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阳还没说完,荷花的手就“嘭”地拍在了桌子上,她眉毛一横说道:“别说了,没找到就是没找到,哪那么多废话。”
“要不是等你这边的教书先生,我早就让杜云去镇子上找好的教书先生了,哪还会在这里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她哼了一声,把手上的帕子扔在了桌子上,抬眉看着赵正阳。
果然发怒的女人就像是老虎,连一向温文尔雅道理讲得头头是道的赵正阳都无话可说。
见赵正阳不说话,荷花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也知道再过一两个月就是童生考试了,今年的考试还扩宽了年龄的要求,这可是我们家杜云第一次考试,我可不想让他考砸。”
跟在荷花亲后面的那些父母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把赵正阳凌迟。
刚开始赵正阳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他只是想让村子里的所有贫困孩子都能认识字而已。可是普通老百姓的认识和读书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们宁愿让孩子在稻田里晒太阳,学习谷物的生长规律,也不愿意他们坐在私塾里读书。
所以私塾才开没几年,里面的学生就只剩下一些富裕人家的孩子。
吴氏在旁边给他们端茶递水,越听越生气,凭什么这一切都要怪赵正阳。赵正阳什么钱都没有收,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村民着想而已,可到最后他们居然都认为是赵正阳的错。
荷花说了半天嘴都说干了,她从吴氏的手上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我说里正啊,这做人不能这么做,既然你想通过我们村的私塾赚点钱的话,那必须得好好经营才是,这教书先生起码也得请三四个吧,你就只有一个教书先生,还犯了这种错,谁愿意把自家的孩子给你送过来啊。”
赵正阳听完脸都气白了,他挥了挥衣袖,厉声道:“我做私塾并没有从中赚到一分钱,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识字而已。”
“得了得了,”她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我们都是生意人,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用在我们眼前演戏,这样吧,我替你管着那私塾怎么样?”
荷花说完之后,那些学生的父母开始小声地嘟囔了起来。
“荷花说她在等里正找私塾先生?她之前不是说把孩子送到镇子上学习么?”
“哎呦,你就听她胡说八道,她如果可以去镇子上找教书先生的话,为什么还会一开始死死逼着里正呢。”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听得荷花脸上无光,刚想发作,却见吴氏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回了桌子上,声音大得让所有窃窃私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别再血口喷人了!”吴氏转身看着荷花,大声道:“我们当家的竭尽全力为村里谋福祉,这私塾的钱我们一分油水都捞不到,你有什么证据在这里抹黑我们!”
荷花皱了起眉,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刚才嚣张跋扈惯了,被吴氏这么一吼,声势都落下了。
赵正阳看到这样的场面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走到荷花的面前,解释道:“我夫人不懂这些,所以出言冒犯了,我替她道歉。”
吴氏听完之后双目一瞪,走到赵正阳的面前,问道:“为什么要道歉?我们哪里做错了?”
“你看看,他们在村子里面也算得上富得流油,家里单田地就有好几亩,可是他们每年交上来的学费呢,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见荷花欲反驳,她接着道,“你以为你们教的那点钱够干什么?修建私塾、桌椅、教具这些哪样不要钱?要不是我们平时贴钱给教书先生,教书先生早就不干了!”
吴氏的脸胀得通红,她紧紧握着拳头和荷花对视。
荷花被吴氏吓了一大跳,她颇为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将桌子上的手帕拿了起来,擦了擦自己的手说道:“里正,我劝你还是管好你家的疯女人,别放出来丢人现眼!”
赵正阳听完之后,原本温文尔雅的他都忍不住发怒了起来,他往前踏一步,伸出手指向门口,双目直视着荷花,冷冷地开口道:“还请你出去。”
周围看戏的那些学生父母也开始指指点点,他们跟在杜云母亲的身后主要是想讨个说法,可赵正阳的清廉他们都知道,所以荷花刚才的那一番话听得他们都受不了。
吴氏冷静下来看向旁边的那些父母,发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她以为自己给赵正阳丢脸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荷花气得手都在抖,她还从来都没被谁赶过,虽然她不算是村里最有钱的,但是好歹也比这些贱民要好些吧。
“虽然我是村里的里正,但是这是我的家,我不欢迎辱骂我妻子的人。”赵正阳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表情严肃,眼中含有怒气。
吴氏愣愣地看着赵正阳,原本慌乱不定的心突然一下子变得安定了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欺骗自己,赵正阳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会丢弃她,她应该相信赵正阳才对。
荷花恨恨地看着赵正阳,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碧峰村里的里正而已,一个帮村子里的人跑腿的人啊,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荷花早年是屠夫的女儿,长得弱不禁风,脾气却横得不行。
赵正阳平时虽然待人谦和有礼,但却不能真的把他惹急了。
众人看见事情的苗头不对,开始一边劝一个,赵正阳没说什么,荷花却一直在那里骂骂咧咧。
她伸手指着赵正阳说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一直把自己当成活菩萨供着吗?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以为我不清楚吗?村子里每次有大事发生,都是你们搞出来的!”
这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甚至还牵扯到了村子里的那些事,旁人听不下去,索性甩开袖子和荷花骂了起来,“你闭嘴!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鸟吗?”
荷花愣了愣,她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开口的女人。
“你干嘛骂我?你应该骂他们两个才是,他们可是成天拿着你们交的学费吃香的喝辣的,你以为他是想要教你们的孩子?他们只不过是想捞些油水而已。”
“呸!”站在赵正阳旁边的那个村妇也加入了这场骂战。
“既然你觉得里正夫妻用着我们的钱吃喝拉撒,那么你告诉我你每年交多少学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