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风云录

第四卷英魂归乡

第一章千里跃进蜀道难

第六节 回归

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十一月中旬，宜阳城外汉威营大营。

陆英正在大帐中批阅着军中的文书，吴兴和高宏光则是在旁边协助陆英处理着，几人从这天的早上一直忙活到了将近正午时分，依然还没有忙完手上的事物，三人都是赶到有些吃不消了。

高宏光放下了手中的纸笔，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有些疲惫的说道：“现在我可算是知道大哥有多累了，这主持军务的差事可真是累人啊。”

陆英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看等大哥回来之后，咱们应该劝大哥招募一些幕僚了，这些案牍之事要是没有读书人协助处理的话，还真是烦不胜烦啊。”

正说话间，温破虏突然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你们先别干了，快和我去大营门口迎接一下！”

陆英、吴兴和高宏光闻言不由一愣，都是疑惑的看向了温破虏，高宏光问道：“迎接谁？是大哥回来了吗？”

陆英接过话来说道：“不会是大哥的，从四川回来怎么也要一个月左右，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

温破虏笑着说道：“是袁大人回来了，人都已经到大营门口了，咱们快去迎接吧！”

众人一听无不大喜，连忙跟着温破虏来到了大营门口，只见赵开山、李天昊、王敢当正在门口和袁明轩、程世勇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而皇甫明也是在一旁不时的说着几句话。

陆英三人快步上前和袁明轩、程世勇见过面之后，便说道：“袁大人，您现在赶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大家都时时刻刻想着袁大人呢。”

袁明轩也是笑了笑，指着身后的一群人说道：“你们看，这些人就是我从濠镜澳那边找来的火器工匠。一会儿见到了小将军之后，我可就能够交差了啊，哈哈。”

听到这里，陆英才知道原来赵开山等人还没有将刘云威已经回四川的事情告诉袁明轩，于是便说道：“袁大人，大哥他现在不在这里，大哥他已经护送老将军、少将军和夫人的棺椁回四川去了。”

“什么！”袁明轩闻言吃了一惊，急忙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陆英等人都是叹了一口气，接着陆英说道：“袁大人，咱们还是先进帐休息一下吧，我们将事情详细的和您说一下。”

于是，袁明轩便和众人一起回到了中军大帐。众人落座之后，陆英等人便将汉威营从登州到宜阳这一路的事情全都详细的说了一遍：剿灭闻香教、剿灭谷家、收编流民、聚歼赵真人的流贼大军，最后再到朝廷命令汉威营留在河南驻守的圣旨、以及李林彬送来的消息，每一件事情陆英等人都原原本本、十分详细的告诉了袁明轩。

听完这些事情之后，袁明轩半天都没说一句话，显然是被刘云威和汉威营将士的这些境遇镇住了，陆英等人见袁明轩沉默不言也没有说什么，都在静静的等候袁明轩消化这些消息。

过了许久之后，袁明轩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真是没有想到，小将军这一路走下来竟然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遇到了这么多的险情。万幸是有老将军、少将军在天之灵的保佑啊，咱们汉威营将士才能每次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并且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对决中不断战胜敌人、壮大自己。”

说到这里，袁明轩又问道：“对了，现在咱们汉威营有多少兵力？”

陆英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全营共有八个千总部，加上大哥直属的龙骧铁骑等人马，全军共有三万三千余人；此外营中还有流贼俘虏十八万余人，流民十万余人。”

听到这些之后，袁明轩急忙问道：“那营中粮草还有多少？”

陆英笑道：“哈哈，还是袁大人看事物一针见血啊，直接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上来就问到了粮草的事情。袁大人放心吧，朝廷已经下令了，现在宜阳周边和京师那边都在陆续运送粮食过来，粮草供应上暂时还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宜阳这里有这么多的流贼俘虏需要吃饭，朝廷可不想再来一次流贼叛乱。”

袁明轩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想不到咱们汉威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拥兵数万，真是太好了。不过，将士们的战力如何？想必应该是不能和辽东时候的战力相比的吧？”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赵开山叫道：“袁大人您是不知道，在和那个赵真人开打之前，咱们营中可是有四万多名将士的，虽说那赵真人有二十五万大军，可那些都是流贼啊，一些乌合之众罢了。但是即便是这样，咱们汉威营还是损失了一万余名将士，可见现在营中将士的战力怎么样了。”

温破虏也是说道：“确实是，要是放在辽东的时候，一战损失万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知道，咱们汉威营在萨尔浒之战时，对阵建奴全部主力数万大军的时候，那也是打得有声有色的。”

袁明轩笑了笑，说道：“不过大家也不必过分的担心，毕竟咱们汉威营扩充的太快了，战力短时间内下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咱们抓紧时间严加训练就好了。汉威营最开始时招募的将士不也是辽阳周边的流民吗？只要严加训练，我相信这数万将士一定会成为数万虎狼之师的！”

听完了袁明轩的话，众人的心气都是非常的高涨。之后，袁明轩又向陆英等人问了一下朝廷宣读的圣旨内容，以及李林彬所说的话，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袁明轩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朝廷的这份圣旨很奇怪啊，我怎么觉得朝廷似乎非常着急一般，按道理来说咱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理应让咱们休整一段时间，或是让咱们继续南下才对；可是朝廷却像是恨不得让咱们立刻赶到通州一般，难道说朝廷那边还有什么事情是咱们不知道的吗？”

此刻，众人都是有些担忧，不知道接下来汉威营的前路如何。

李天昊问道：“袁大人，朝廷会有什么隐情呢？会不会对咱们汉威营不利啊？”

袁明轩摇了摇头，说道：“圣意难测啊，现在就凭着一封圣旨和李大人的一番话，我也想不出陛下和朝廷将来想要做什么，或是还有什么隐情。不过，有一点是几乎可以肯定的了，咱们应该是没有机会返回四川了，咱们之前定下的返回四川继续力量的计划，估计是无法达成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十分的低落。

陆英此时接过话来，说道：“既然朝廷不让咱们回四川，那就是想要将咱们调往别处了，按照李林彬大人的意思，肯定就是通州了。袁大人，那日后朝廷下令征调咱们北上的时候，咱们要如何应对呢？去还是不去？”

袁明轩摇了摇头，说道：“先静观其变吧，看看朝廷会给咱们下什么样的命令，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明朗，咱们无法做出对症的对策啊。何况小将军还没有回来，咱们也不知道小将军对将来有什么样的打算啊，不过我看这通州咱们是去定了，毕竟圣意难违啊。”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陆英见时候不早了，便说道：“好了，将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看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咱们好酒好菜的大吃一顿，给袁大人接风洗尘！”

话音刚落，王博便急匆匆的跑进了大帐，对帐中众人一一行礼之后，便说道：“袁大人、陆英千总、诸位大人，兵部来人了，是李林彬大人派来的亲信，说是有要是相告。”

众人顿时吃了一惊，心中都是暗道：“来了！朝廷的下一步举动这下开始布置了。”

袁明轩对陆英说道：“我看将人带进来吧，同时是不是派出夜不收在大营附近搜索一番？”

陆英哪里不知道袁明轩的意思？这个人是李林彬私下派来的，说白了就是将朝廷的命令提前泄露给了汉威营，要是有什么人在汉威营附近探听消息的话，不但众将士会有麻烦，还会连累李林彬大人的。

“还是袁大人想得周到，我马上就派出夜不收。王博兄弟，将人带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陆英布置完夜不收之后，王博便将带着李林彬的心腹进来了。

“小人见过诸位将军。”那人说完之后，便将一枚李林彬的私人印信递给了陆英。

陆英仔细检查过后，见没有问题便问道：“李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请先生说吧。”

“我家大人让我转告诸位将军，尽快整顿好流贼大军的俘虏，做好北上通州的准备，朝廷已经给刘游击下旨，要刘游击接旨即行、马上赶往通州新军大营主政了，汉威营大军也要随同北上，刘游击返回宜阳之日，就是大军北上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