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夹起鸭蛋黄往殷清风嘴边塞去,“哥哥,我们一会儿去滑冰啊~~~”
殷清风含糊的说道:“下午去。”
“为什么啊,我们上午做什么?”襄城有些小失落。
其他妹子也不解的看着殷清风。
殷清风囫囵咽下后,“从今天开始,每天上午你们都要备课。想要玩什么,都安排在下午。”
“备课?”襄城指着自己的鼻子,“月丽也要备课吗?”
殷清风反问道:“你当初去山庄时,教你读书的月眉姐姐多大?”
“十三啊,怎么了?”襄城有种预感。
“就是喽。”殷清风说道:“过了这个元日你也十三岁了,从明年开始,你也要做老师了。”
虽然预感到了,襄城还是吃惊的再次指着自己,“月丽要做教师?”
鱼娘等人对这个决定也很意外,将视线从襄城身上移到殷清风那里。
殷清风道:“所谓蒙学宫,只是让承乾阿弟他们启蒙。之前教的《弟子规》等和算学已经足够了,剩下他们要学什么,那不是我们的事,而是由你阿耶来决定。
这些内容你都学两年了,说倒背如流都不夸张,你难道还想再从头学一遍不成?”
听殷清风表扬了她,襄城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嘻嘻,做教师就做呗。”她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幼娘明年也十三了,哥哥要她也做教师吗?”
殷清风点了一下襄城的鼻子,“就你机灵。”他转向月眉等人,“明年新学期开始后,幼娘和妮子去教幼儿堂的孩子,月丽和繁星教算学,月眉和鱼娘教语文。
明年够七岁的皇子皇孙们,单独一个班级,由月丽和鱼娘去负责;原先那些孩子由月眉和繁星教导。但他们要增加新的学习内容。”
要给阿弟阿妹和叔叔姑姑做老师的襄城很兴奋,“他们要学什么啊?”
“地理和历史。”
鱼娘道:“自古文史不分家,学文之人无不读史,但这地理...”
殷清风道:“如果你从长安出发一直往东直到大海,你会经过哪些州县?”
鱼娘想了想,求助般的看向妮子。
妮子能说出个大致来,但郎君既然有意要单独成立一个课程,必定有用意的。她说道:“还是请郎君来解惑吧。”
殷清风冲他笑了笑,“我编撰的地理课本,除了山川河流等,还有城池、交通等内容,以后还要加上气候、民俗、物产、姓氏郡望、居民等。
学习《地理》的目的,是让人们的视野不局限于一县一村,坐在家中就能知道这天下是什么样子的。
比如说物产这一项。
某县缺粮缺丝绸缺纸张,如果他手里有一本这样的《地理》,他就知道应该去哪里买了。
再比如说,某人想远游,他就可以好好的计划这两年三年内都能去到哪里、能访问哪些名山大川、能欣赏到哪些民风民俗等等。”
对于妹子们来说,“远游”是一个敏感的字眼儿。妮子有些勉强的笑道:“经郎君这么一说,还真有必要学习《地理》。”
月眉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也是最支持殷清风的人。“郎君的意思是,以后梧桐学堂这边也要增加《地理》和《历史》喽。”
“嗯。”殷清风道:“所以啊,元月这一个月我们都不会轻松,要挑选一些教师出来跟随你们一起学习这两个课本。等下一批派出去的学生,就可以在各地传授这两门学科了。
《地理》的内容还相对简单一些,《历史》就不同了。从三皇五帝,一直到武德八年,三千年的内容要学习。
但我的课本可做不到事无巨细,只能编撰一些主要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若是有学生喜爱历史知识,他们以后可以从别的夫子、别的典籍那里学到他们想学的。
学历史,可以从古人身上发觉到他们是如何做到“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学历史,可以懂得如何做人:哪些人是“谦受益”、哪些人是“满招损”。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这句话对普通人来,当某个征兆来临前,就知道某个朝代的国祚不会长久了,他就该想着如何保全他和家人的性命,或者是借机改变身份。
如,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
而对帝王来说,他是选择中兴皇权,还是坐视皇权灭亡。
司马迁在《史记·高祖本纪》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刘邦说:“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填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对有志成为朝堂上肱股之臣来说,他要知道自己应该具备哪些才能;对于帝王来说,他要学会辨别哪些奸佞之臣、哪些是忠君之臣、哪些是有气节而无才能之臣、哪些是有才能而无气节之人,然后再决定用不用他们,如何用他们。
学习历史,无论是一国一城池,还是一花一世界,可以让我们活得更加从容。
人总是急于争辩,淡然下来想想,一时之短长又如何?任何一个在当下看来丑恶不堪的人,在他的时间之上,他的历史之中,必定有值得体谅的地方。
就像鱼娘刚才说的那样,自古文史不分家。《孟子》一书是当做“文”来读还是当做“史”来读?
说它是“文”的理由是,里面阐述里孟子关于如何治理国家,更有修养、礼义、典章制度等的内容。
如《梁惠王下》所述,孟子在向齐宣王讲述如何实行王政时说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
说它是“史”,它具备里“史”的三要素:时间、人物和事件。
《孟子》书中出现的事件有两种:一种是历史事件,比如汤征葛国之事,是夏朝末年发生的一起重要事件,它是汤接下来进行“十一征”灭夏战争的开端。
另一种是君臣之间的故事。同样是在《梁惠王下》中记载的:齐宣王向孟子问询“贤者亦有此乐乎?”孟子向齐宣王举了齐景公与晏子谈论君臣同乐的故事。
对天下读书人来说,无论是“文”还是“史”,都有太多的内容要学习。若是还混在一起学,那可就需要一个人皓首穷经了。
一个人的寿命有限、精力有限。
所以,我个人的观点是,将文史分开。
喜欢做学问的、喜欢研究先人历史的,可以单独学习;而对于一个有志于参加科举考试的仕子来说,先把要考核的内容精通了,再去学习他们感兴趣的内容。”
襄城听不太懂殷清风说的那些,要不是因为她崇拜和依赖殷清风,这一会儿早就昏昏欲睡了。
月眉、繁星和鱼娘的学问也有限,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妮子就不同了,尤其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眼睛一亮,“郎君可曾向太子谏议过?”
殷清风歉意的看向四个懵懂的妹子。为了建造一个他理想的大唐,他自己都快魔怔了不说,身边的妹子也跟着受罪。
“还不着急。事关取士这样的大事,总要先验证一下才能下决定。”
妮子见殷清风有自己的思量,也就没再言语了。
上午的时间,殷清风将把准备好的教材发到妹子们的手里,让她们自己先看,有不懂的先记录下来,最后集中讲解。
午睡起来后,襄城就嚷着出发去滑冰。等到了鱼塘时,宽阔的冰面上已经满是玩耍的孩子。
唐代的史学家杜佑所撰的《通典》里记载:早在春秋时,堪察加半岛上就居住着满族的先民,别称叫做“流鬼人”的肃慎人,其俗多狗,惯使狗爬犁。
早期狗爬犁、驯鹿爬犁使用时像似舟、车、橇、棚、床,后期冰床、狗车、雪车、冰爬犁、柁床、雪橇、雪扒犁,而坚固,包铁箍,无辕的疙瘩爬犁,最后几经多变趋于一致后统称为爬梨。
但爬犁这东西在长城以南就很少出现了。
上次取悦了妹子们后,殷清风就把简易版的爬犁交给村民们制作,这才有了他们看到的热闹场面。
襄城和月眉还有些孩子气,见到这么人,她们也兴奋了,“哥哥快来,咱俩一起。”“郎君,姐姐们,我们下去吧~~~”
殷清风把爬犁交给妹子们,等她们一个个的都滑走了,他自己则拿出两块木板绑到鞋子上。
使用冰鞋的滑冰运动起始于何时已无从查考,但据记载,我国在宋代就有了“冰嬉”活动。
《宋史·礼志》记载了当时宫廷中的一种游戏:“幸后苑观花、作冰嬉。”。“冰嬉”可以解释为滑冰。
到了清代,滑冰时穿的冰鞋普遍装上了“冰刀”,即把铁条钉在木板上,再把木板绑在鞋底下,那时已有“单冰刀”和“双冰刀”之别。
殷清风做的就是一双双冰刀的冰鞋。
对于初学者来说,滑冰时崴脚是避免不了的。
有可能是脚踝力量不够,容易导致往外撇压外刃;也有可能是冰鞋质量不合格,轮滑鞋整体上偏刃,直接导致脚往外撇,无法正常滑行;也有可能是身体重心不对,造成滑行姿势不正确而导致崴脚。
但更重要的是,冰鞋护踝的位置太软,支撑力不够,练习滑冰的人脚踝力量也不够,而导致偏刃现象。
殷清风不想妹子们崴脚摔跤,他就按照最原始的做法,把铁条钉在木板上,再把木板绑在鞋底下。这样以来,无论她们脚踝的力量够不够都不怕崴脚了。
等她们熟练的掌握了双冰刀,他再推出单冰刀。
在襄城和月眉大呼小叫奋力滑动的时候,殷清风慢悠悠的从她们身边滑过。他还扭头呲牙道:“来追我呀~~~”
“啊~~~停下、哥哥快停下!你脚下的是什么!月丽也要!”
月眉也跟着喊道:“月眉要、月眉要!”
剩下三个大妞儿虽然没像两个小妹妹那样不矜持,但她们的凤目也是连连闪动。她们的郎君总是会给她们带来惊喜。
没过多久,襄城和月眉的欢呼就更响亮了。正在玩耍的幼娘和薛礼自然是看见了,他俩丢下爬犁跑到殷清风的面前。
幼娘嘟着嘴儿,“阿兄,你是不是把幼娘给忘了啊~~~这么多天不管不问的不说,有好玩儿的也不想着妹妹。”
薛礼心有同感的看着他的老师兼姊婿。
殷清风嘿嘿一笑,转身取出木板交给他们,“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我先帮...你过来,帮幼娘绑上。”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薛礼来表现一番了。
幼娘像傲娇小公主一样,“不干,就阿兄帮幼娘绑上。”
殷清风看着薛礼,“你怎么得罪她了?”
为了能促进他俩的感情,可是单独让他们住在一栋楼里的。怎么这么多天了,俩人还没有产生情愫?
薛礼支支吾吾的。
幼娘怒气冲冲的看了薛礼一眼,“他把幼娘的饭菜都抢着吃了不说,还不洗碗,都让幼娘来做。”幼娘趁机告状。
殷清风算是明白了,“就这个啊。”他锤了一下薛礼的肩膀,“他要是像你一样每餐就吃那么点儿,能长这么健壮吗?
再说了,你去问问,哪家的女娘不是洗衣做饭洗碗洗盘子的?”
幼娘感觉是自己理亏,但她还是说道:“就不管,反正是他欺负幼娘的。”
殷清风摸着她的头发,“饭菜不够,就让人多送些过去。至于洗碗嘛,你们轮流来,今日你洗后日他洗。有矛盾了,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抱怨和发脾气。”
“幼娘哪里发脾气了,”她又愤怒的看着薛礼,“他还半夜到楼上来敲门吓唬幼娘呢。”
小男生不会表达自己,不都是这么恶作剧的引起女生注意吗?
算了,不参合了,头疼。他们岁数还小,以后就好了。
“抬脚,阿兄给你绑上。”
巫山云雨后,妮子看了眼因不堪征伐而睡去的鱼娘后,打起精神说道:“既然郎君有意让薛家小弟和幼娘妹妹结合,是不是要和两边的阿娘说一下。郎君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呢。”
虽然已经尽兴,但妮子的皮肤太滑嫩了,殷清风的手在妮子身上游走,“你是担心我走的这几年,有人惦记幼娘这门亲事?”
等李世民登基后,两个子嗣都被赐婚的郧国公府,必然要成为巴结的目标。尚未定下亲事的幼娘,自然会成为争取的焦点。
“这事儿我会和阿娘说的,要她不要着急。我是打算要撮合他俩,但也要看他们自己愿不愿意。若果我回来后,他们彼此喜欢对方,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若是不成,再另给她找夫婿也不晚,
幼娘转过年来也不过十三岁,距离十八岁还有五年呢。五年内我早就回来了。”
妮子已经不关心幼娘的婚事了,她巴望着殷清风,“郎君打算这一走,到底是几年呢?”
和郎君在一起,每一刻都是欢愉的。等郎君走了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
她的身体又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