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历二十四年,三月初。
雍州,盛京。
来了一群风尘仆仆的江湖人士,大概二三十人,身穿紫衣常服,腰间配着式样一致的玉佩,只是颜色有紫黄之分。
叶欢抬起头,望着足有十余丈之高的城墙,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高白鹿作为此行的使者,见叶欢驻足,不禁出言道:
“叶师弟,这是盛京的城墙,太祖年间,本朝太祖收拢了叛逆五十万败兵败将,足足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才建成这堵城墙,如今已经成为盛京一景。
城墙石料全是由西山那边运来,足有两丈三尺之厚,就算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也休想在城墙上留下一丝痕迹。
加上城高十二丈三尺三寸,墙面光滑,无法借力,任何轻功高手也休想能够越过城墙。
当然,对于叶师弟来说,这城墙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阻碍。”
叶欢会飞,高白鹿是知道的,所以他知道这天下一等一的高墙也是绝拦不住叶欢的。
叶欢倒不是被这城墙所震撼,只是想到后来,这号称天下第一坚守的高墙被后来的大周皇帝亲自下令拆除,放言道,若是有人能攻到盛京城门,这城墙不要也罢。
实际上,叶欢知道是因为城墙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十余丈的高度对于先天武者来说是天堑,对于气海武者来说就是一般,对于御空武者来说,就根本是没有一样。
还不如拆了,以表示自己决一死战之心。
所以后来的叶欢并没有见过这堵城墙,甚至,他都没来过盛京。
叶欢看了一眼高白鹿,淡淡笑道:“看来高师兄在盛京待的这段时间也不算白费,我们初来乍到,就要麻烦高师兄一尽地主之谊了。”
“这是自然。”高白鹿点点头,“我的职责如此,叶师弟不用客气。”
“进去吧。”
叶欢招呼一声,准备进城,然后转头看向队伍中一个容貌俊朗不凡的紫衣弟子。
“陈师兄,这次把你叫来,贵夫人不会吃醋吧?”
陈师兄是陈秋田,他已经完成了叶欢的任务,不仅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于家的姑爷,还帮助于家转危为安,成功地拉拢到了紫霞宫里。
于惠这个女财神如今带着于家众人迁移到了渝州城,跟黄家一起并成为荆州二豪。
紫霞宫的门外资产在于惠的经营下已经开始翻番,加上叶欢提出,于惠操作的灵石计划,可以预见未来荆州的经济也会牢牢掌控在紫霞宫的手里。
陈秋田摇了摇头,苦笑道:“秋意如今是巴不得我离开,她竟然开始嫌弃我来了,说有我在她身边,她就不能全心全意做生意。
若不是少掌门相邀,我还在家里受气呢。”
“哈哈,看来陈师兄跟于小姐相处得不错,我总算是没有乱点鸳鸯谱。”
城门口,高白鹿拿出一块令牌,本来面带倨傲的守城士兵便一脸诚惶诚恐地放了行。
“叶师弟,我得先回去复命,这儿是天然居,盛京最大的客栈,我已经给你订好了房间。
等到陛下什么时候传召你们,我便再来通知。”
高白鹿将叶欢一行人带到了一间极为豪华的客栈前面,轻车熟路地领到了后面的天字号庭院。
“麻烦高师兄了。”
叶欢朝着高白鹿点点头,便打量起这座暂时安身的院子来。
这天字号庭院占地极大,有五间卧房,还有杂物室、厨房、浴房,院子一角还有水井,可以说一切装备一应俱全。
而且这样的天字号房间,他们要了五间,几乎包圆了天然居的上等客房。
“赶了这么久路,大家应该也累了,各自找房间休息吧。”
身后弟子轰然应诺,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兴奋。
别看叶欢一路上和和气气的,可大家谁也不敢流露出一点轻浮之意,离开了叶欢,反倒轻松了不少。
这天字一号的庭院自然是叶欢一个人住,其他弟子宁愿挤在一起,也不敢来和大师兄一起。
所以人流一散,院子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叶欢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进房间,桌上摆着一壶茶,还微微冒着热气,看来刚有人来过不久。
叶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思索着,来了盛京之后的行程。
这首先自然是皇帝的召见。
到时候,他便能看到那位武帝是什么模样了,叶欢对此可是好奇得很。
而他与武帝会面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朝廷跟紫霞宫的关系。
最差来讲,大概就是前世那样。
武帝重组巡天府,在巡天府下新增了一个执法司,里面的人员全是像紫霞宫这样的大派弟子,专门用来对付其他的江湖人士。
执法司是武帝抛给江湖的骨头,可大家不得不争,因为这个诱惑力太大了。
执法司的权力很大,几乎有先斩后奏之权,当然主要是针对江湖人,若是面对官绅,这个先斩后奏的权力就小得不可见了。
可即便如此,对于江湖来说,这个权利也是大得不得了。
简直就是我说你是坏人,那你就是该死的,我说你是好人,你就能跟我回来当官。
不要太符合叶欢如今的脾气。
而紫霞宫则可以借着执法司的执法大权,一步步侵吞整个江湖武林的势力,当紫霞宫能够统一了武林,其实力绝不会逊色整个大周皇族。
当然,武帝也不傻,不会看着紫霞宫坐大,这就要看双方的博弈了。
就和叶欢说的那样,武帝想拿他们当刀,他们何尝不想利用武帝。
不过,叶欢觉得自己可以要得更多。
比如说,开府之权。
作为一个江湖人士,想要得到这样的权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叶欢想要试试。
要是皇帝不答应的话,那就再试试。
叶欢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没毅力的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不定他多说说,皇帝的位置都让给他了。
正陷入自己美好幻想的叶欢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眉头一皱,是谁这么不长眼?
走出房间,庭院大门正好被人一脚踹开,还带着一个嚣张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连我齐哈儿的房间都敢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