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谓的在家里,就是在我们登门拜访过几次的那个住处对吧?”戈高为了确认,又问了一句。
许梦怡点点头表示承认。
“那可就有意思了,难不成你还练过分身术么?”戈高很好笑似的看着许梦怡,拿起一张监控录像捕捉到的画面。
位置是在任恒基名下那栋别墅所在小区的出口处,虽然是晚上,监控画面的灯光还算充足,能够清楚的看到汽车的款式,车牌照以及驾车人的样貌轮廓,并且监控画面上的时间正是任恒基失踪当晚十点左右。
“从这种照片上面来看,驾车人分明就是你,我们顺便也去你家所在的小区核实过,当天晚上你和你的车并没有回去过,你车子上的假冒牌照也和志强开车去找郑娜时候的一模一样,哦,对了,更巧的是,这副车牌照后来还被换到了任恒基的车子上头,我猜,在那假冒的牌照安在了任恒基的车子上面之后,他原本的那副车牌照应该就收在你车子的后备箱或者车库里吧?”
许梦怡看着他们把证据一桩一桩的亮出来,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反而不再颤抖了,她的表情也免得越来越难看,绝望中掺杂着些许的愤怒。
“我累了,不想再遮遮掩掩的了,男人都靠不住,我不想再多被坑一回,我承认,这件事情我是有份的。”许梦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说了实话,这让她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死就死吧,听你们说了那么多,我觉得就算我死不了。以后也一样过不成正常的生活。”
“为什么要和志强合伙杀害任恒基?”吕露问。
许梦怡摇摇头:“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原本真的没有想过要弄死任恒基,我只是想要和他离婚。想要让他答应给我多些经济补偿,仅此而已,结果他怎么都不肯答应,我就很生气,和志强一起打了他,想让他妥协,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倔,说什么都不肯松口,我俩原本只是想打他几顿,饿他几顿,他受不了自然就会答应了,结果……他就那么死了……”
“你是嫌任恒基在外面女人太多?”吕露能想到的最大离婚理由就是这样的情况。
显然,对于许梦怡而言并非如此:“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有很多相好的女人,如果我真的在意这个。我当初就不会嫁给他!
但是我嫁给他,要忍受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还兢兢业业的替他打点公司和工厂里的事情,他连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反而处处防着我,根本不真心对待我。有一次我无意之中发现他都写好了遗嘱,说以后如果他死了,现在我们住的那套房子,我的车子,这些归我,额外再给我三百万,其余的欠款、公司和工厂,这些都交给他的子女继承!”
“三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呀……”吕露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许梦怡阮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见过世面,我可能也会乐得发疯,可是光我和他在一起生活的这七八年里,我帮他一起经营生意,赚的钱就早已经不止三百万了!更何况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死,我还得为他付出那么多,到最后居然用区区三百万打发我!他女儿,哦,对,还有一个你们如果不问,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的儿子,他们什么都没做过,却要分享我创造的价值?凭什么?”
此时的许梦怡,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颤栗,没有了绝望,内心极度的不平衡,让她陷入了一种近乎于癫狂的愤怒情绪。
吕露听了她的话,不禁吃了一惊:“你之前不知道他有个儿子的事?那我们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回答说是个男孩儿?”
“猜的,我和任恒基结婚那会儿他不知道我生不了孩子,就一直希望我能给他生个儿子,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没玩没了,结果发现我没有生育能力之后立刻就变了模样,”许梦怡两只手攥着拳头,“就因为我不能生!他就可以无视我付出的那些心血!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和志强是怎么认识的?设计任恒基的事情是谁提出来的?”戈高问。
“我的电脑坏了,找志强上门维修,就这么认识的。”提起志强,许梦怡的情绪就更复杂了,有些眷恋,又有幸心,“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还能找到对自己好的男人呢,我对他那么真心,他生意上周转不开,我从来都不需要他开口就主动帮他,当初设计任恒基是他给我出的主意,我跟他说了任恒基遗嘱的事情,我想和任恒基离婚。
他说不能就那么白白便宜了任恒基,应该狠狠的敲他一笔,然后我和任恒基离了婚,跟志强我们换个地方好好的在一起生活……我真是瞎了眼,他还口口声声地说那女人就是他花钱雇来引任恒基上钩的呢,男人都是骗子!”
说罢,她低下头,掩面痛哭起来,计划失败,身陷囹圄,丈夫的财产没有落进自己的口袋,又面临着情人兼同伙的感情背叛,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许梦怡彻底崩溃,情绪失控。
在许梦怡供述了一切之后,原本还想撇清抵赖的情人志强,最终也只能供认了他和许梦怡将任恒基殴打致死的过程。
这桩案子终于尘埃落定,戈高、吕露和刘小天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任恒基一辈子不缺的就是钱和女人,而最终,他却也因为钱,而死在了女人的手里。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准备移送材料的时候,吕露回想起审讯的过程,忽然冒出来一个疑问,“咱们从志强的电脑里倒是确实发现了他和许梦怡比较那个的录像,不过没有志强和郑娜的呀?你是怎么知道志强在雇佣郑娜勾引任恒基期间,也和郑娜有过关系的呢?我不记得郑娜跟咱们说起过这些啊?是我记错了么?”
“你没记错,郑娜根本就没跟咱们说过,我也根本不知道她和志强两个人之间除了金钱交易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想要动摇许梦怡对志强的信任,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好让她松口而已。”
戈高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吕露,然后看了看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做这一行到底算不算是入错了门,免费给你上一课吧,犯罪分子学诈,想要打击犯罪就得学会比他们还诈。”
“你说的对,”吕露通过这一次的合作,对戈高的水平有了更深的认识,所以听他点拨自己也格外的虚心。
“过去高朋组长也说我这人一条道走到黑,甭管当初是不是入错门了,从现在开始我好好学着不就行了么?要不,你劳烦多教教我?”
“就算是我想要过过当师傅的瘾啊……”戈高看着吕露,对她挤出一脸没有诚意的笑容,随手把一叠东西塞在吕露的案头上,“我也不收你这样的笨蛋。你让高朋收你较合适哦!”
说完他起身就走,留下了干瞪眼的吕露。
“哎?你别走啊!该你写的报告怎么也堆我这儿了?”等戈高走到门口了,吕露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戈高迈着两条大长腿溜出了办公室。
她懊恼的看看平白多出来的工作,瞪一眼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