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爵士没能等来自己的儿子,只好亲自去找。他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城堡外,看到迪兰特正光着膀子,跟罗宾拿剑对砍。年轻的迪兰特像是头愤怒的公牛,激动得两眼充血。他用力的挥舞练习剑,每次出手都会破口大骂。
“去你x的加法!去你x的减法!去你x的乘法!去你x的除法!还有该死的点兵术!我去你们全家大爷的!”
罗宾笑吟吟的接招,将另一把练习剑摆成各种最省力的姿势接住攻击。当迪兰特再次双手举剑的时候,罗宾跨步向前。练习剑瞬间变成一道寒光,连闪了三下。迪兰特竭力挡住前两下,却躲不过直刺下颚的第三剑。他不由自主的闭眼抬头,于是罗宾停下手,斥骂道:
“为什么闭上眼睛?你是懦夫吗?要知道,真正的战士就算是死的时候也是睁着眼睛的!更不用说你居然会蠢到抬起头,把脖子送出来给人捅!记住了,在战场上的时候你会穿戴着盔甲,头盔会给你提供保护!遇到这种攻击,你应该低头,收下巴,用力的砍回去。眼睛也瞪大了看清楚,别被人变招一剑插眼眶里!”
迪兰特闷闷不乐的挥了两下剑,没有还嘴。学习剑术是他提出来的要求,因此被罗宾花式教育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罗宾教的是战场剑术,与迪兰特熟悉的普通双手剑术颇有不同。战场剑术讲究力大招沉,步步紧逼,很对迪兰特的胃口。
因为在战场上,你跟战友并肩作战,根本不可能像单挑时那样左躲右闪,还跟敌人对对眼神,兜个圈子什么的。遇到敌人挡住去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尽全力莽过去。只要你打开了缺口,你身边的战友都会跟着你冲。这样的情况多发生几次,场面就会变成迪兰特最喜欢的正面突破。
所有的格斗技术都应该有明确的目的,这是罗宾奉行的理念。这就像是竞技格斗应该留在擂台上,实战格斗必须抄家伙。鬼子单挑会用北辰一刀流和天然理心流,而战场上硬刚到底的萨摩示现流才是你大爷一样。
越是精细,繁复的技术,越是适合用来单挑。群殴则讲究重甲重兵器,走力大砖飞的路子。迪兰特被罗宾灌输了这套理论,听得似懂非懂。经过半小时的现场教育,他算是有了初步的切身体会。
这时罗宾看到了威廉爵士,于是收起了架势。他把剑扔到边上的兵器架上,向着一脸黑线的威廉爵士行礼道:
“领主大人。”
“嗯,这是在练习?”
看到迪兰特被罗宾教训得服服帖帖的样子,威廉爵士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怎么一个没留意,自己的儿子就成了被罗宾教育的对象?这还怎么确立他在军队里的地位?难道学生还能不尊重老师的意见么?
罗宾对于威廉爵士的想法毫无察觉,他只是接过爱莉送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向着威廉爵士问道:
“请问你现在有时间么?关于新制度和圣盐销售的事情,我想跟你沟通一下。”
“……跟我来吧。”
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也显得很开心后,威廉爵士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虽然自家的孩子都在跟着罗宾转,实在是件令人蛋疼的事情。不过爱莉明显比前阵子快活了很多,也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在走到了书房后,罗宾终于发现威廉爵士的心情似乎不太舒畅。于是他安静的坐下,不做催促。威廉爵士则在椅子里长吁口气,然后取出一小袋的银币丢到桌上,向着罗宾说道:
“第一批圣盐卖出去了,这是你的份。矮脚汉斯还算有些门道,很快就凑够了钱。”
罗宾颇为惊喜的掂了掂袋子,知道这些钱足够用来饲养废萌龙很久了。在这个世界上,大致上一枚金币能换十枚银币,一枚银币能换一百枚铜币。虽然汇率是不固定的,经常性的会有起伏。但两枚铜币可以吃饱,五枚铜币可以吃到肉,是一个相对恒定的标准。
在礼仪上,罗宾不该过问威廉爵士是怎么把盐卖出去的。但他思衬下来,总是对威廉爵士的商业头脑觉得不放心,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
“请问,圣盐是卖给了什么样的商业机构?我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只需要知道类型就行了。”
???
威廉爵士露出一副既觉得受到冒犯,又听不懂的表情。罗宾迫于无奈,只能讲解了一遍,然后死撑着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圣盐的销售也交给我来负责。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很麻烦,并不打算插手,详细的事情由你来负责自然是最好。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些大概的情况,以便于掌控圣盐生产的规模。”
罗宾非要这么说,似乎也说得通。威廉爵士尽管面色不虞,但还是说出了把圣盐卖给行脚商的事。那名行脚商就是矮腿汉斯,没有什么彰显的背景,却居然很快就凑出了足够买下圣盐的钱。威廉爵士赚得盆满钵满,非常的满意。可是在听完这番说明后,罗宾却忍不住的以手捂脸。
于是威廉爵士开始觉得心里没底,患得患失。换个人来当着他的面这么做,没准他就拔出双手剑砍过去了。什么东西,竟然敢藐视贵族?既然这么做的人是罗宾,威廉爵士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出什么岔子。毕竟智力有代沟,想要凭借身份装个逼都难免会心虚。
无语了片刻后,罗宾找来木板,往上写了供应商和销售商两行字,再大大的在木板中央写下中间商三个字。威廉爵士立刻命令所有的仆人滚远,亲自把门带好。然后他集合起所有还没死干净的脑细胞,准备接受新一轮的智力煎熬。
“黑日领的圣盐制造和贩卖业务才刚起步,我们的供应量其实不算大,所以不需要有中间商来剥削。除非矮脚汉斯是我们的自己人,否则的话,我敢保证,用不了几年,他就会借着吸我们的血发大财。到了那时候,没准他会反过来卡住我们的脖子。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制造圣盐的工艺复制起来可没有多少难度。”
罗宾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咆哮音,他是真的想把发展黑日领当做事业来做,跟自家手办一直幸福的生活在这里。
威廉爵士举手投降,他压根听不懂这些事情里的逻辑关系。带着惨淡的表情,威廉爵士打开门,命令仆人送一大罐提神醒脑的薄荷水来。然后他重新坐回椅子里,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等待罗宾进一步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