没考虑过他们全家人的死活吗?
吕雉也是一脸的怨毒,那个杀千刀的,关中王之位难道比我们母子的性命还重要吗?
“罢了,你也没那个本事打断他的腿。不过,尔等若是以为我此次前来是拿你们出气的,那就太小看项某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去彭城就是去楚怀王那里要个说法的,同为楚国友军,刘季却为了一己私利置反秦大义于不顾,委实令人心寒!
故此,吾与刘季结拜之情谊便真的到此为止吧,项籍羞于与此等龌龊之辈再有半分瓜葛!尔等转告刘季,以后若是他再犯错落于吾手,千万别拿什么兄弟情来求我,我和他缘尽于此了,再提结拜之事,我必杀之!”
项羽说罢用天子剑割下战袍一角,“明日楚怀王知道刘季绝河之事,或许会效仿此前处理宋义的做法,尔等若是不怕,就继续住在这里吧。若是尔等想去寻刘季庇护,那便去南阳郡找他好了,告辞!”
割袍断义啊这是!刘老太公哀叹不已,好好的一个大腿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子,老三那孩子是不是傻?哎!
“多谢盟主宽厚,贱妾会把盟主的话如实转告沛公的,我们全家代替刘季给盟主赔罪了。”吕雉哪里不明白项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当初宋义被项羽砍了脑袋,芈心为了示好项羽把宋义给满门抄斩了。
项羽没理身后此起彼伏的告罪之声,心里不停的腹诽,想做个正派人就是这么麻烦。
虽然刘季当初拜他为兄长目的不纯,但毕竟这事已经传扬出去了,项羽若是把事情做的太绝有些不好,而且刘季那个家伙磕头认错的本事超群,真的很难当众定他的死罪。
只要刘季还有一口气,对项羽而言就是最大威胁,要知道历史上的刘季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不停的东山再起,反复开挂复活打boss,硬生生把项羽给磨死了。
所以此次项羽来到刘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先剥夺了刘季的护身符,没有了项羽义弟的身份,再杀刘季就容易多了,这次刘季绝河正是好机会。
至于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项羽想把刘家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刘季,对刘季这种冷血无情之辈,项羽就算当着他的面把刘老太公给煮了,刘季也要分一杯羹的,说不定还得打心眼里谢谢项羽。
哪个皇帝也不希望自己头上还有个太上皇管着他,所以刘季巴不得刘老太公早点死,还有吕雉那个母老虎,刘季也是恨的牙根痒痒的。
于是乎,项羽反其道而行之,把这些让刘季碍眼的家属想方设法给刘季送过去,一方面彰显项羽的仁义,另一方面也能恶心一下刘季,起码以后想偷腥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万一刘老太公真的把刘季的腿给打断了呢?
……
敖仓,将军府。
白骆心神不宁的看着夜空,敌军今夜不来,明日上午必发动总攻啊……
虽然今日在他的指挥下,敖仓秦军已经打退了诸侯军两次进攻,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哎,若是荥阳的援兵能来就好了……”
“报!启禀将军!荥阳援兵到了!果然如将军所料,他们是从东边绕过来的!”军兵喜不自胜。
“嗯?带队的将领是何人?来了多少兵马?”白骆有些不敢相信。
“来将自称王祥,只带了两千兵马轻装前来。”军兵如实回答。
白骆心头一喜,“王祥?听说此人可是王明的表弟啊,王明能够派他前来也是有心了。走,随我去迎接王祥将军入城!”
“喏!”
……
可是还没等白骆走到东边的隘口,就听见东面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然后南、北、东三面也跟着杀声渐起。
“杀!”
“冲啊!”
“占领敖仓啊!”
……
白骆面色大变,“不好!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