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衾浅离身着白衣,披着正午的阳光落坐于树下,手指笔端坐着在桌上的纸上勾勒着文字,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左侧的书籍。
散开的发丝从肩上滑落至胸前,雪白的肌肤将她映衬的像一个妖冶的精灵。
不远处踏着一地落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抒写着的衾浅离并没有抬头,而是认真的写着,知道对方走到面前停下。
李逵开口,“公主。”
衾浅离闻到熟悉的声音,抬着笔抬眸,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父皇到了,李逵辛苦你提醒了。”
墨渊走过去径直盘腿而坐,“你早就知道了,就不要装作惊讶了。”
她的功力他难道会没有察觉?自从回来之后,她周身的气息就变了许多,只是这一头耀眼闪着.精.光的白发,成了他心口的闷痛。
“是,儿臣还是不在父皇卖弄了。”说着衾浅离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些调皮的笑道。
“你呀!”墨渊无奈的看着她,又想起自己的来意,敛起了无奈,有些严肃的说道,“昨日可是有人来了这里?”
衾浅离没有隐藏,放下手中的笔,平静道,“不错。”
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身处皇宫,就等于在父皇他的掌控之中,能有什么是她不知道。
对方的干脆承认俨然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墨渊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心中却也还是有所不满。
“你说朕该如何处理呢,恩……”
“父皇,她毕竟是你的儿媳,你确定要因为这样来对她,而且就算你惩罚了她,最后受苦的不还是我,心疼的还是你。”
“你这个臭丫头,现在学会耍嘴皮子了。”
“哪里哪里。”衾浅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阵冷风吹过,引起喉咙一阵不适,轻咳了两声,却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兴致。
“太医不是说你只是风寒,为何朕瞧这脸色会如此苍白?”
看着墨渊递出来得到绢布,衾浅离伸出微凉的手拿过来,轻轻捂住咳嗽了几声,擦拭了一下抬头。
“父皇,伤寒了的脸色不都是如此吗?你说是不是李逵。”
李逵见对方问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笑笑道,“老奴想着,不如让章太医住进归凤宫,来亲自给公主调理身体,如何?”
墨渊沉默了一下,自古以来后宫男子不得入内,现在他又没有任何在意的女人,除了浅离这里,但看她脸色确实有些不好。
“也好,你认为呢?”
“父皇觉得好就行了。”
“你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怕劳烦章太医了,每次都是他来为我诊治。”
“这是他应该的,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在这个太医的位置,给你治病也是他在履行职责。”
“好。”
李逵俯身,“既然如此,老奴现在就去和章太医说一声。”
墨渊转眸,“去吧,顺便将国库里的灵芝什么的都拿出来给公主补补身体。”
听到这话,衾浅离沉默,一时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只能顺其自然吧。
等到墨渊转过眸子,衾浅离才开口问道,“父皇今日来这里是为了?”
“你不提醒,朕倒是忘了,这如今静妃出来了,墨流云这里你打算如何处理。”
他让静妃出来,自然是希望能够给浅离练练手,而且墨流云这人也不如表面,留着也是一个大患。
“墨流云?”衾浅离疑惑。
最近事情有些多,她都要忘记了这茬了。
“父皇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其他的打算,朕想先看看你有什么想法?而且,你这次确实有些莽撞了,若不是提前有准备,私自处理皇子,不仅会让朝臣不满,也会让你在百姓心中大打折扣。”
衾浅离沉默,她又何尝不明白。
“这次确实是我莽撞了,请父皇原谅。”起身走到墨渊面前,腾的一下跪地,头颅微垂。
墨渊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起来吧,你身体不好,墨流云的事情最近你让人留意着吧,先把身体养好,也不想偷偷的去找慕容轻轻,终归身体不好,不要过度放纵。”
听到墨渊后面几步关怀中夹杂着担忧的话语,衾浅离感到自己嘴角抽搐个不停,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父皇是要自己不要纵.欲.过度呢。
想到这个,更加就觉得震惊了,她恐怕是第一个被自己父皇宽慰的女子吧。
在墨渊老妈子关怀似的眼光中,衾浅离缓缓起身,侧身而立不与他正面对视。
冷风吹过,带上丝丝白发飞舞。
“你的头发真的不能变好了?”
衾浅离身体微顿,疑惑的侧眸,“父皇何必计较这些,有这些时间,父皇不如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后面的话,衾浅离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呢喃,“毕竟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可不能浪费了。”
内力深厚的墨渊也听到了这句呢喃,一身黑袍在他起身后缓缓垂到地上,“你这话何意?”
“开玩笑。”衾浅离笑着眨了眨左眼。
墨渊见她又露出这副女儿家心态,顿时放心了不少,比刚才她呢喃时的严肃让他心底宽慰了不少。
“父皇,说实话,你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找个人陪伴,或者夜晚寂寞?”
好不容易两人有机会这样没有别人站在一起聊天,趁着冬日阳光正好,空气都泛着一丝暖意,就这么说说好也是极好的。
墨渊走过来和她并肩而立,侧眸看着比他矮一些的衾浅离,不由的感慨小丫头很会长,都快要高过他了。
又思考她的话,顿时觉得有些暖意,尽管觉得有些大胆,却也能够感觉到关怀。
“难不成为父将你养的不好?又或者为父哪里给你了什么错觉?”他没有自称朕而是以一个父亲的名字调侃道。
“你后宫的美人妃子我可见过了,都很漂亮。”
“谁告诉你,人就一定要找一个人陪伴到最后,或者准确来说,是找到了,就没有必要找别人了,一根独木桥只能支撑一个人过,而两个人就会断裂,为父就是独木桥,你的母亲就是这个过的人,为父只能支撑你母亲一个人。”
衾浅离笑道,“难不成父皇想让儿臣自己从水里游过去?果然人们常说,在父母恩爱前面,儿女就是拖油瓶啊,原来父皇只让母亲一人过,女儿走在上面怕是要被父亲给扔下水里吧。”
不慢不紧的揶揄声,让站在身旁的墨渊不由的笑了出声,将手上不知何时解下的披风披在衾浅离身上。
“你这丫头,如今胆子大了敢调侃为父了?”
“不敢。”
“为父倒是看你敢的很,也不知道是谁,成婚多日了抛弃糟糠之父多日不说,自己一个人陪着娇妻,可怜那老父亲孤独寂寞啊。”
看着抬着头仰望感慨的人,衾浅离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要不要这么丰富。
“父皇,往后儿臣要求你与我一道吃饭如何?”
墨渊睥睨,“当真?”
衾浅离无奈,“当真。”
“如此最好。”
“陛下。”李逵远远急冲冲的跑来。
墨渊敛起充满笑意的脸,换上了常有的面孔,温润的看着来人,“李逵,你不是去找章哲了吗?如今何事这么急冲冲的来找朕。”
李逵俯身,“陛下,公主,静妃娘娘要见公主,又见到老臣出现在这里,认为陛下也在此,索性直接闯进来了。”
“这静妃也是放肆。”
衾浅离抬手拉住了墨渊的手臂,坏坏一笑,“父皇,这事情何须你来出面,看儿臣亲自为你表演一番?如何?正巧我抄着有些累了!刚好解解乏。”
李逵额头落下一滴冷汗,目光落到墨渊身上,发现他脸色已经黑的不行,顿时觉得静妃也是没事找事,打扰了陛下的雅兴。
“陛下,不如就随着老奴去一旁,让公主自己玩玩?”
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不然让陛下亲自出马,明天静妃估计就要回去冷宫继续住着了,可惜,目前不行,还没有开始,得让陛下忍住。
看着衾浅离充满兴味的眼神,墨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又看向别处,那小道上远远走来的一群人,衾浅离不由的哂笑,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
一大堆人走过来,好似那种江湖上一群人找茬约架的即视感。
“公主,不知道陛下……”静妃率先开口,走到前面看着写字的衾浅离询问。
衾浅离一心写着没有说什么,只听的到抒写的声音。
静妃旁边的小宫女见她这样,开始怒吼,“公主,你这样怕是不妥吧,我家娘娘好心问你,你怎么如此没有礼数?”
“咳咳……”衾浅离捂嘴轻咳,这时漠然不知道从何而走出来,在衾浅离身侧站立。
衾浅离侧眸,“漠然,这丫头说本宫没有礼数,本宫已经自在惯了,现在你将本宫这里的礼数与她说道说道,不然别人不知道我们的礼数,会以为本宫没有礼貌。”
漠然闻言,拱手允诺,走到正中央,“是哪位说公主…不……是太子殿下的,站出来,我和她讨论讨论归凤宫的礼数,毕竟这可是我们太子殿下独树一帜的礼数方式,陛下也是认可的。”
他的话落,周围你看我我看你,就连出声的小丫头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两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