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内院花园。
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的身着灰白长衫,一身随意的气质让人感觉他仿佛没有什么放在眼底,而后面的则一袭黑色长袍,腰带绣着祥云,一脸的愤怒望着前面的背影。
“说吧,你到底要如何才会选择同意?你难道不清楚,自古帝王根本就不会顾忌亲情,只要衾浅离那丫头一登位,你们必定没有任何人依靠,这样你也愿意?”他不相信,没有人会躲不过权势和生命两样东西,身为皇家之人,三王爷比他们这些外人应该更加清楚才是。
墨念沉双手背后,目光看着远方,一脸的不想说什么却又不得不说,“这件事情不用你管,本王自有决断,而且本王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不必拉上本王,毕竟本王还想自己能够正常的活着。”
柳文宗听他这么一说,嘴里不由的轻哼,“可笑,你以为衾浅离会感激你,你不过是她走向那个位置的垫脚石,别忘了,坐不坐上那个位置,人都不可能如以前一样,只要踏出了那一步,注定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如初。”
墨念沉霸气转身,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声音不轻不重,“本王听闻,柳大人准备培养一个自己听话的人,那么如今出现在本王这里对着本王说教,不觉得可笑?”
闻墨念沉这么说,柳文宗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以为他是为这是介怀,才不答应他,顿时开口解释,声音收敛了些许不悦,多了一丝柔和。
“我并没有收养他,再怎么领养的终归是外人,只有亲生的才是最贴身贴心的,你若介怀此事,我为你赔罪,道个不是。”
终归三王爷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人,也是对于这方面比常人要敏感。
墨念沉轻笑,“你不必为本王道歉,你做的没错,本王也不会继承和争抢那个位置,而且本王也奉劝你,不是你的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到时候连本王都救不了你,也不要以为现在我拒绝你,你就一直走到最后,干脆到最后才告诉我,实话给你说,这些对于本王来说并没有什么,倒是你们若是惹怒了本王,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
他一再放纵,若不知好歹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你……”柳文宗脸色黑的不行,言语见都有些隐忍,“你不要后悔,老夫倒要看看,没有了我们,你如何在衾浅离的手下活到最后。”
“这不用你们费心。”
柳文宗目光一直看着她,目光深邃,心中暗暗的低喃,只要两人我也扯不断的羁绊,不论你如何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想到这里,柳文宗转身就甩袖轻哼离去。
等人离开,墨念沉身旁落下一个人,“王爷,要不要属下去盯着。”
墨念沉眼眸里转了转,良久才道,“去吧,若过于的事情,可就地仗杀,不分品阶。”
“墨息明白。”墨息点头,待墨念沉没有回答,飞身离去。
“福兴,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不用躲着。”墨念沉目光落到一处已经剪过的常青树后,语气不咸不淡。
福兴缓缓走了出来,脸上有些尴尬,“王爷恕罪,老奴只是路过。”
“无事,本王也是刚才才发现你,若不是你思考呼吸乱了,本王也不会有所注意。”
“这……”
墨念沉没有回答,幽静无波的眸子看向天空中的某一处,静静的看着,福兴本来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见他这样,便没有再说什么。
良久,身旁一直的感慨声虽是无声,却让人能够察觉到,墨念沉歪头看向他。
“说吧。”
“王爷,这国舅爷毕竟是你的亲人,为何要这么狠。”俗话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何王爷对于他们会如此厌恶。
说不关心却也时常见到,说关心却从未好好的说话过。
墨念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为什么狠?本王要不是念在所谓这肮脏的亲人上,这两个人早就被本王一刀一刀的活刮至死,现在还妄图想来掌控本王成为他们的傀儡,休想。”
当年,若不是这个老家伙当着幼小的他面,让他欣赏那么肮脏的帝王之路的画面,他怎么会知道他那个好母后会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父皇恐怕早就看出她那饥渴的一面,才只给了身份吧。
若不是父皇开解,恐怕他的性子现在估计不会是这模样,曾经的他,就连自己的血液和人,都感觉到了无比肮脏,有那么一刻他都有些羡慕他皇姐了,毕竟人生而不完美,可她却拥有了正常的生活,至少不是那么令人作呕吧。
福兴听到他语气中的厌恶与愤怒,好似如果面前站着的是皇后娘娘,真的就会被他如此对待,想到那个场景,福兴就觉得冬天里,他的后背全部都被打湿了。
“王爷,以后这话万万不可再说,知道吗,倘若被人知道,你有可能被人污蔑的,更何况如今你和国舅府闹翻,他肯定不会在管你,说不定还会针对你。”
“针对?你觉得本王会怕?”墨念沉邪肆了他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微风中那丝丝的冷意宛如一个人由心发出的杀意,顿时一直冷漠的脸浮现了一丝笑意。
“福兴,本王要你去做一件事。”
福兴咯噔,却也不敢怠慢,“何事,王爷。”
“是这样的,你去将归墨整个……”话里充满着暗藏的关怀,却让福兴心里听的发颤,双眼由平和到了不可置信,那一刻心底也升起了一股陌生,好似从没有认真对着这个人过。
“王爷,你这样,可是与你最初的违背了,就算是太子有心成全,那也不可能,这件事一旦被人察觉,你将会万劫不复。”
“这件事偷偷的进行,不要让人发现,尤其是皇姐的人,她现在的眼线众多,关键时刻她被人盯着,本王也不想让他担心。”
“这……”
“本王的话就是命令,一切事情由本王惩罚,不过是投其所好,有何好担心的。”
福兴不言,一双经历岁月的眸子此时多了些许沧桑和无奈,在对方的眼眸威压下,只能默默的点头,“好,王爷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好。今日五弟可能会过来,你注意一下。”
“是。”
“你下去吧。”
墨念沉摆了摆手,自己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心底的愤怒已经让他的理智有些不清醒,可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为了让事情顺利,他只能暂时压制了,反正这么多年他也是这么心里折磨着长大,再等等也无妨。
午时,衾浅离按照近日的喜欢,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人在亭子里,慕容轻轻在一旁给她研磨,衾浅离拿起经书抄写着,说来也巧,这样的抄写到让她心底不仅平静了,反而感悟了一些道理。
冥一从远处走开,在亭子入口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对着衾浅离拱手,“殿下,门外刚才有一个小厮假扮的人交给了门口守门的一个纸条,那人怕事情重要,刚好碰到了我,我顺便给你拿过来了。”
衾浅离停顿,迟疑了一下两次放下,一脸茫然的看了看一旁的慕容轻轻,对着冥一伸手,“给我,可知道是何模样与身形?”
“属下已经问过了,有些偏瘦,而且背部没有挺直,面部没有看清楚,对方一直低着头。”
“恩,你下去吧。”
等冥一离去,衾浅离才缓缓打开纸条,里面的字顿时让她目瞪口呆,脸上有些凝重,看过几个字后,衾浅离没有说话,只是将纸条合上。
“轻轻,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慕容轻轻微愣,没想到衾浅离会问她,虽然她也看到了,很快慕容轻轻脸上温柔的轻笑,“这件事你已然有了答案,怎么问起我来了,更何况你才是太子,我呢,只是你的夫人,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衾浅离抬起手见她这扭曲的小脸,霎时觉得可爱,不由自主的捏了捏笑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夫人如此善解人意,为夫这不好出去,就由夫人带着漠然出去吧,冥一留下我还有事找她,等会儿我就写一张字条,你带出去交给字条刚写明的地点。”
慕容轻轻惊讶,“这么说,你也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衾浅离发出了一个嗯哼的声音,这也说明了一切。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得意洋洋的人,慕容轻轻墨眸如秋水,温柔可陷入其中让人不可自拔,目光在在乎的人身上让她不由的心中一暖,可也让人觉得生气。
就是这妖孽的模样,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一个女人长的让她都有些自卑了,偏偏她还不能抱怨,谁叫陛下也长成这样,她还是得庆幸,这人最终是自己的,没有被别人勾走。
她有时也在想,若她是喜欢了一个正常的人,一个男人,到底怎样的人才会是她若在乎的。
想到这里,脑海里顿时有一个人闪过,那人白衣白发,如眼前这人一样,仿佛是同体同生一般,或许只有他那样的才能得到她吧。
“哎哟……”回神的慕容轻轻见衾浅离没有看她,眼前只有一个白皙纤长的手掌从额头至眼前滑落,顿时有些羞愤,“你打我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