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岛的北岸,萧运带着萧翠儿刘勇和一个特殊客人以及五百的亲兵在码头上等待刘星。从旅顺赶来增援舰队已经出现十里外,在负责导航的战舰带领下,战舰按照秩序沿着海岸线抛锚停泊。岸上负责接应的士兵,则递上跳板,将水师的将士接到岸上;至于营地,早就替他们在岸上安扎好了。
刘星和钱延年等人从盘古一代巨舰换坐蒙冲斗舰靠近码头。崇明岛是长江泥沙,在长年累月冲积在形成的三角洲地形,这里没有深水港,无法停泊巨型战舰。
刘星走上码头,环视一圈,然后对萧翠儿调笑道:“萧翠儿,听说你又在家里欺负何胜?”。
萧翠儿不乐意,说道:“师兄,我这好不容易出趟差,把你安排的差事办妥了,回头你却嘲笑人家。你明明年纪比我还小两岁,你却当成了大师兄了,这不公平”。刘星集团的属下里,也就萧翠儿敢说这话。
萧运怒喝道:“妹子,不得无礼!”,现在不比在南溪沟的日子,刘星是掌管千军万马的一方之主。可自己的妹子还是那个随意的性子。他们几个师兄弟清楚的很,刘星挂着大师兄的名份,实际是做的是师傅事情,是真正的传道授业的师傅。
刘星却不以为意,他倒是很欣赏这个心思简单的同门师妹,说道:“你啊!还不讲规矩。听说你不许何胜纳妾?你都生了小孩,为了母亲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萧翠儿却犟道:“师兄,原来何胜这小子花心,是你怂恿的!”,她还是一脸不忿。
刘星却把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说道:“萧师妹,师兄今天认真的给你一个忠告!这青梅竹马的情分,得之不易。何胜是个认真负责任的男人,人家打小就宠着你;你可别把宠爱当成放纵!否则将来影响你们夫妻的一生的和睦。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娶几个小妾又怎么了?人家都是让着你!”。刘星从不否则自己是大男子主义者,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礼制习俗,大男子主义是理所当然的年代。他实则不愿意,自己门下难得几个可以说贴心话的人,互相之间闹别扭。
萧翠儿见刘星板着脸,不敢再说话。这天下间,也就一个半的人能治得住她,大哥萧运算半个,这个主子兼师兄可以镇得住。
见萧翠儿在消耗自己一番话,刘星让自己的钱延年几个没见过面的下属自己寒暄去。他自己大步朝着一个站在岸上的客人走去,说道:“卢先生,久仰大名了,我等你很久了!”。此人正是被萧翠儿俘虏后带来的卢象升,他刚才后面看得一愣一愣。
“你就是专门费劲心思抓我来的人?这青龙帮,是你家业吧?”。卢象升怎么说久经官场并带过兵的统帅,虽然对这些人言行举止颇为奇怪,但不难推测此人的身份。先不说,此人从海上来时,带的舰队和他乘坐的小山一样的巨舰。就是下了战舰,其他人都跟着拥护在此人身后;而那个设计把自己一手生擒的女人,也是此人下属。
刘星微笑的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卢象升,生于万历二十八年;出生常州宜兴县书香门第;幼时潜心经史,喜习骑射,视为文武全才之辈。天启二年进士,曾任户部主事,户部员外郎,大名知府,大名道”。
“崇祯二年,满人入寇京畿,你招募义勇进京协助防卫,立战功。崇祯三年,你整顿兵备,筹建“天雄军”。崇祯四年,你在顺德、真定追剿农民军立功。崇祯六年,你在山西追剿流寇,战无不胜”。
“崇祯七年,你出任宣大总督兼领宣府总兵。崇祯八年,你和曹文诏联手在宣大防线击退满蒙联军,你力排众议,助曹文诏反击蒙古各部,斩鞑子近三万人。接下调任两江总督就不必说了”。
“我说的对不对?”
卢象升听完后,心里直发毛,任谁不愿意被人暗中留意追查。他眼睛死盯着刘星,恼怒着问道:“阁下高姓大名?卢某区区薄名,竟得阁下如此抬举,试问阁下是何居心?”。
这时,钱延年等人见刘星对此陌生人如此上心,又听说刘星专门安排了萧翠儿和刘勇联手做局才擒获此人;便跟了上来打量着卢象升。
刘星再次认真观察卢象升面向,身形伟岸的七尺男儿,五官端正神态坚毅,一身儒服难掩武将气势。常言道:相由心生,人在三十岁之前,面相是父母给的;人在三十岁之后,面相是自己内心的写照。此言,落在卢象升身上就非常映衬,他身为阶下囚,却不吭不卑,一副生死置之度外表情。
刘星没有立即回答卢象升的话,而向后面招了招手,说道:“高欢,你将张同方先生也请过来一趟”。然后对卢象升说道:“这世上,每个人站的立场都不同;所以,看待问题就截然不同。在下姓刘名星,确是青龙帮之主。从一个国家,一个名族的角度来讲,有些人活着就是一种罪过,有些死了就太可惜了。刘某不希望你死在毫无意义的朝廷内部矛盾之中,所以,我把你请来和张同方做个伴”。
卢象升此时内心很憋屈,他曾想陡然发难,看能不能将此贼首就地格杀。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握对方的身形位置,仿佛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虚影。这种奇怪矛盾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其他,这种错觉何尝是他卢象升一个人如此,自从刘星在半年前突破到第三层融身天地的境界,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是这种感觉。武道境界的精进,会让一个人气质得到一种升华。
片刻后,卢象升看到了张同方这个前锦衣卫指挥使。两人同为朝廷重臣,自然是相互认识,虽然文官出身的卢象升没和这个特务头子说过几句话。不过,此时相见,两人都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卢象升对张同方微笑道:“张大人,听说你被扣留了,没想到能在此见到你”。
张同方无奈的点了点头,问道:“卢总督,你是怎么来?难道朝廷派你来?”。
卢象升横了刘星一眼,说道:“卢某失手被擒而来的”。
刘星并不介意他们的直白,对高欢说道:“你带两位客人到别院休息”,然后对张卢二人说道:“两位暂住一阵,刘某过几日请你们一同观战”。
高欢带两人远去之后,萧翠儿唠叨道:“师兄,你为什么要如此礼遇这两个人?”,其他下属听到这个问题,也竖起耳朵听起来。这几年,刘星只有在收服钱兆水、林宿承二人,才表现出这等尊敬。难道这两人有什么特别的?
刘星知道这班家伙的小心思,说道:“这两人有大用,迟早会为我效力的。就拿这个卢象升来说,他有卫青之才,霍去病之勇,可惜他没那个命。他如果愿入我门下,自然是锦上添花;如果不愿意就关着吧。没有他卢象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将来的成就与他相比只高不低”。
刘星欣赏人才,也有意护着这些一手;但没有收藏癖,非要把天下优秀的文臣武将都收进帐下才罢休。如果等目标都完成了,收罗那些文臣武将干嘛用?没有缘分招募,就自己培养,萧运、张谦、钱延年这些年轻人不都表现潜力十足?
任何事情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人的成就也是如此。没有伯乐哪里千里马,没有眼观独到胸襟宽广的主君,哪里名臣良将的用武之地。
萧运和钱延年等人听了刘星的话,“你们将来的成就与他相比只高不低”心里大为受用,卫青和霍去病这种名垂青史的名望,哪个武将不期盼?
......
别院里,负责看守的暗卫给张同方和卢象升两人送上茶水饭菜之后,就默不作声的退出屋里,守在大门外。
卢象升见身边没有外人在,就低声向张同方问道:“张大人,你深陷贼营二年,可曾打探到什么隐秘之事?”。
张同方苦笑道:“卢兄,你有所不知,我这两年除了衣食用度无缺之外,就被软禁与长岛上的一处独立的院子。有人看着,张某从未出过大门”。
卢象升看张同方不像是谎言,不解的问道:“张大人,你是功勋世家子弟,以你的家传武艺,偷偷出院子出去或者逃离长岛,不难吧?”。
张同方回复到:“卢兄,张某身陷贼窝,已经不再是什么大人。卢兄如果看得起,就直呼张某本名吧。关于逃跑的事情,卢兄注意刚才那位送茶水的青年没有,张某以比试过招的名义与他较量,已经输给他三次了!像他这样的守卫有二十人,白夜各十人!据张某猜测,青龙帮中像他们这样身手的为数不少”。
卢象升一阵无语,张同方的祖先是追随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将领,虽然无法与常遇春那样猛将想必,打也是十几年厮杀出来的伯爵。所以,张同方的武艺是家传的绝对不弱。而他卢象升自己,年轻时候只是靠家里的教席传授武艺;后来,依靠他自己学武天赋,练就了一番拿手的功夫。
刚来崇明岛的第二天,那个黑衣泼辣女专门拉卢象升比武,结果卢象升只接了五招,兵器就被打飞了。那女人临走之间还说道:就你样武艺还说是一方总督,还打败过八旗军,你吹牛吧?
那女人的话,让卢象升几天都抬不起头来。输给一个女人,太tmd丢人!
两人默默的喝着茶水,都失去了谈话的兴头。直到各自回房前,卢象升又向张同方问了一句:“张兄,卢某观那位刘帮主似乎对张兄很欣赏,你知道他的来历背景吗?”。
“见过两回,此人很是神秘。张某只知道那些看守我们的人,武艺都是那位帮主传授的”,说完,张同方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房里去。他感觉得出来,卢象升对自己起来疑心。作为曾经的特务头子,他对人神态语气推测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不过,张同方不想解释,很多事情靠嘴巴解释是没用的。更何况,那个刘帮主说的没错,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骨子里透着对锦衣卫的歧视和不信任。即便都身处是囫囵的卢象升,也对他这个锦衣卫前指挥使的忠心,抱着怀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