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湖区北院门,马家老宅。
下午15:00。
“当……当……当!”
当马浩善和高崂舒坐在后院品茶聊天时,他家堂屋的落地古钟响了三声,显然是刚好下午三点整。
“滴滴嗒……”
钟声刚停下来,高崂舒的手机就准时响了起来。
“准是我妈,刚才我打电话给我妈时是两点,撒谎说什么堵车了,得至少晚一个小时到高家大院,我就知道以我妈的性格,三点肯定来电话问我到哪里了!”
高崂舒一边皱着眉头站起来,一边从裤兜里掏着手机说道。
“你瞧!果然是她!哎……”
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灭绝师太”后,极其无奈地给身边的马浩善看了一眼叹息道。
“哈哈……灭绝师太?你居然把你妈的来电显示设置成这个?不怕她看到了,凤颜大怒,把你真的给灭绝了啊?哈哈……”
马浩善在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名称后,大笑着问道。
“我妈一向强势,我和我爸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甚至像是俩卧底似的,还悄悄用摩斯密码交流呢,生怕惹毛了她,把我和我爸扫地出门了。要不然我干嘛初中就去英国念书啊,不就是想离家远点,免得在国内哪天得罪了她,真的给灭了呢!”
说到这里,高崂舒猛然间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四周,仿佛真的担心隔墙有耳似的。
在确认安全后,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而且我妈在她公司也是脾气暴戾,这灭绝师太的称号还是英国她分公司的华人员工人背后起的呢。只不过有一次恰好被我无意中听见了,觉得很适合她,就索性把手机里的老妈改成灭绝师太了。你想啊,我妈每年很少来英国分公司的,都被人视为灭绝师太,还不知道国内的那些员工背后怎么称呼她呢!”
“滴滴嗒嘀嗒……”
在高崂舒拿着手机诉苦时,来电铃声也在持续不断地响着,显然对方的确有一种不打通电话誓不罢休的意思。
说着说着,也许是高崂舒觉得再这么任由手机铃声响下去,真的会出人命似的,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哎……不说了,再不接电话,我妈一怒之下冲过来找我,连累你们马家老宅真的被夷为平地,我就真的成历史罪人了。”
“那你还是赶紧接电话吧,免得我马家上下,连同这百年老宅都落得个给你陪葬的悲惨下场啊!”
马浩善嘴角一抽地赶紧劝说道,显然也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说!为啥响了一分零八秒才接电话啊?是不是你身上的一百零八根骨头挨个敲碎一遍,你才能长记性啊?嗯!说吧,要是你的回答老娘不满意,就算你下午相亲成功了,老娘也能让米家大小姐还没过门就守寡!”
高崂舒电话刚接通,里面就传来一个女子气急败坏的呵斥声。
由于高崂舒的手机话筒声音很响,再加上电话里他母亲的嗓音也是极其响亮,所以就连附近的马浩善也听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高崂舒他母亲居然说要敲碎一百零八根骨头时,高崂舒和马浩善都禁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显然也是被电话里“灭绝师太”的狠劲给吓傻了。
而让米家大小姐还没过门就守寡的说法,也是让高崂舒和马浩善心里一阵抽搐,禁不住为隔壁高家大院的米朵感到不值,因为她躺着居然都能中枪!
更加为她将来有这样奇葩的婆婆感到悲哀。
“老妈,您息怒……息怒啊。我刚才在桥梓口大麦市街杨家砂锅对面的那个小公厕呢,就是您曾经有个最喜欢的手包掉下去那个公厕。您也知道那个小公厕又脏又臭,还都是蹲坑,我怕蹲着掏手机时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手机没了是小事,万一害得您找不到我,又联系不上米家大小姐,岂不是耽误相亲的大事嘛。这不,我刚穿好裤子站起来,马上就接听您的电话了嘛。”
高崂舒战战兢兢地拿着手机回答道。
好在他灵机一动,找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因为这个小公厕他母亲印象颇深,是那种八十年代的老厕所,臭气熏天不说,蹲坑与蹲坑之间隔板都没有,还曾经深受其害,掉下去过一只手包,所以他有把握能瞒天过海,躲过这迟接电话的劫难。
只是这他的个借口对于身边的马浩善来说,就有点恼羞成怒了,因为高崂舒居然把他家百年老宅说成又脏又臭的小公厕了!
对此,马浩善自然是盯着高崂舒挥舞拳头表示抗议,还咬牙切齿地嘟囔了一句:“你家才是又臭又脏的小公厕呢!信不信我把你真的揍成一坨屎!”
“咦?你身边怎么也有人抱怨这小公厕啊?还说什么屎的,看来你小子真的没骗我,就是在公厕呢,好吧,老娘我今天就饶你这一次,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公厕再接电话吧?免得连人带手机都掉下去,我只能是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大不了再生个二胎,让米家大小姐多等几年再相亲就是了。”
也许是听到了马浩善咬牙切齿地抱怨声,高崂舒他母亲在电话里欣慰地说道,又“善意”地提醒了一下高崂舒,还再次表明自己和米家联姻的坚定信念。
在听到母亲没有因为马浩善的抱怨猜到他撒谎后,高崂舒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顺便狠狠地瞪了一眼马浩善,算是警告他别再乱说话。
只是在听到他母亲居然生二胎都要娶米家大小姐时,也是心里一阵恶寒,也再次明白这次的相亲他母亲看得有多么重要了。
这就意味着他这次的相亲,不成功便成仁。
“是啊,老妈,我身边这个哥们因为接电话,不小心一脚踩到蹲坑边上的一坨屎上,差点脚一滑,整个人掉进蹲坑里了呢!这才抱怨来着。那我就不跟你多聊了,现在就赶紧赶过去高家大院,免得米家大小姐等得着急了。”
高崂舒听了他母亲的话后,略微迟疑了一下,又赶紧附和道。
之后顺着他母亲的猜测不但彻底将马家老宅说成了公厕,还添油加醋地让身边的马浩善成了差点掉进蹲坑的傻小子,也算是变相报复了一下马浩善对他的威胁。
“你……恶心不!”
马浩善听了高崂舒的话,顿时气的无语了。
“对了,老妈,刚才您打电话给米家大小姐,说我要晚一个小时到,她……那个没抱怨什么吧?”
见马浩善气的无语,高崂舒得意地比划了一个胜利地手势,又在电话里试探性地问起了米朵对于他晚来一个小时的反应。
因为他想知道米朵到底介不介意他相亲迟到,假如米朵在和他母亲通电话时很生气,那他一会见了米朵就想办法搅黄了相亲,到时候相亲失败的理由就是米家大小姐不但看不上他,还因为他不小心迟到而对他母亲不敬,破口大骂,属于无理取闹,小肚鸡肠的女子,根本不配做他高家的媳妇,这样一来,相亲失败就于他无关了。
但如果米朵在电话里客客气气,贤淑大方,毫不介意,那他就只能争取相亲成功了,否则成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未必真的会牺牲,但相亲一旦失败,等他回到家后,他母亲这个灭绝师太是一定会让他真的牺牲的!
“放心吧,你老娘我什么人摆不平啊?已经给你找好迟到的借口啦。我告诉米朵,说你因为在国外多年,再没回国祭拜高家列祖列宗,所以深感惭愧。这不昨晚回到西安后,沐浴净身,特意吃了一顿清淡的素斋后,念了一夜的佛经,整整向高家列祖列宗忏悔了一宿,直到早上六点才累得晕了过去。毕竟你本身昨晚刚从国外回来,旅途劳顿,再加上又睡眠不足,吃得不好,心情郁闷自责,晕了过去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一时心软,就让你多睡了一个小时。你老娘我聪明吧?哈哈!”
听了高崂舒的问话,他母亲在电话里极力宽慰道。
“不会吧?老妈,您也太能扯了吧?我昨晚沐浴净身倒是不假,可是洗完澡后,您可是做了一桌子鱼肉海鲜大餐为我接风洗尘的啊?这是清淡的素斋吗?再就是我吃完饭后,是熬了一宿,但那可不是念佛经忏悔,而是唱了一宿卡拉OK啊!你这是典型滴欺骗良家少女啊!”
高崂舒听了母亲冠冕堂皇的说法,也是深感惭愧地质问道。
“什么欺骗良家少女啊!你少给老娘扣高帽子!再说了你昨晚吃完了鱼肉海鲜后,不也喝了一口豆腐羹解解腻吗?那难道说不算是清淡的素斋吗?还有你昨晚唱卡拉OK时,不是还唱了一首《大悲咒》啊,那难道说不算是念佛经吗?更重要的一点,你的确是今天早上六点才睡觉的吧?你不觉得老娘句句实话吗?哼!”
高崂舒的母亲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好吧!老妈,你赢了!I服了YOU!”
高崂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虚地佩服道。
“没话说了吧?这下服了你老娘了吧?虽然老娘说的有些水分,但你放心吧,米朵听了还是相信了,还表示完全理解,直说没关系呢!我相信老娘这番话让那米朵听了以后,必定是很感动,会发自内心地觉得你真的是个大孝子。能够做到出国多年,依然没有忘本,那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最佳人选呢!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赶紧去吧!别让我未来的儿媳妇等的花儿都谢了!否则她谢一片花,我就卸你一条腿!拜拜!”
高崂舒的母亲得意地继续说道,说到最后,又郑重其事地威胁了一下高崂舒,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高崂舒一脸绝望地看着眼前幸灾乐祸的马浩善,有种想咬人的冲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