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牧原又有些哽咽了。

黑影对自己现身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吃惊，不过环视了一圈之后就镇定了下来，在离垢面前踉踉跄跄地屈膝一拜。

“牧野，见过……师父！”

“牧原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和我讲过了，我准备和几位老朋友一起出手，帮你把伤势治好！”

“师父，要……要怎么治？”牧野问，“如果对弟弟不利的话，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还能躲在蝶膺玉里，慢慢养的话，应该不会魂飞魄散的！”

“仅靠蝶膺玉恐是不行了！”离垢叹了一口气，“那里一直都用来寄存魙火，留有魙火的气息，你现在伤势过重，如果再不医治，极有可能会被魙火当成游魂给吞噬！这次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联手，将你们两人的精气进行置换，用牧原的主魂来修复你的主魂！”

“移魂？”牧野摇摇头，说：“不行！那样会让牧原受重伤的，一全一残总比两个都残了要好得多，我注定了就应该死的，不值得为我去做牺牲！”

“我们刚刚才与静河交手，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势必会回来报复的，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去对付吗？“牧原反问道，“这么多年以来，每逢遇到劫难你都会冲在前面，也该轮到我为你做些事情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那爸妈呢？他们怎么办？”

“如果爸妈知道真相，我相信他们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行啦，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玄无理不耐烦地说，“有我们几个老东西在，你们犯得着操这份闲心嘛！还是听天由命吧，再这么啰嗦下去，时辰都要错过了！”

牧原和牧野都是一愣，然后就苦笑起来，三位老师加一个知识渊博的谈笑生，他们似乎还真没必要担心什么了，过去的十五年，离垢早就把一切都想周全了。

说是移魂，其实是转移阳气，虽然和赵家练尸之法中的移灵有些类似，但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练尸一术是用鬼火芯作为载体，将残灵绑缚到僵尸体内，只有一魂，而且是残魂，以此来控制僵尸。越是等级高的僵尸，绑缚力就越强，攻击力也越强，但是对指挥者的约束也越大。让牧原干掉的八僵只是最低等的僵尸，这种等级不仅仅指僵尸本身，还指僵尸的操控能力。高等的僵尸只能绑缚一人的主魂，如同签了生死契约一般，人在僵尸在，人亡僵尸王，反之亦然。不过对于一些百年难出的奇才，也有一人可以控制多个僵尸的。

主魂与鬼魂不同，因为有七魄与之牵连、滋养，它是呈阳性的，离垢等人就是需要把牧原的一些阳气度到牧野身上，以此来修复他的主魂。这对于离垢等人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玄无理，可谓是这方面的高手，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度的问题。不能太少，少则无功，白白浪费；多则相冲，也会害了牧原。如同牧原献血去救牧野，道理大致是相同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牧原和牧野的两魂终于移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们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需要固本生源，好好地调养一段时间。

“你们先去休息吧！”玄无理说，“轮流看守，我来当第一班！”

“不用了！”

离垢站起了身，走到两道魂魄前，他屏住呼吸，在脸颊涨得通红的时候，忽然猛地啐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可谓是又急又猛，满满的一口啐出，直接落在两道魂魄上，牧原和牧野的两道主魂立刻就稳定了下来。

“坼地，你……你！”易有道和谈笑生都急得跺了跺脚，赶紧上前两步搀扶住了离垢。

离垢这口血是舌尖血，就是道家所说的“真阳涎”，这不同于寻常咬破了舌尖流出的鲜血，而是在内力催发之下生出的精血，是会大耗元气的。

“你这是何必呢！”玄无理惋惜地说，“你前半身杀气太重，半途中又弃道礼佛，荒废了道业，全凭精血压制着！现在一下子祭出这么多的元气，轻则旧伤复发，重则是会折了阳寿的！”

“值了！”离垢不忧反笑，他用衣袖掸了掸嘴角的血渍，“我一生杀戮太多，又得罪了不少的江湖败类，导致我三个徒弟全遭屠戮，原以为要孤老终生、尸骨无存了，没想到却碰到了牧原。什么二斗三族、四煞五宗、六域七邪、八门九领，我们都老了，世道也变了，镇不住了！我隐忍了几十年，踏遍了大江南北，费尽了心机，就是要栽培出一个鬼王不可！要是老天可怜我，说不定还能造就出一双鬼王、百年的太平，让我得一个善终，死后墓穴能得以保全，值，值了！”

“坼地，你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了！”谈笑生说，“外面虽然暗流涌动，但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差！”

“是吗？”离垢一笑，“别人先不说，以我们四煞为例，震天让静河在陪都忙活什么？还不是想摆下一个青龙局来改变气数吗？虽然我还不知道离妹的打算，但她肯定也为灵儿做了安排；老四看得最清，三十年前就让所有的弟子避世了！二十年了，我参佛不离佛、敬佛不叩佛，为的就是保留这一点斗志，为我这唯一的弟子搏一个前程！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善终和牧原、牧野的平安，为了这一切，早死几年晚死几年没什么区别！我还乐得置身事外，早点去投胎转世，避过这些纷争呢！”

“唉！”易有道重重地一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三位，二十年以来，我对牧原传道不传艺，究其根本就是我这一门杀戮太重，怕牧原走上魔道，他未来的路自有授业之人！”离垢说，“不过这小子注定一生坎坷不平，如遇难处，请你们多多照看！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他提起，免得他瞻前顾后、犹豫不前！”

三人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彻底，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多想想怎么调养下身子吧！”玄无理面无表情地说，“我这个引师可不是白当的！我生性喜欢清静，看你这地方不错，准备多住段时间了！”

“哈哈，我本来就是寄居在罗汉寺的，反正哪座庙里供的都是佛，我也留下了！”谈笑生笑着说。

“唉，两位这不是挤兑人嘛！”易有道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我也只有留下了，后山有片地还不错，就在这里学学种茶！”

“师父！”牧原悠悠转醒过来，只是他的脑袋有些晕，太阳穴一阵的疼痛，“您的气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离垢摆摆手，“只是消耗了一些元气，有些累罢了！你主魂刚刚归位，要好好调养一下！”

“哥哥呢？”

“我没事！”牧野在一旁说，“调养几天就行了，这段时间我就呆在蝶膺玉里，有事的时候叫我就行了！”

“只呆在蝶膺玉里可不行，还是按照老习惯，一个昼出，一个夜出，但是不要随便走动！”谈笑生说，“你们都需要让七魄将养才行，这样既可以加快恢复的速度，又能更好地和七魄融合！”

“牧原哥哥，你好了？”门一开，龙灵儿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移魂之前，离垢就以放哨为借口把龙灵儿支到门外去了，现在易有道撤去了阵法，龙灵儿才听到禅房里面的动静。

“我刚刚熬了一锅粥，放了不少的药草呢，马上去给你端过来！”

“多盛点儿，师父他们消耗不少的元气，也要补一补！”牧原叮嘱道。

“放心吧！”龙灵儿说，“我熬了一大锅呢，人人都有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