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拾步而下，这果然是一个地下室，看面积绝不比上面小，每个房间都布置得相当雅致，从古画到古董、从书册到典籍无所不包，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涣若释正站在房间中间的一个桌子前，在这干燥清爽的房间里却弄得满头大汗，他面前正摆着那个聚灵棺。

“嘿嘿，师兄，你是来取聚灵棺的吧！”涣若释一手持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继续玩吧，晚上我才用呢！”牧原解下背包，随手放到一旁，“晚上有事儿吗？我想去望天门收集龙气！”

“这么好玩的事我当然要去了！听说你们晚上要抓一个无头将军鬼，我正实验阵法呢！”

“咦，这是什么？”

靠墙的玻璃橱窗里放着两个精致的纸盒子，乍一看去的时候，牧原还以为里面是空的。但在灯光照射之下，盒子的底部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影子上模模糊糊地有几个亮斑，仿佛是一张人脸。

“这是人皮面具？”

“对啊，你没见过？”涣若释奇怪地问，“壬随不就戴着一张吗？”

“我就在宁老小院里看到他摘下来过，当时也没细看，实在没想到这个东西居然这么精致！”

“这东西的用途已经越来越小了！”涣若释打开橱窗取出两个盒子，“所以，还会这么手艺的传人也是屈指可数了！”

“因为人脸识别技术？”

“对！”涣若释点点头，“古时候，辨别一个人主要靠容貌，带上人皮面具之后会让人的特征产生一定的变化，以此达到伪装的目的。这东西不能太厚，否则会遮挡面部表情，容易暴露；但做的太薄，又无法达到易容的效果。到了现代，人脸识别是靠抓捕五官比例、面部特征来进行分析比对的，这就大大降低了人皮面具的作用！唉，如果是单纯躲避摄像头的话，这东西还没口罩、眼镜好使呢！”

牧原也是一叹，不光是人皮面具，还有很多神奇的技艺都在科技的挑战下失去尊严和权威，被后人扔进垃圾箱。就以南疆之行为例，纵使玄易门内的各门各派都神通广大、不可一世，但是碰到枪炮这种热兵器，也只能抱头逃窜了。

“要不要试试？”见牧原拿着人皮面具发呆，涣若释怂恿了一句。

“试？这东西不是拿来卖的嘛？弄脏了怎么办？”

“切！从开店起，这东西就摆到这了，都十年了也没动过！”涣若释耸耸肩，“再说了，这房间里摆的没几样精品，真正的好东西都被我爸亲自看守呢！”

“呃！”牧原无语了，这满屋子的东西各个都让人眼馋，而这还算不上精品，看来四叔的家当果然不小啊！此时再看涣若释，这小子那副纨绔的样子还真像是一个十足的富二代。

“这东西怎么用？”

“简单，你去洗洗脸，把耳朵旁边的头发、汗毛刮一下，我给你挑副合适的！”

等牧原梳洗完毕回来，涣若释已经把两副面具都取了出来，他两只手各拿一个，在牧原的脸上比对了一下，就将其中一张重新放回了盒子里。面具接触到皮肤，牧原就觉得上面传来一股清凉湿润的感觉，质地有点像是橡胶薄膜，但感觉却像是在贴面膜。

“贴的时候一定要先用温水略微地浸湿一下，这样不容易把面具拉变形！”涣若释在牧原的脸上轻轻地刮抹了一番，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好了！”

牧原将信将疑地拿起镜子，然后就在镜子里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人的脸，虽然这个人和自己的脸型一般无二，但额头上却多了几条淡淡的皱纹，脸部微微浮肿，多了一些雀斑和青春痘的坑洞，眉毛重了几分，鼻梁略微高挑，在右眼的上眼皮上还多出来两个痣。

“这是……”牧原清楚的记得，这副面具是几乎透明的，但这眉毛的重色和两颗痣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神奇吧！”涣若释得意地说，“听我爸讲，这些是用特殊的颜料画上去的，在接触皮肤之后，会因为人的肤色、体温发生变化，据说最精巧的人皮面具会随着使用者的不同而产生些许的变化！”

牧原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脸，除了感觉到一丝薄薄的阻碍之外，触感几乎和裸脸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轻轻地拔起自己的眉毛，仿佛毛发已经穿过面具长到了外面。他一边夸张地做出嬉笑怒骂的表情，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面具的变化，如果不是贴近了仔细观察的话，绝对看不出一丝的纰漏。

“小师兄，你运气真好啊，这副面具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大小、颜色和五官都十分合适，你拿走吧！”

“拿走？这怎么行？这东西肯定很贵吧！”

“是不便宜，不过遇不到合适的客人也是卖不出去的，所以面具基本上都是定制的，这两副面具摆到这里基本上就是样品！”涣若释伸了伸懒腰，狡猾地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牧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脱口而出。

“带我去赵家的新据点，帮我捉住那具逃跑的血僵！”

“就是不给面具，我也会答应的！”

“我知道，不过我要你不止带我去一个据点，而是每次都带着我，直到抓到血僵为止！”

“行，不过前提是没有危险，否则我没办法向四叔交代！”

“好，一言为定！”

“你还拿着那一副干嘛？”

“我准备去贿赂小魔女！”涣若释抛了抛手中的盒子，“我刚刚查看过了，这副面具是女人的，没准适合小魔女呢！你有丹羽，连我姐都嫉妒，小魔女有小青和小金，我要跟她学御兽之术，然后也找一只无敌的宠物，气死我姐！”

牧原大汗，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两个字：败家！

江畔，码头，渡轮。

瑟瑟的夜风里，王凯站在甲板上，一手扶着围栏，一手掐着香烟，烟头上的红斑在清风的吹拂之下显得异常耀眼，如同他的怒火一般，在炙热的燃烧。

“事情就是这样，本来……计划挺好的，可谁知道蔡文洪他……突然被停职了！”

“马上把君御阁关了！”

“关了？没这个必要吧！”

“嗯！”王凯侧过头，眼睛里划过一道厉色。

“是，我马上就去办！”冷军一颤，谁能想到，这个北苑新区声名赫赫的黑帮老大此时如同一个仆人一般，在主子面前低三下四的如此不堪。

“先关了，免得给别人留下口实！”王凯淡定地说，“要把蛛丝马迹抹得干干净净的，懂吗？”

“这个您放心，根据您当初的交代，无论是法人还是股东，保证和我们一点儿瓜葛都没有！”冷军说完，抬头看了王凯一眼，“查……清楚了吗？这事是谁做的？”

“你不是说当天晚上去了一个新客人吗？他们查清楚了吗？”

“没……没有！”冷军有点儿难为情，“您知道，上面接待的客人都有特殊身份，所以只在外部装了监视器，但里面……”

“一群废物！”王凯重重地拍了拍栏杆，“不用查了，我已经猜到罪魁祸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