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件重要的事情要安排下给你们!”
“第一大事,这次攻打的目标是崇明岛,消灭秃鹰张招远的势力。这次就由延年为主帅,张谦为副帅”。
“陆军刚才说过了,出战六千人,三千老兵带三千新兵;水师带六个营,四个老营和二个新营,出战的战舰是一百二十艏和六十蒙冲,还有附带运输物资的两百商船。作战任务,除了占据崇明岛,还要在四十天内扫平长江沿岸的镇江扬州等地”。
“第一。除了已经在我们青龙帮登记调度的山东本地商队,其余的商船一律没收,交由连长老的后勤部统一调度使用”,既然山东的商业网络已经成型,山东士绅大户暗地里汇集在青龙帮周围形成一套新的商业体系,而且已经和江南的商人集团矛盾尖锐化。那么,就直接武力掠夺,从根基上釜底抽薪,将江南的淮商从垄断地位拉下马!
“第二,六千陆军除了扫平崇明岛外,还有协助水师攻克扬州的江都码头和南通码头,缴获码头商贸的所有物资,俘虏收缴所有船坞的工匠、船只、木料”。这就是为什么除了缴获的商船,还要再调两百自己商船南下。刘星三年前亲自下江南,扬州商都的繁荣鼎盛以及船舶停泊在码头上鳞次比节的盛况,他是记忆犹新,现在的身份是海盗,海盗的做法就是抢了再说!
“第三,掠劫位于常州的陈家家族,位于秣陵的龚家族,位于淞沪焦家的十三座纺织工坊和当涂江南造办局。这些地方的布匹、生铁、钱财都拿回来;但是粮食先不要动,粮食数量太大,短时间内运输不完。用兵的速度要快,在岸上停留时间不能超过两天。明朝在南京没有水师,但是有六万步军,只要封锁水道就可以限制他们往江边的求援的可能;至于扬州,有一个三千人卫所,攻打扬州码头时务必注意!切记!所有的平民百姓,不得有任何的骚扰!”。
下面众将一边用炭笔在自己册子上写写画画记录刘星的讲述的要求,一边亢奋不已。江南的富庶,他们已经久闻,那里的富商钱财几倍于北京城的户部国库。
刘星自己很清楚,这种抢劫的形式,自己没有入主江南时候可以干一笔,乘机对江南的富商地主剪一波羊毛。一旦正式将江南各地纳入自己势力版图,就不能再干这样事情。自己不是李自成,没有掠劫自己治下的子民的干法。
“第四,这次出征的时间限制四十天内完成,必须在五月十五之前收兵。原因有二:一是南边的郑芝龙动向,虽然有我们的人在监视,但不排除他们也会见好北上的可能。第二,每年的六月到九月,是海上热带风暴的频繁的季节,这个时间段不利海战”。其实不光要避开夏季风暴,也需要培养和招揽一批海上经验的老水手,特别南方沿海懂观测天气的老渔民。
刘星这次发兵攻打崇明岛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迷惑日本人。只有见到青龙帮将军事目标转向南边的海上,他们才会放下内心的最后一丝担忧,才会放心对朝鲜动手。
“第二大事,陆军未出征的人马,要继续分批到北边去骚扰练兵。萧运,这项战事一直是你在管辖,你将过去半年的详情你来说说”。
萧运回复道:“按主上的建议,以五百人为一批,轮番前去普兰店、瓦兰店、归州一带骚扰。半年时间,出战十六次。杀敌一千三百余,俘虏八百余人,我方将士战死六百余人,负伤八百余人。在我军的“熊狐计划”开始没多久,尚可喜将军那里也学着我们向东边的丹东和凤城一带出兵。我们两军,共端掉清兵哨岗十四次,堡楼两次。最近三个月,清兵收缩防守区域,加派了骑兵巡逻。我军要还向以前作战,行动就会变得困难”。
刘星听后说道:“这个练兵计划还得再改改。第一,你们的骚扰的地域要调整下,可以扩大所有辽东沿海范围,把更北面的盖州、营口都洗劫一遍,把商船和渔船都没收了。顺便看看清兵有没有在哪个角落修建船坞”。
“第二,你将陆军营级以上将官叫到军校学堂,我给你们上一堂《论游击战和运动战》的课程。不是什么时候都傻乎乎硬碰硬,既然是让你去骚扰,那就是好好领悟这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饶,敌疲我打”。
“敌人是驻扎在堡楼和哨楼里,但是我们的将士不是非要去偷袭这些地方。打仗,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既然清兵喜欢固守一处,那就偷袭他们粮道,给他们水源下毒。至于骑兵,避开平原宽阔地带就行了;如果他们的骑兵敢进山道,那就好好算计一番,不就是给咱们送战马吗?”。
这一番话让几位师长和师参谋官感觉有点阴险狠毒。不过兵者,无所不用其极!年轻人觉得喜欢。林宿承的二千五百疾风营把这个偷袭骚扰战术就发挥的如艺术一般,现在军中已经没人小看当年的败兵之将;反而很多年轻军官跑去他那里取经。
萧运认真的记录下来,回头找各营将领好好谈谈。而水师几位听完了之后,觉得不能让陆军专美,这堂课,水师的军官也要去听。主上没点名水师,但没说水师不能去。
“第三大事,是关注朝鲜日本方面的信息。这事情由刘传来主持,从尚可喜的黑子岛到鹿岛、东山岛、山东莱州以东三百里,直到牛山岛以东三百里都列为巡逻范围。连叔的商队开往日本的同时,要收集日本人的动向。我有预感,日本人会在半年内攻打朝鲜!此战,他们不打个三五年是不会分出个胜负的,让你们先打一阵;但是情报不能忽视”。
刘传和连同风两人应承地接过这个任务。
“第四大事,我军规模日益扩大,老兵、新兵、平民交织在一起,生出很多纠纷。此时,不能像以前那样家小业小的做法,必须专门引导和监督。刘墉、刘皓你们六位参谋官统领好各级参谋,要多和将士们都谈话,多了解士兵们的想法,引导他们在营中守军法,出营守民法”。
“我让姜旭成立军法司,下属两个宪兵营,暂定一千人。除了管辖原先的督战队、还兼管俘虏营和军中违纪犯法之事。姜旭任军法司司长,职衔等同于师长。军法司的成立,军中将士肯定有人不乐意;但是你们作为军中的将领,必须理解和支持此事;我不想看到我们青龙帮将士变成流氓痞子。告诉所有将士,我们是王者之师,不惧强敌,不欺弱小,取才而有道,立功而有法”。
众将领连忙领命,这些事情他们也有耳闻,除了先前主上点名的不良风气外,也有士兵在市井仗势欺人。军人地位是高,但不能没有章法。几个人都跟刘星读过书。都明白什么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
二个月后,日本下关港口,德川家光策马立于北面的山坡山,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港口繁忙的景象。
足利大名站在其身后向他汇报道:“大君,所有的麦子已经运输抵达福冈和下关了,共计二百八十万石,除去运输折损,估计能供给我们大军一年的作战需求。年秋收后,可以再增加一百石军粮”。
德川家光放下望远镜,感慨说道:“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奇妙的物品。就拿这幅望远镜来说,我们的匠人拆解之后,其他材料和技艺可以仿制,但是这中间透明玻璃却没法做出来。足利君,外面的世界有很多能人啊”。
“大君?”,足利大名不明白德川加光的意思,这次征战朝鲜的公文诏书已经发出去。在武士阶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有平民还不知道,只有少数的老人根据军队的调动和粮食的运输猜测一二。对于这次发国战,足利家族跟德川家走的最近,也是最热心的,没有人能拒绝新的土地!不过也有一些家族则不是很看好,派遣军队过程拖拖拉拉的。
“足利君,这些粮食实际只够大军作战八个月!因为你是按十六万人消耗核算的,但本君是按二十五万人算的!”
“可是大君,截止五天前,在大阪、长崎、下关、福冈汇集待上船的卷军队才到十三万人!不少大名没打算派军”
德川家光那对深邃的眼睛转身望着足利大名,说道:“他们会来的,本君来下关前,已经到过京都拜见过天皇陛下。天皇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的诏令,所有大名必须派遣本县三成以上军队参战。违抗者,剥夺大名爵位,赶出封地!”。
足利大名喉咙咕噜了一下,这种事情,从未有过!但是幕府将军和天皇联手,这种大义的诏令确实没人敢抵抗,统治实权加上大义名分的支持,就是名正言顺的国策了。
思索了一阵,足利大名问道:“大君,听我们探子回报,朝鲜国上下只有八万常备军。他们去年被那群海盗一折腾,损失了一万多人,何况他们海军所剩无几了。就是只调十六万大军也稳胜利”
德川家光头也不回的哼道:“他们在四十年前也是这样想,所以惨败而告终!足利君,这是灭国之战!我们每攻占一地,就要统治一地,一边进攻一边留下军队看守。大明的兵书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大和民族要么不打出去,要么就像飓风般扫平他们”。
足利大名这才明白过来,说道:“这次征集的军饷,有黄金二十五万两,白银五十万两,铜钱六百万钱。剩下的部分,可以在一个月后筹集完毕。商人们也表示愿意借钱,但是他们需要将军府出借据,并在进入朝鲜后允许他们收购战利品和战俘”。
“可以答应他们,只有要商人们原因借钱,其他的都好说。我最担心的是我们铠甲和火器,听说,青龙帮海盗打败朝鲜口,就用了大量火器火炮!而我们八十战船,只有两从荷兰人那里买的战船带有四门火炮,火炮太少了!”。
足利大名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是啊!可惜,现在荷兰人不再售卖火炮战舰给我们。听说,荷兰人和南中国海的一群海盗在交战,正在争夺夷州的领土。而青龙帮这边对火器看紧的很,不管是火炮还是战船都不肯卖,就连那种相对廉价的火油也藏着掖着。他们小气的很!”。
德川家光笑道:“正因为他们小气,说明他们目光短浅。不过,他们既然要买我们特产的硝石和鸟粪土,就得拿些东西出来。可以让他们卖些投石机和床弩给我们,他们投石机的射程和精准度,比起我们自己做的好很多”。
足利大名说道:“臣下明白了,下个月就让田川角荣带商队前去。大君!本次国战,我要为大君调度关东的各县物资,代表我们足利家出征的康建君就拜托大君了!”。足利康建是足本信的亲弟,是著名剑手,善于统兵,这次代表足利家族带军出征。
德川家光正色说道:“足利君放心!足利家的忠心和付出,天皇陛下和本大君都不会忘记了。会从朝鲜划一块靠近平原河川的封地给足利家”。
足利大名立即躬身行礼,他付出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份承诺和利益嘛。现在得到明确的回复,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在德川家光的眼里,大和民族有个天生的绝症,特别是通读了来自中国的历史书籍之后。他发现中国在一千九百多年前就发现的分封制的弊病,分封制时间长了之后必然引起分裂和战争,所以中国人经历春秋战国时期后就抛弃了分封制,改用郡县制度。他们的贵族和官员,不是世袭传承,贵族是靠立下战功受册封得到的,官员则是从才学突出人员,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任命的。
反观日本,还是处于分封制社会,这种分封制导致日本一千多年战乱不休。即便是幕府将军统一了国家,但只有幕府家族衰弱,就会重新陷入战乱。天皇陛下和是寺庙里的佛一样,只能被人供着膜拜。这太可怕了!如果不改变这种情况,大和民族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在德川家光的筹划里,他们德川家族掌控的幕府,不能像镰仓幕府和室町幕府那样等着被历史淘汰。他必须乘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带领大和民族开疆拓土走向昌盛;等有了更多实力和威望之后,再削弱大名的权利。逐步的把军权和政权集中在将军府,然后通过建立太学培养官员,由有学识的官员治理各个地方县。
真要到了那一步,德川家族的声望就非天皇可比了。那时,还需要天皇吗?天皇不过是一个泥塑的佛陀而已,而且是爱一个惹是生非的佛陀。天皇陛下,你真的当我德川家不知道吗?竟然背着幕府,在发出征召令之后,偷偷的召见的织田大名和丰臣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