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日记的起源,最早可追溯到西汉时期。真正成熟时期是在唐代晚期。现存最早的日记是宪宗时李翱的《来南录》。
李翱是韩愈“古文运动”的重要继承人,元和初年任国子博士、史馆修撰。元和四年,李翱应岭南道节度使杨於陵征召,从东都洛阳出发,历程七千六百里抵岭南,出任杨的幕僚。《来南录》就是李翱人在漫长旅途中所写的日记。
殷清风虽然继承了之前身躯的那些关于古文的知识,但是他固执的使用白话文来记载他的日记。
汉语自古以来就有文言文和白话文之分,而文言文则是官方的语言,属于书面语,白话文是平常老百姓会话所用的语言。平民百姓不懂什么文言文,更不可能用文言文来作为日常会话。但白话文才是中国历史上占绝对多数使用人口和使用频率的汉语。
而现代文就是从这个平行的汉语中演变而来的,主要指五四新文化运动后建立起来的语言体系,特别是语法体系。
从现存的唐宋白话文文学、元代的戏曲、明代的像《三言两拍》等古代文学作品中窥视到古代的白话文跟现代文其实并没有象跟文言文一样的太大的差别。
如果不能考证它们的发音,起码它们的语法和文字的使用在纸面上是一目了然的。
古代的白话文、五四运动后的现代白话文到现代文,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现代人把西方的语法给它做了条理化和增加了很多的词汇。
以殷清风之前与徐氏兄弟辩论时提到的那句‘女子与小人’比例,‘与’有很多种解释,那么前人随便的一句话,后人就要费脑筋去猜,结果呢,就往往猜不对。
还有一个让殷清风坚持使用白话文的原因,就是中国古文里,有大量的通假字。
通假字,是中国古书的用字现象之一,“通假”就是“通用、借代”,即用读音相同或者相近的字代替本字。由于种种原因,书写者没有使用本字,而临时借用了音同或音近的字来替代,有人认为部分通假字就是古人所写的白字或者是别字。
事实上,第一个写通假字的人可以说是写的白字,但是后人纷纷效仿,也就积非成是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汉字的数量是慢慢增加的,现代生活里所使用的一些文字并不是一下子就出现的,在没有出现新的文字之前,古人只好用通假字来表达。
正是通假字大量存在于古书之中,便造成中国古书难读的原因。
殷清风在现代里虽然不喜欢文言文,但到了大唐后,他对古文不但不排斥反而有些尊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文化范畴的东西,他没有天赋或者没耐心去学,但是他也不打算去破坏。
政治、军事、经济方面他可以举起屠刀,但这老祖宗宝贵的遗产,他要是去破坏了,那就太没良心和太过无知了。
小说体和日记体,是他丰富中国文明的补充。他使用白话文,或许会让一些人减少对文言文的喜爱,但是正统的文人是不会放弃文言文的使用的。
至于这对与错的标准,说实话,殷清风心里也没谱儿,他只能按照现代人的唯物论的三观标准去衡量。
可是问题又来了:这现代的唯物论,与古代的唯心论,完全是对立或者要起冲突的。以‘天圆地方’为例,殷清风一下子就说你们错了、你们是傻叉,那他自己就是傻叉了。
唯心论与唯物论的区别,大概就是对自然界的认识。想要改变古人对自然界的认识,殷清风就要先开阔他们的视野。等视野都开阔了,再去改变他们的三观。
开阔视野,看、读、想,是必然要有的。‘看’,或许大部分封建社会的人,都没有机会离开家乡三十里的范围;‘读’,识字率大概除了宋代,历代就没有超过百分之二十的;‘想’没有识字作为基础,‘想’只能是瞎猜乱想。
当然,这是指普通民众,掌握了教育权的大族大姓们没有这个缺憾。但同样,他们也是最固执的人群。殷清风想要实现他的目标,他最开始的突破点就不能放在这些门阀里出来的那些文人身上。那样的话,他估计自己会死的很惨。
为了能增加大众的视野,殷清风要做的是写一些地理、天文方面的内容。但是,这毕竟是两个专业性很强的学科,凭着殷清风的学识,他还驾驭不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写一些浅显的生活常识类的内容。这些内容大多他都说不上其中的原理,好在一些内容可以避重就轻,或者是他可以先列出来一些知识点放在那里,等什么时候想出来什么再往里添加补充。
殷清风除了每天写写日记,最主要的就是一本本的儒家典籍。
以《尚书》为例。
《尚书》比《论语》更混乱:传说《尚书》原有一百篇,是孔子编纂并为之作序的。汉代重新重视儒学,由秦博士伏生口授、用汉代通行文字隶书写的《尚书》,共二十八篇,人们称之为今文《尚书》。
西汉时期,相传有人在拆除孔子故宅一段墙壁时,发现了另一部《尚书》,是用先秦六国时的字体书写的,人们称之为古文《尚书》。
古文《尚书》经过孔子后人的整理,篇目比今文《尚书》多了十六篇。在西晋永嘉年间的战乱中,今、古文《尚书》全都散失了。东晋初年,有人给朝廷献上了一部《尚书》,包括今文《尚书》三十三篇、古文《尚书》二十五篇。
可这古文二十五篇,经宋代以来的考异争论总体认为是东晋人的伪作。
世间繁争,都没有影响到殷清风的埋头苦干。可是徐承德的到来,打破了殷清风的清净。
“郎君,昨日承德的兄长传信与承德,言四月二十四日为其秦晋之期,要承德将书信与请柬交于郎君。”
虽然这徐承德只是在国公府打工,但也可以称呼殷清风为‘贤弟’的,毕竟二人私交在前的。现在他一副下人的口气,让殷清风奇怪他的变化,但是他也没有深究其原因。
徐孝德的信里面说,他早年出仕不久,家里就替他定了亲。由于他意外困滞在北方,现在既然后来了,就赶紧完婚。他说之前与殷清风相交甚欢,希望殷清风能出席他的婚礼。
等徐承德走后,殷清风犯了愁了。这古人送礼的讲究太多了,送得不得体,那笑话就大了。
本来殷清风想用自己的瘦金体划拉首诗句就得了,可是等写完后,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私章,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宝贝还在厢房里落灰呢。
殷清风喊来他的妹子们一起来欣赏他的宝贝。
“哇~~~这石头怎么会如此艳丽?”“就是啊,如果是西域传来的宝石,不可能这么大啊?”“不过,这个好像就是一块石头吧?”“有郎君在这里,我们就不要再猜疑了。”“就是,郎君快说说这些是什么?”
等妹子们着急了,他才不急不躁的说道:“这些你们看到的,叫做凤血石,是用来帮助睡眠、滋养肌肤、刻制印章,外形比较大的那些雕刻后,可以摆放在房间里辟邪去秽的。”
鸡血石本叫凤血石,这是后人在开采矿时发现它的色彩与刚宰杀的鸡血滴在玉石上相似,才习惯称作“鸡血石”的。
印章是从官印演变到私人印章的,这古代的女子是没权利使用的。可殷清风会在乎这个吗?所以,他大手一挥,让她们自己去想准备给她们自己刻什么样的印章内容,等到时候一起刻出来。
明白印章代表的权威的含义的韦妮子等人,自然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了,殷清风对她们的尊重和溺爱,超乎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想象。
殷清风和她们开始挑挑拣拣起来。最后挑出九块不大不小的送给李世民,然后再挑了两块不大的拿去琢磨成摆件当贺礼送给徐徐孝德,再找出一些小的雕刻成印章和配饰,其余的都收藏起来。
郑好那里是做首饰的,和专门做玉石的还有些区别。所以,殷清风在考察了几家玉石店之后,交给了其中一家来处理。
君子好玉、玉佩君子。这玉的文化,整个地球只有新形成的国家才没有玉文化,古老的民族、国家都或多或少的有玉文化的存在,中国只是其中之最而已。
玉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基石之一,这是区别于世界上其他文明起源的一个重要标志。中华文明起源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玉器。红山龙形玉就是代表。
当殷清风带着凤血石出现在这店铺里时,掌柜的快要疯了。他的专业知识和多年经验告诉他,眼前这少年郎带来的绝对是玉石,而且是从没有被认知的玉石。
这个自称张玉钰的掌柜,在颤抖的介绍完自己之后,把殷清风请到了内室。
饕餮见美食、酒鬼见仙酿、色狼见美女,大概都是张玉钰此时的表情。殷清风敬重这种人,所以他也很客气的与张玉钰应对起来。
在殷清风答应来领取的时候,送给他一块原石之后,张玉钰拍胸脯保证,以后殷清风再想雕刻凤血石的时候,他分文不取。
等十天之后殷清风再来的时候,除了那些印章不说,最让殷清风惊喜的是:一个香烟盒四分之一大小的玉牌上的图案,竟然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凤形。殷清风恨不能当场亲这老头一嘴,用这个来拍长孙氏的马屁绝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张玉钰送别了带着欢喜的烦恼离开的殷清风后,急不可耐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那里有殷清风留下的原石。
除了要送的两个摆件,殷清风还随车带了一车酒。山庄的酒分四个等级,他不敢带高度数,这一车酒都是三十度,想必可以应付过去了。
四月二十三日,殷清风和徐承德赶到了冯翊县城,之前有些破旧的屋舍已经焕然一新。
徐孝德听闻殷清风已经到了门口,大步疾行的迎了出来,“三月一别,小兄甚是思念!贤弟能来参加愚兄婚礼,孝德代我那娇妻多谢多谢了。”
“徐兄真是客气,小弟也是第一次参与这佳期。小弟以后也是要成家的,就当来学习学习了,哈哈哈...”殷清风一边回礼,一边调侃道。
“哈哈哈,贤弟真是爽快人,来,里面请。”徐孝德右手一引,说道。
“今逢徐兄喜事,小弟除了带一车美酒来,另有小诗两首愧赠徐兄。”等落座后,殷清风谦虚的说道。
徐承德惊喜的问道:“小兄最是喜爱贤弟的诗句了,那首《登鹳雀楼》,小兄每诵读一遍,便觉得自己还在那鹳雀楼上登高远眺呢!今日得贤弟赠诗,小兄万般期待啊,快快取来一观。”
殷良将包着卷轴的绸囊递了过来,殷清风在兄弟二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并取出了裱糊好的卷轴。
首先是:“贺孝德兄鸳盟佳期”
内容是:“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看到这里,徐承德一愣之后笑道:“贤弟真是捉狭,偏偏这闺中之乐写得如此生动。”
按照这时的观点来看,殷清风的诗句写得有些‘艳’,但好在不俗。殷清风也是无奈,别的诗句还好说,这新婚之诗,他知道的并不多,今天这首词勉强算是应景了。好在他还有另一首诗来补救一下:
《壮孝德兄凌云志》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徐孝德先是大声朗读一边,然后沉默了好久说道:“多谢贤弟鼓励,小兄十五出仕,而今却一事无成,愧对先祖也....”
“徐兄不必气馁,只是一时的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罢了。待徐兄安稳后,这出仕也是朝夕之间的事情。现今大唐是百废待兴,徐兄之才德,定不会没与沟渠的。”
历史上,徐孝德大约是从贞观元年开始出仕的,最初担任的是绵州巴西的县尉。
他的父祖没有出仕唐朝,所以,作为一个初次进入仕途的释褐官,县尉已经是他能获得的最高的官职了。由此来推断,他的出仕,并没有获得徐有功、徐世绩或江夏黄氏的推荐。
殷清风也不打算向李世民推荐他。
做官犹如建高楼一样,必须要有基层的历练,才能在获得高位后避免成为一个人形图章或纯政治官僚。
徐承德的老婆还是姓姜,至于是不是徐慧她老娘或者徐慧还会不会降生,殷清风就不去管了。
三日后,殷清风在徐孝德的依依送别后离开了。至于徐承德则留下来帮忙,下个月才回长安。
出了冯翊城池,殷清风带着殷良打马疾行。他要赶在二十八日回去。
李世民顶着那么大压力,把子女送到一个莫名的地方学习,那些老儒们自然不甘心。如果李承乾在这里没什么收获的话,他们可有话说了。所以,每月的月底,李承乾都要回去被考核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