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牧不知道军分区那方面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但是一如既往的，在任何传媒渠道都找不出相关的报道，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他记得那天晚上，唐笙最后是让雷人去办的善后工作。除去雷人的性格和智商，林星牧觉得唐笙像极了古代的锦衣卫首领，或者特务机关头子。

石攻玉的第三异能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或者不应该用巨大来形容。别人都第三异能了，我们却连个异能磁场都没有开启得了，这差距似乎用光年才算得清。所以当那晚在场的人把消息传递给不在场的人之后，年轻的城市骑士们都觉得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挫折感。即使唐笙后来宣布，石攻玉的第三异能只能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威力，比如说特别哀伤的时候，而且作用有限。

没有人会忘记地下之王的叛徒中，还有一个会催眠术的云芸还没抓到。但是城市骑士的“外援”们已经离去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帮上什么忙——惹得众人一阵耻笑。而且地下之王也包揽了所有的巡逻，力度和密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并且致函城市骑士分部，说不需要协助云云，都是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势。

“笑话！”雷人看了信函之后说，“真要见到了云芸，我们还得行动的，至少在地下之王的人来到之前。”

林星牧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像辛辛苦苦做了一个项目之后突然间松弛下来一样，或者说像做导游的时候忙完了大时大节或者旺季，然后休假一样，整个人会提不起精神，内心也很空虚的样子。

其实异能人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他郁闷地想。然后敲打键盘，写冗长乏味的报告——谁让他有好几次都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而总部的大佬们似乎越来越有政府机关的作风，还收报告。

“阿牧哥哥。”小柔在旁边座位不知道搞什么。

林星牧用询问的目光看过去。小柔说：“今天小晶云要放学回来住哦，你要记得去接她。”

“哦。那你干什么啊？不和我去啊？”

韦索正好走过，插话道：“小柔这不是约了我们出去玩嘛，你就安心当你的车夫好了……”

“滚，”林星牧给了他一根修长有力的中指，然后盯着他裤裆说，“好久没有用过空间分裂了，让我看看你的内裤什么颜色……”

“靠。”韦索顿时落荒而逃。

小柔接着说：“我早点去买菜嘛，这样可以省下好多时间做饭啊。而且不用和下班的人挤。”

听到小柔说市场挤，林星牧就想起有一次他们俩去市场，挤死挤活的好不容易买完菜出来，发现茄子少了两条，萝卜多了三个，最后红烧茄子就无奈变成了醋溜萝卜丝的经历。所以认为小柔这样错开时间分头行动很有道理。

五点钟林星牧就开车在去小丫头学校的路上了。迟到早退是城市骑士里多数人都有过的经历，而且反正唐笙也“不鼓励不反对”的态度。

在某个路口，林星牧突然感觉到强大的异能波动。他把车停在路边，静心感觉波动的来源。然后不久就找到了熟悉的人。

居然是石攻玉。

按道理熊孟死后他就应该回去地下之王的总部该干嘛干嘛了，怎么几天过去了还在这里？

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算了，关我鸟事。林星牧一向认为只要不多管闲事，麻烦就会不会来麻烦自己了。然后继续上路。天气不是很好，阴冷阴冷的，不久后还下起雨来，而且还不小。林星牧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在这种天气里，不用餐风露宿，而是开着小车去做很轻松的事情——比起大多数挤公交、开摩托的人要幸运而且幸福得多了。这么想着他又想起“知足”这个词。

有句话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当林星牧把车开到小丫头的学校的时候，雨越发大了。林星牧看到校门口路边公交站里站着躲雨的三两个人，里面赫然就有石攻玉。他想了想，还是把车开过去，然后打开车窗。

石攻玉看到是林星牧也呆了一呆，犹豫了一下就应邀上车了。

“石老大，真是幸会。”林星牧说，“你来接孩子么？怎么没有开车？”

“哦，不。我去前面那家医院。”石攻玉这会说话不那么拽了。林星牧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开车载他过去。石攻玉所说的医院离学校也就是几百米的样子。不过林星牧看到医院名称的时候又有点诧异。

这居然是一所精神病医院。林星牧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难不成这拥有三样异能的强人，竟是这里其中的一员？

“怎么？你没来过这里？”石攻玉冷淡地说，“还是没有人告诉过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精神病院吗？我能看到呢。”林星牧觉得自己就算是戴了眼镜，也不至于被人鄙视成这个样子。

“那看来你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石攻玉示意林星牧跟上。林星牧觉得按他那么说，这里一定大有来头，所以也一同进去。

医院里的一切都和普通的医院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比起来人要少得多，显得略为清静和萧条。事实上林星牧一直都很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阴阴冷冷的，有着太多的生老病死。生老病死四者之中，只有“生”是代表希望，但是“生”还是伴随着痛苦，后三者就更不必说了。

眼下这医院，说句不好听的，更像殡仪馆。不过还好林星牧找到了比较不郁闷的目标。护士。

说到护士，某些同学心里就会想起制服诱惑这个词。林星牧此刻盯着的那位护士mm就是身材火爆，36e的级别，面容姣好的类型。即使是天天面对着小柔这样的极品美女，拥有很高的美女免疫力的林星牧还是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似乎感觉到某人的目光，护士mm袅娜地朝两人走过来。林星牧心跳不由得加快，就像有个椰子在胸腔里跳动一样。

“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护士mm说，手里还拿着一个扫描器一样的东西。原来不是找我的，林星牧羞愧欲死。然后他看到石攻玉掏出一个证件。林星牧扫了一眼不仅吃惊起来，因为证件上印着“……地下之王异能组织……”的字样。

他反应过来，也掏出自己的城市骑士的证件。这里，原来和各个异能组织有关系么？

护士mm检查完石攻玉的证件，然后就看林星牧的证件，一会之后她说：“你是第一次来吗？还没有建立你的档案资料。”

林星牧询问地望着她。她说：“没关系的，一会就好了，先留个档案……”

林星牧觉得很吃亏，因为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先被抽了血和留指纹啊什么的。忙活了一阵之后，护士mm说：“好了，现在你可以探访了。不过只能探访属于你们组织的病人，不能越界。”林星牧看看前台的牌子，果然写着“城市骑士区”、、“地下之王区”等字样，甚至，居然还有一个“龙盾区”。

石攻玉看着他好奇的样子，缓缓说：“这间医院表面上是精神病院，实际上是我们异能界的医院之一。”

“那这里都治疗些什么病？”林星牧问。

“精神病。”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林星牧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还是个精神病院嘛！但是，精神力异常强大的人，也会得精神病么？

石攻玉说：“你一定在奇怪，异能人也会得精神病么？”看到林星牧点头，他却反问：“你认为，对于一个异能人来说，最悲惨的结局是什么？”

林星牧第一时间想说“死亡”，然后突然就明白了石攻玉的意思。最悲惨的结局是精神病。精神力远比普通人强大的异能人，沦落为精神病，简直是一个尖刻的讽刺。虽然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但是换了是自己，林星牧觉得自己还是宁可死掉算了。

呸呸呸，想什么呢！林星牧又问：“那是什么会导致他们这样呢？”

“方法有很多，自身精神的崩溃，训练过度的走火入魔，被强大的精神系异能人攻击彻底毁灭，或者被其他异能组织的精神方面的折磨拷问，都会导致这样。所以被送进来了的人，就不可能出去了。至少连你们唐社长那么强的精神系异能人，都没有办法令他们之中哪怕是一个复原。”

“被其他异能组织的精神方面的折磨拷问？”林星牧注意到这么一点，“意思是这里还有很多人被送进来之前的事情，是还没被他隶属的组织所知？”

“是全部。据我所知，在这里所有因为被其他异能组织抓住拷问，而导致精神崩溃的异能人，都是无从知道是什么组织下的手。没准，”石攻玉的语气里流露出讽刺的愤慨，“没准每天来这里探望的人之中，就有凶手的存在，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林星牧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明白了为什么当晚石攻玉要杀掉熊孟。这个，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对于他们兄弟俩来说。

“好了，不说那么多，我要看看老朋友。你自己逛！也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记得，不要逛不属于城市骑士的区域。”

看着石攻玉走上楼梯的背影，林星牧觉得还是那么苍凉，还有疲惫。

林星牧走进城市骑士的病号活动区域，这个时间恰好是病号活动的时间。知道内情之后，林星牧就特地用精神力扫视了一下，果然大部分病人的精神力都很弱小，比普通人都弱小，几乎可以忽略；而偶尔也有几个精神力强大的，但是还是精神病。

林星牧突然想起周星驰的《功夫》里面，火云邪神一开始居住的地方，也是个精神病院。事实上很多杰出的艺术家和科学家都是疯子。但是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自己冒渎了异能前辈。然后他就看到了病号活动区域，一个有着草地的后院。

虽然下着雨，两个年纪相仿的老头还是在扒着泥沙玩；一个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衣，打着黑伞，逢人就问对方是不是也是一只蘑菇；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手中捧着空气，告诉别人他抓到了一只从来没有过的生物；还有一个少女不断地对着空气抑扬顿挫，仿佛在演讲。当然也有比较安静的，林星牧就看到一个青年男人坐在长凳上，目光呆滞。

看到这些林星牧又突然觉得很悲哀，心脏仿佛被什么有力坚韧的藤蔓揪住了一样，很痛，很冷。他站在风雨中，想象着这些城市骑士的前辈们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觉间连眼镜被打湿得模糊一片都忘记了。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蓦地脑海中传来清晰的感觉。危险的感觉。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是林星牧已经回过神来了。

什么事！？林星牧立即全神戒备。该死的眼镜已经看不到了，林星牧马上用一个空间转移把镜面上的水都转移走。不过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病人们还是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危机感却在林星牧心里越发浓重起来。

瞬移！林星牧来到三楼的一个窗台前。理论上居高临下也许可以发现些什么东西。不过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景象，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林星牧从来不怀疑自己精神紧张，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一向比较大条，所以如果连自己这种人都感到有危险的话，那就不会有假了。

林星牧终于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医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见了，医生、护士，一个都没有。片刻之前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医护人员在走动的……

可是现在不见了！都不见了！

“有人吗！？有医生在吗？护士姐姐！？”林星牧提高声音喊，一边在暗自戒备。换了几个地方喊了几遍之后，林星牧不得不承认，除非这里的医护人员都是聋子，否则不可能一个都不出现的。

一瞬间他就兴奋而紧张起来了。诡异的环境，诡异的气氛。就像马上要出发去进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冒险一样。他一边放出精神力探索着，一边在一个个走廊和病房前面走过，已经顾不上管那是什么组织的区域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终于感应到一阵强大的精神力的波动。就像顺藤摸瓜一般，他沿着波动的来源，悄悄地*近这个精神力的中心。

那是另一个院子，同样有着碧绿的草地，面积和刚才的那个相仿，也不知道是什么异能组织的区域了。林星牧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一句冷酷的话语。

“……执法团已经全灭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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