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后退,留下一大片空地,却见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静静地立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屑。
那书生正义凛然的道:“诸位莫怕!朗朗乾坤,王法所在,岂能让这俩凶徒继续作恶?”
还真有不怕死的,夏辉在王仲的扶持下走到那书生身前,冷冷道:“你骂谁凶徒?”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朗声道:“你师徒杀害张铁匠,虐待尸体,凶残成性,骂你俩又怎么样了?其他人怕你,我张子然却不怕你。”
夏辉冷冷一笑,高声道:“虐待尸体?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官府的人告诉你的?今天你不讲清楚就别想走!”
张子然轻蔑的道:“全青南城谁不知你师徒二人虐杀张铁匠!小子,你休想狡辩!”
“如此说来,你也只是道听旁说的,是不是?你没有亲眼看到是不是?你没有到官府了解情况是不是?”夏辉盯着张子然咄咄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师徒的凶行,众人皆知,这还用置疑?”张子然忿忿道。
人群中的有一人大声嚷道:“对,众人皆知,毋庸置疑!”
有一就有二,四周顿时不断有人附和,站在前面的张子然感激地向周围的百姓拱拱手,昂首挺胸,仿佛正义的化身。
“毋庸置疑?毋庸置疑!哈哈哈......”夏辉环视众人,仰天长笑,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那笑声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愤怒。
夏辉对着人群咆哮道:“张铁匠自己误杀儿子,却泄愤于我师傅,企图让他陪葬,你们知道吗?我去救我师傅,却差点被他杀死,你们知道吗?为了逃命,我用手抓着燃烧的火碳反击,你们知道吗?我被张铁匠打得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直至今天才能下床,你们特么知道吗?”
质问声一句比一句犀利,每一句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公,直击众人的脑海。
人群皆是哑口无言,原来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张子然眼中闪过一丝惘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毋庸置疑?”夏辉冷哼一声,看看了四周,怒喝道:“你们特么好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真相!问问这几位官差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闪烁地看向那几名官差,似乎都想知道事情真相,又似乎想证实自己没有错误。
领头的官差高声:“没错!真相正如夏小兄所说,是张铁匠要害他们师徒,他们也是被迫反击,才侥幸死里逃生!”
四周响起各种惊呼声,众人皆是复杂地看着正中的夏辉师徒。
张子然脸上满是惭愧,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对不起,是我轻信谗言,请你们原谅。”
这张子然倒是个君子,疾恶如仇,光明磊落。
但夏辉没有回应张子然的话,反而问道:“你们可知道就因为你们轻信谗言,施加在我师傅身上的每一句辱骂,每一句指责,仿佛一把把刀,不断地割着我师傅的肉,不断吸着他的血,不断催毁他的信念。”
谗言对受害者的伤害永远是最深的。
被人冤枉永远是最委屈的。
“师傅,我们走。”夏辉长叹一声,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好,我们走。”王仲硬咽着道。
夏辉被师傅扶着,明显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颤抖。
众人看着夏辉师徒缓慢离去的背影,情绪十分复杂,大部分人都羞愧地低头不语。
夏辉走到夏母和师娘跟前,却见她们早已泪流满脸,泣不成声。
“走吧,爹、娘、师娘,我们回去。”夏辉淡淡道。
“好。”夏辉一行人往医馆走去。
“等一等!”身后响起一把声音。
谁特么还要找茬,夏辉心里不爽,回头正要大骂。
“夏公子,王大夫,请等一等。”却是领养官差说话。
汗,刚才忙着装逼,倒是把这几名官差给忘记了。
夏辉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怠慢几位官差大哥了。不知官差大哥今日过来有何事呢?”
领头的官差向夏辉师徒拱了拱手,笑道:“我们是奉太祝大人之命特意来送匾额的。”
“什么匾额?”夏辉疑惑道,看了看其余四名官差,才发现他们身边有两块长长方方的东西,都用红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领头官差微微一笑,对着众人高声道:“经易司审查,青南城张铁匠身死案已是水落石出,张铁匠错手误杀其子,后欲祸害大夫王仲,幸得其徒夏辉舍命相救。夏辉被张铁匠追杀,相搏时错手置张铁匠身死,无罪。夏辉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其师切夜医治,不眠不休。太祝大人感其师徒情深,特赐匾额。”
后面的四个官员立马把盖着两块匾额的红布拉开,只见一幅匾额上写着“师仁徒孝”,另一幅却是“剪恶除奸”。
那领头官差道:“夏公子,王大夫,恭喜恭喜。”
汗,你们倒是早些说啊,刚才浪费我了这么多口水。
看着这两个匾额,夏辉怎么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但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想不清楚。
夏辉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不知......这个‘剪恶除奸’是怎么回事?”剪恶除奸好似和张铁匠的事没有任何关联吧。
那领头官差压低声音道:“这个是表扬你兄弟二人抓拿邪师吴道士的,由于某些原因不能外传,所以不能在百姓面前提起。”
原来如此!
夏辉连忙抱拳道:“多谢几位差大哥。”
夏父等人接过匾额,娘师赶紧拿来一小袋银钱,给每个官差塞了一大把。
官差们收了赏钱,都高兴地回去交差。
围观的众人还没有散去,看到这个机会,纷纷过来道喜。
“王大夫,恭喜恭喜,你的医馆什么时候开诊,我打算看一下腰痛。”
“对对对,王大夫,你可要快些开诊,也也要看病。”
.......
王仲有些愕然,旋即大喜,激动道:“明天,明天开诊,欢迎各位街坊邻居前来诊病。”
王仲笑容满脸,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年轻了十岁。
把众人都打发走,夏父等人费了不少劲终于把匾额抬回后院。
王仲看着这两幅匾额,“这该如何处理,要收起来吗?”
夏辉大笑道:“师傅,这两幅可不能都藏起来,‘师仁徒孝’可得挂在医馆前堂,并且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至于那幅‘剪恶除奸’就先收起来吧。”
众人不解地看着夏辉,师娘道:“为何一幅挂在医馆前堂,另一幅却是收起来呢?”
夏辉笑道:“这个‘师仁徒孝’可是关系到医馆的生死,有了这个匾额,我们医馆想不火都难,这可是对我们医馆的正名。”
王仲听得激动连连,众人听得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