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日子过得不知时间,不知星期几,就会异常的快。现在我的时间已经不是用分钟计算,而是变成了‘周‘。
“娘娘,明个儿是端午,我和红玉姐他们要一起包粽子呢,到时候娘娘多少一定要尝一点。“
我对她笑了一下:“不了,我和你们一起包。“
她惊讶的张大嘴巴,因为这是我这么长时间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到也真不是我病到了那个程度,而是我觉得很累,不想开口。
“可是娘娘你的身体……“
“没什么大事了,兴许是我福大命大,好过来了吧。“我对她说道,然而我身体的真实情况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日子,没有多少了……
我觉得很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死了。
历史上的张皇后明明活了很久,在朱祐樘死后也活了很久。
朱祐樘死的时候36岁,如果说我继续活了下去,还不是照样的痛,照样的孤独。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什么都没有考虑就义无反顾的跑了过来。
可是,我又不敢后悔,因为我不想和屠冥分开。
我真的很难受,各种各样的情绪在我身体里穿插,对未来的惶恐,对父母的内疚,对自己的不负责……
我就这么想了一个月,终于想通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还是自己的选择,经营的不好就是我自己的无能。生死有命,老天要是想收了我,那就让他收吧。活在当下是我一直奉行的理念,可是当自己在乎的越多,就越不能洒脱。
所以,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劝自己,活在当下,这样才能快乐。
朱祐樘下了朝就来看我,什么也没说,坐在我的身边给我剥葡萄,紫色的葡萄脱掉了外衣,像一颗绿色的翡翠,拈在朱祐樘如葱白的指尖上,分外诱人。
他把葡萄递到我的嘴里,我却咬住了他的手指,轻轻的,怕咬破了一般。
他宠溺的笑着,用哄小孩似得声音对我说:“灵灵,你咬到我的手指了。“
我松了口,眼睛清明的看着他:“祐樘,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任性了,不该不理你的,你是一国之君,却放下架子天天过来照顾我,逗我开心,可是,我却还不领情。“
他把我拦在怀里,柔声说:“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要是我不关心你跟孩子,那我还算是男人吗,又怎么去治理好一个国家,灵灵,我觉得自己真没用,看到你受病痛的折磨,却无能为力,当个皇帝又有什么用。”
我能感受到他的指头变得用力,甚至弄得我的背有些疼,我放心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特别欣慰的说:“有用,当然有用,你是一个明君,救了太多的无辜百姓,一定会功德无量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我把脸转到他的耳边说:“我们不说这个了,明天一起包粽子好不好。”
他痒的浑身一颤,声音里带着欣喜:“嗯,你说什么都好。”
“贫嘴。”我轻声笑着,感觉也没那么痛了。
他松开了我,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慢慢的靠近,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吻,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想吻你。”
“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脸认真的问我。
“因为现在是春天。”
“又跟春天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扶住了他的脸颊“你发春了。”
他一脸的羞怒,却因为我生病只好放弃惩罚我,不等他说话,我急上前啃住了他的下巴,因为这几天没有打理,上面冒着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特别性感。
我轻轻的啃咬,声音含糊:“我希望夏天赶紧来,因为现在太冷”
“有我在。”他把我护在怀里“我是你的夏天,你的火炉,嗯……你的小太阳。
”你骗人,你要是小太阳的话,红脸蛋跑到哪里去了。”
他两个食指戳了戳我的脸蛋,说:“红脸蛋跑到你这了,灵灵,你害羞起来特别好看。”
“祐樘,你还有政事吗?”
“没有,怎么了?”
我知道他作为一个皇帝不可能没有政事,可是我还是自私了一回,我怕,我们以后的时间会少的可怜。
“那你陪我睡觉好不好,我想在你怀里睡觉。”
“当然了,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这个女坏蛋的。”
话音刚落,他就把我搂在了怀里,心跳沉沉的,像厚重的鼓声那样让人踏实。
“一直想问你,那天那个男人是谁,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他是怎么进来的,你们是什么关系,最后他又是怎么离开的?”
我把他的问题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可是仍然闭着眼睛,装作平稳的呼吸,我没办法跟他解释,只庆幸他没有听到‘我‘给邪君讲的话,要不然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快就睡着了,大懒虫。”
听到他这么宠溺的声音,真的想情不自禁的扬嘴角,可是,我不能被他发现我没睡着,真的是要被逼出硬伤了。
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子,我是确确实实的睡着了,是不是怀孕就会比较贪睡。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推了一下朱祐樘吗,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推了几下,仍是这样。
不会--
我把手探到他的鼻子底下,在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我真是有点疑神疑鬼。
“就这么担心他死吗?”我梳妆的地方立着一个人影,虽然灯光昏暗看不见那里,光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
他怎么跟个鬼一样!
“你干嘛?”我小声的说,生怕朱祐樘被我们给吵醒了。
他冷哼一声说:“他听不到我们讲话,你知道,我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上一次我只是在测验你,原来你真的这么爱他,如果你这么爱他的,当时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他一直藏在那片阴影里,我什么也看不到。
“你误会了,我当时--”
“当时怎么了?”他冷冷的问。
当时,我该怎么说呢?我要是对他说我被张月笙附身了,他一定会觉得我在撒谎。
我还没想出要说什么,就听到扑通一声,然后紧接着叮铃哐啷的一阵声响。
“你怎么了。”我下意识的跑了过去,端着烛台,邪君他像睡着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见他脸白的像蜡纸一样,尤其是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我一下子慌了,赶忙去推他,可是他却跟个死人一样。
我去抓他的手,只觉得一片湿热,我拿着烛台凑近一看,只见鲜血杳杳,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赫然印在上面,甚至都能看到白色的骨头。
怪不得我这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他,怪不得我每天都感觉醒来的时候身体有好转,原来是因为邪君,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喂给了我他的血。
我就这么一直握着他的手,直到他指尖一颤才反应了过来,我看向他,只见他正平静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好像睁开了很久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深渊一样深不可测。
“不要露出那种神情,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感动,我的声音里竟有些颤抖。
“为了,让你觉得你欠我的,让你每天面对狗皇帝的时候不能轻松,不能快乐。”
我淡淡的瞪了他一眼,就从柜子里拿出来了金疮药和纱布,这些都是我问太医要的,以备不时之需,我一直都有这个习惯。
我也不顾他的抗拒,拉着他的胳膊就给他撒药,反正他是蛇,恢复的快。
他冷唇轻掀:“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救世主?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谢你吗,收起你的假惺惺,身上再痛又哪里比得上心
头。”
“别逼逼了。”我话一出口,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呵呵,我还真是……
他一脸冷静的看着我,我赶紧编造道:“我说的是,你别再说了,过会儿给你上错药了怎么办。”
“死了最好。”他愤愤的把脸扭到一边。
“呦,那你干嘛不悄悄地死,还要到我这边来让我看一下,看一下你因为我快死了。”
“你--”他的两个手指钳住了我的下巴“我是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什么?”我云里无聊了。
“看不下去你和狗皇帝卿卿我我。”他沉黑的眼睛让我无所遁形:“你就这么缺爱吗,怀了孕还不老实?”
“你知道个什么。”我气急败坏的说。
什么邪君,明明就是一个偷窥狂!
“我只知道一个月前还说爱我的女人,现在正在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我苍白的辩解:“那不是我说的。”
“张月笙,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想抵赖吗?”
好,好,我就知道他不会相信,那就不能怪我撒谎了。
“我当时说那一番话,根本就是计谋,我知道,只要我说我还爱你,你就一定会救我。结果确实是我赢了,你那么傻,那么一厢情愿我有什么办法。”
“此话当真。”他的眼里有浮动的碎冰。
我摸着心口说:“对,就是这样,既然你那么蠢,我为什么不利用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