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兰这时心里有了想说的话,林三少看她欲言又止,便道:
“卜寨主、吴长老,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成全。”
“自家人还请不用客气嘛。”卜罗安忽然觉得这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气质。
“我想请花先生辅军做参谋,让文夫人辅二位做军师。”
“哦,这事,容我二人合计合计,不过现今正是用人之际,我想卜寨主也有求贤心切。”吴长顺谨慎的回答。
“我乃山寨女子,不懂得布阵列兵,如若二位有此贤能,何乐而不为呢。”卜罗安在林三少面前显示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她派人请来关琼,把花自开介绍安排到他身边,关琼虽为武夫,但天生服从将令,也不多虑。
“我看文夫人还是留在林少侠身边吧,如今马迁回寨调粮,便由林少侠带领左路军二百余人马,我们整顿军队,等粮草一到,便来个二闯金营。”卜罗安说道,眼睛望着吴长顺。
“这样也好,文夫人是林少侠请来的,跟随他自然有诸多方便。”众人商议完毕,各自散了。
李陵广被金兵围困金龙堡近十日,眼看粮草饮水渐渐耗尽,堡内人心惶惶,军队的战斗士气日渐消磨下去。金兵不攻城堡,采用围困消耗的战法。李陵广出的刺帅计划和联匪计划都未见奏效,心里十分着急。金龙堡是沙漠边缘的一道屏障,为集中优势,李陵广在其他十一堡并未安排有力兵力,只能依靠堡内自发组织的力量采取自保,若金龙堡一失,其他堡便如引狼入室,很轻易会被占领。李陵广最后还是把希望寄托到咸阳王身上,希望在迟迟没有捷报的情况下,咸阳王能主动派兵增援。李云青和李婉也十分忧虑,想着能尽绵薄之力,为李陵广分忧。
这夜,李云青带李婉巡罗,在堡墙之上,见月出西山,贺兰山巍巍隐隐,李婉悲观的说:
“只怕在过些时日,我们俩就不能这样手牵着手在一起了。”她看着李云青日渐消瘦的脸庞,眉宇之间,沉淀着深深的思考。
“我在想,能不能从金龙堡的地穴中带出一支队伍,联合其他十二堡,来个理应外合,给金兵一个打击。”
“地穴出口在金兵的营帐附近,只怕出得去活不成,风险太大。”李婉心疼**着李云青的脊背,幽幽的说。
“倒是有一个办法,派三五个武艺高强的人,乔装成游民出去,至少可以了解外面的情况,起到联络作用”李云青见天气很凉,解下自己的青衣袍子,披在了李婉的肩上。李婉将头贴在李云青的肩膀上。若有沉思的说:
“这地穴密道纵横,我隐隐觉得似乎还有别的出口。”李婉说着,指着天空的月亮,“你看,这月光明亮时,星星若隐若现,谁知道有多少星星是看不见的。”
李云青似乎得到了启示,他转身将一双大手捂在李婉的双肩上,感到李婉犹若娇小的鸟儿,身子十分单薄,“你愿意对随我到那地穴里探个究竟吗?”
“恩”李婉点头应诺,“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地方我都愿意陪你去。”所谓患难现真情,李婉觉得自己就是李云青心头的一点火焰,可以给他温暖。
李云青便拉着李婉转身朝那地牢入口走去。地牢入口备有灯笼,李云青点燃一灯笼内的油灯,入了地牢处的地穴,李云青看到那空空的铁笼,忽然想起了曾今在这里救过自己的青衣女子,自己心里一直有着疑惑,她是卜罗安吗?除了相貌的一致,和她上次渡船相遇的情形相比,那青衣女子所有的神态,气息,似乎辨若两人。而自己正是轻信了那卜罗安,导致军粮丢失,造成现在堡中的危机局面。
再看看那地穴黑暗处,处处是通道,“你说,我们该走哪一个通道呢?”李云青问李婉。
“用灯试,一般地穴通道都有凉风,如果前头是封死的,风的方向是朝我们这边,若灯烟向里吸,肯定另外一头是通的。”李婉觉得她的这个推测很是高明。
李云青把灯朝每个**举过,试了试,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我的婉妹没说准。”李云青看着李婉俊俏的脸,虽然不忍她有所失望,但还是说了出来。
这时他们似乎听到地穴里有若隐若现的声响。仔细听来,半天又听不出那声响从何处传来。李婉忽然感到恐惧,便贴在李云青的怀里,俩人屏息倾听,以分辨那声音的方位,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静立了好大一会,但听那声音又在作响,似乎辨明是从一个通道里传出,于是他们就沿着那通道往走。走了一阵子,李云青逐渐摸索出了规律,这地穴里每隔一段通道,都建有一个室穴,类似于楼宇的大厅,连接不同方位的通道,这些通道网状连接几个厅,犹如蜂窝一样。他们辨别声音,穿越了许多厅,渐渐发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等再走数十里路程,已能辨别出那声音如敲晚盘一般。
待走到下一个室穴,李云青搂着李婉停了下来,他心里琢磨,如此无人深入之地,恐有蛇虫怪兽,他举灯观察室穴,发下有几个方形柱子支撑,柱子上有雕刻石纹和图案,那图案全为花鸟虫兽。在四围的墙壁上,他看到有彩墨绘画,画上是一只蟒蛇摆出的各式各样图案,旁边注有文字,仔细辨别那文字,尽然全是西夏文,一个字也认不得。
“这是一种功夫?”李婉轻声对李云青说。
“恩,应该是!”二人正仔细辨认琢磨那蛇形变化时,忽然手中的灯笼熄灭了,两人感到头顶有一股吸力几欲将他们提起。李云青抽刀向上旋舞,忽听黑暗中一有“嘿嘿呵呵”的笑声,那声音凄惨嘶哑,在室穴的回音作用下,恐怖的绵延回荡。
“鬼!”李婉吓的紧紧抱着李云青。
“别怕,应该是人。”李云青感觉这人是在使用一种武功。
“小……娃……儿,你们入这地穴,偷窥武功秘籍,不想要你们的小命了吗?”这声音从空中传来,振得李婉感到头皮发麻。“你们过……来……”
李云青一手紧抱李婉,双脚纹丝不动,仔细辨别那人的方位和距离。就在此时,李云青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瞬间托离原地,滑入一个通道,等停下来时,发现一片光亮出现,那人点起了油灯,李云青发现那通道连着一个暗室,里面有石桌石凳石椅石床,一白发老妇人,坐在石桌前的椅子上。
李婉仔细一看那妇人,吓了一跳,此人只有上身没有下身。心想这室穴中暗无天日,这种残缺人是如何生活的,真实奇怪。
“呵呵呵,原来是一对儿,还好,见阎王爷也有作伴的。”那妇人面无表情,看不到动嘴,那声音尽然从唇缝中挤了出来。
“请问前辈为何方高人,如此身形,怎么会孤独生活在这室穴之中?”李云青好奇的问她。
“我是受过腰斩之刑的人,不活在这室穴之中,哪有我的安身之所。小娃儿,你们告诉我,外面现在是什么世道?这塞上是不是已经被大宋收复了?”
“赵宋势下,**之像遍布官僚,已经逃往南蛮之地了。这里现虽是蒙古可汗的治下,但处争锋边境,金国时时来犯,不得安宁。”李云青简要说了说,心想这妇人似宋国人,我且断了她的念想,挫其心志。
“嘿嘿呵呵呵,蒙古人,想来这金蛮子也没有得逞,想当年我扑身金营,没杀掉那金兀术,却落得全身残疾。”那妇人似乎在回忆过去,满脸苍茫。“小娃儿,在你们临死之前,告诉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们可是金国人?”
“在下乃蒙古汉人,你所在这地穴之上便是我们的府邸金龙堡,如今你是住在我李云青的家里,这且不说,你还要杀了我们?”
“哦,你口气不小。”说着,那妇人凭空起身,飘了过来,双掌一击,隔空一道内力将李云青和李婉推倒在地。她口中嘘嘘一吹,之间地上悠悠出现几条蟒蛇,滑行过来,李婉吓得张口结舌。李云青翻身抱住她。
“前辈,我等和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安加毒手?”
“哼,我且治治你这狂妄的毛病!”那妇人说着,近前掌灯,在李云青和李婉脸上一照,仔细观察一会,嘴里道:
“看这女孩,花容月貌,只差没有我徒儿漂亮,倒有几分相似,可惜我缺腿,她缺语,一残一哑,天不全我啊!”
“哑?”李青云听那妇人提到哑巴的徒弟,忽然想起,人们传言,丐帮传人林三少身边有一哑女,名叫蓝颍,相貌超人。便道:
“前辈,你那徒弟是不是叫蓝颍?”
“哦,你认得她?小子,你实话实说,我就饶你们不死。”
“我并不人认识她,也不曾见面,但我知道蓝颍现在在丐帮传人,林三少身边。”
“哦,这丫头片子,跟个男子就忘了我做师父的了。”那妇人,似想到了蓝颍,脸上挂着那忧思情节。“可惜呐,我这徒弟不学武功,也是强迫的,她才学了我的三成蛇影吸功,就不来了。”
“年轻人,你们如果帮我找回她,我便可将这武功秘籍传于你们。”
“前辈是说这写在墙壁上的功夫?”
“正是,想当年我被处以极刑,那刽子手砍得低了点,断我双腿,留我上身完全,尽然奇迹没死,被一逃亡躲避追杀的武林高人田世觉救了,带我到这地穴之中,练功疗伤,可惜他因中极为严重的内伤,生命垂晚,便将自己毕生武功写在了这石壁上,将所有功力输入到我体内,自己就倒下了。”
“前辈,你把这蟒蛇收了吧,为何要养这么多蟒蛇?”李婉惊魂微收,便埋怨道。
“我练此功叫蛇影吸功,附近洞穴的蟒蛇会听音而来。时间长了,这蟒蛇就和我有了灵犀,相依为命,送食给水,无所不做。”
“啊,尽有这等事。”
“你看前面那条绿蟒,叫石水蛇,它能出入这洞穴,到外面给我弄来阳光哺育过的河水。还有那条白色草蛇,能到外面的田野草莽中弄来野菜、干果,那褐色练蛇能弄来兔子肉。呵呵呵嘿嘿,这蛇比人都通灵性,那红色小仓蛇竟然还带来个大活人,就是我徒弟蓝颍。”
“老人家,实不相瞒,现在外面金兵围困我金龙堡,将士已缺一断食,百姓苦不堪言,我们二人是想在这地穴中找出一条通道,所幸有缘遇到您老人家,我们并非对这功夫感兴趣,二是要出去搬救兵,还望前辈看在那金国与你有仇的份上,助我们找出这通道,替你一雪这极刑之恨。”李婉十分聪颖,从这老妇的言谈中以确定她知道这地穴还有出口。
“哦,这样看来,我老妇是不能杀你们,倒是要帮你们了,小娃儿,我看你精明机灵,真是个狐狸精。”说着吹吹口哨,那些蟒蛇瞬间远去离开了这室穴。
“前辈,看你有如此神功,不若随了我们出去到金龙堡,我们养你老,还找你的徒弟蓝颍来陪你,如若能破这金兵,你何苦在这地穴中孤独残年呢。”李云青诚恳地说。
“这穴室靠右第三个通道是通往沙漠绿洲的,你们只有带着我才能出去,我要到那绿洲之上见一位故人,也算我帮你们,你们也帮了我。”
“啊,这太好了!”李云青和李婉异口同声的说。他俩上前一左一右搀起老妇人,向出口寻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