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在他怀中的小雪狐乱叫了起来，一双灵秀的眼睛咕溜溜的乱转着，似是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十分迷惘不解。

“这是……‘时间’的具象化……”方御臣瞳孔微缩，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个“巨大钟表”的含义！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看法，但却油然而生，仿佛自遥远的亿万年之前，他便明白。

“时间”的含义到底是什么？是一块钟表吗？不是，这……只是“他”所能看到的东西而已。“时间”对他而言，就是……一块传统机械钟转盘上的指针转动吗？

可是……上面的这条白蛇又是什么？

方御臣正疑惑间。巨大钟表上盘躯着的那条白蛇，竟没有消失，而是一双竖纹金瞳警惕的看了过来，吐信着表示出了渗人的敌意。

令他有些哭笑不得的事情出现了。那条白蛇吐信间开始发出了充满敌意的声音。

“嘶~”

“嗷嗷~”而怀里的小雪狐竟站了起来，和这条白蛇隔空遥遥对望着，像是在沟通一般。

“嘶~”

“嗷嗷~”

“嘶~”……

直到两边仿佛牛头不对马嘴的各自一个单纯的音节喊了小半晌后，方御臣这才一伸手按着怀里的小雪狐脑袋，示意它不要再吵了。

他听不懂两边在说什么，但看起来，它们仿佛都没有掌握对方语言的本事，只是各自在喊着各自的话。

“呜呜。”被他按回了怀里后的小雪狐，顿时不满的发出了呜咽声，伸着两只小爪子便在方御臣胸口抓挠了起来。

“你别吵。”方御臣并无顾忌的伸手轻拍了它的脑袋一下，一双眼睛却依旧只是紧紧的盯着那条白蛇。

此时，那条白蛇的目光轻挪，竟露出了一些深意，像是在打量，也像是在审视方御臣一般！

直到此时，方御臣才倏然发现，这条白蛇刚才目中的浓浓敌意，并不是冲向他的。而是……怀里的这只小雪狐！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他从对方富有深意的目光之中，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嘶~”白蛇吐了吐信，但这回也并没有敌意，像是沟通一般。

很奇怪的，方御臣觉得自己仿佛能感受到它的友好，更像是隐隐约约有点明白它的意思一样！

他突然有所察觉，轻抬起了右手。在视野之中，他的右手和整个右手臂之上已经开始有片片六角形的乳白色格纹若隐若现。这些六角格纹的缝隙接连处，正透着灼眼的金色微光。

这些是……

方御臣忽然想起来了。这些事当时他在时间神殿里刚苏醒过来时，也曾看到过的情况！不过后来这些六角格纹却又消失了，他误以为是当时自己饥饿交困下产生的幻觉了，此后也根本没有再想过这件事！

方御臣的目光再度轻抬时，落到了那条白蛇的身上，他突然背部一凉的就有了一个发现！

这些有些冰凉坚硬的六角格纹，如果说单看还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此时的他哪还能不明白？

他右手臂上出现的这些“乳白色格纹”，和这条白蛇身上的鳞片不是一模一样吗……？所以这是……蛇的鳞片？！

蛇的鳞片！！竟然生长到了他的右手之上？而且……恐怕还会是现实中也将伴随而去的！

一瞬间，一种渗人的惶恐感便开始在方御臣的心中蔓延了出来。这甚至是他在雷家山顶上面临可能的死亡后，都不曾产生的感觉。

为什么……他身上会出现蛇的鳞片？如果这传出去了……家族里那么多的人还会怎么看他？他不是圣祖的血脉吗？怎么会有蛇鳞？还是当时在时间神殿里被什么东西给改造了？

“嘶嘶~”那条白蛇缓缓的从钟表之上逐渐站了起来，直到此刻，心中万千思绪飘过的方御臣猛地一抬头，这才发现这条原本盘躯而憩的白蛇身躯竟是如此之大！

如龙蟠于天，飞扬劲健。甚至于已经更加需要他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瞳孔了。

这样的仰望姿态是方御臣极其厌恶的，他正打算直接收回目光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是一个令他感到极其迷惑的声音，一个清幽而又透着些不耐的女人声音：“你刚才在害怕？”

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便令方御臣心中一颤。这是……方清烟的声音啊？！

方清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连忙左顾右盼，可空荡荡的虚无空间之中，哪能看见那个女子的身影？倒是怀里的小雪狐“呜呜呜呜”的似乎更不高兴了，一双小肉爪一点也不在意的在他胸口处乱挠着。

方御臣并没有搭理怀里的小雪狐，直到几息后，他才突然冷静下来，双眼一咪，仰头看向了那只在钟表上似盘旋在了天空之中的白蛇，语气中隐隐有了些狐疑和不快：“刚才是你在说话？”

白蛇的竖线金瞳之中多了一些疑惑和愤怒，方御臣的脑海里也再度响起了那个清幽的声音：“现在是我在问你。”

方御臣脸色顿时一沉，从小到大，除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外，还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话！敢无视他的话，而让他直视对方问题的！而且……他脑海中心绪翻转，忽然眸中更是添了一些阴冷，语气冰冷的道：“你是不是探知了我的记忆？”

“你的东西都是我的，自然也包括记忆。”那个熟悉的声音语气理所当然的响了起来。如果这是那个名为方清烟的女子对他这样说，方御臣一定会因为这类似于表白的话而感觉到很舒服很愉悦。可是，这句话现在却让他只有突然涌起的深深恼怒！

“你他妈到底是谁？这个‘虚拟训练场’又是什么？天启模板是不是你给我的？你和圣祖是什么关系？在时间神殿里出现的那个幻象男子，是不是你假扮的？你现在又在这里冒充别人的声音，到底抱着什么居心？！”

他情绪略显激动的一连串发问，甚至难得的爆了粗口。直将怀里的小雪狐似都给吓住了，一脸发懵的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缩回了里面也不敢再吱声了。

这回白蛇也似懵住了，直到半晌后，才缓缓的回复道：“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很喜欢这个声音。还有，其实亲眼见到你后，我有些失望。难道你的长辈们没有教你基本的礼仪谈吐吗？还是说，天启王族的后裔如今已经没落至此了吗？”

回复时响起的声音也依旧还是方清烟清冷中不紧不慢的语气。

一连串的质问让方御臣喘了喘气，也不再仰头去看这条白蛇了。因为这个未知的生物冒充方清烟声音的愤怒，也尽量冷静了下来。其实这些疑问即便真跟眼前这条白蛇有关系，对方也不可能会大大方方的承认的。这就是人在愤怒之中的愚蠢之话了。但是，白蛇的回复仍然带来了许多的消息。

天启王族的后裔……

方御臣暂时消化着对方话里的内容，小半晌后，他才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喜欢的不是这个声音，是那个人，是那个人的完整体！你明白吗？”

“是这样吗？”钟表之上的白蛇此时竟倏然光芒一闪，等到光芒消敛之后，上面正站着一个目中疑惑的美貌女子。

长身玉立，神韵清冷。穿着一袭华美素青色的锦绢长裙，胸前的衣襟处绣着朵朵清荷红花。不是方清烟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