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露也忍着满腹的笑意,跟着他一起走出去,回头道别的时候,发现阮慧的表情有点失望。
到了楼下,吕露刚要开口对戈高说话,戈高竖起食指抢先对她说:“开口之前先过过脑子,别急着调侃别人,结果被调侃的人反而成了自己。”
“我是想问,你说为什么阮慧看了咱们拿来的照片之后会认错了呢?”吕露差一点当场笑出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忍住。
戈高一愣,很快就把表情从错愕调整到正常的模样,说:“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当时问的问题是让她看看里面哪个不是任恒基,所以她潜意识里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里面应该是有任恒基的照片,我就是想试一试,即便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前妻,是不是也会被询问的问题所误导,做出错误的判断。”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当初许梦怡也是被咱们的问题给误导了,结果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把咱们也给误导了?”吕露差一点被自己的话绕进去。
戈高摇摇头:“不是咱们误导她,而是我觉得存在这种可能性,因为当时通知她过来的时候,就是跟她讲,让她辨认监控录像里的人是不是任恒基,这样一来,就等同于事先给了她一种暗示,录像中人有一定的几率就是任恒基,这样的情况下,当她看到监控画面中身形、衣着都与任恒基非常相似,但是又面目模糊的那个人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了任恒基的身上,这就和方才阮慧的反应是一样的道理。”
“那也就是说,许梦怡也不是故意撒谎骗咱们喽?”
“那也不一定。”
“那岂不是白费劲儿了?”吕露说完,忽然又笑了,冲戈高眨眨眼,“也不算白来啊,差一点点就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戈高看看她,一点也没有难为情,反倒一脸狡诈的往她跟前凑了凑,说:“我可以现在就回去告诉阮慧。虽然我对她的好意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还有个姓黄的同事,也是适婚年龄,一表人才,并且单身。”
“你别!”吕露一看他作势要往回走,赶忙拉住他。“咱们别闹了。快走吧!”
“都说了开口之前先过过脑子,别急着调侃别人,结果被调侃的人反而成了自己,你还真是不碰南墙不回头啊!”戈高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和吕露一起开车离开了阮慧的临时住所,重新返回公安局。
回到公安局,戈高把吕露买给他的点心和胃药从车后座拿出来。
带回办公室,点心收进柜子里,胃药放进抽屉,之后两个人把任恒基这桩案子相关的材料都拿出来重新浏览。
他们索性花些时间来仔细分析手头的证据和线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为了方便交流,吕露索性拉了椅子坐在戈高旁边,一边翻看着手头的东西,一边在脑子里盘算。
“戈高,你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杀害任恒基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女人?”吕露自己在心里琢磨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专心浏览着手中一大照片的戈高。
戈高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回答说:“当然有可能,杀害任恒基的凶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否则你能说出第三个选项来么?”
“那你说,之前法医进行尸检的时候,不是得出结论说任恒基生前没有服用过任何镇静剂类的东西么,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都是神志清醒的,他的身材虽然不算是多么孔武有力,好歹也是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女人的体力怎么能够制服他,禁锢他,然后把他殴打的那么重呢?”
“这个问题回头再说,你来看看这张照片,看看你能发现什么?”戈高把手里已经端详了半天的照片递给吕露。
吕露从他手里结果照片,发现是在金域蓝湾小区里发现任恒基的那辆车时候拍的现场照片。
她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便狐疑的抬头看看戈高。
戈高伸手在照片上车靠近尾部的位置画了个圈,吕露低下头凑近了看看,发现那里好像隐隐约约有点污渍似的。
“这是什么?”吕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些好像是污渍一样,但又模模糊糊不太清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前听人说银灰色的车子耐脏我还不信呢,现在我可信了!上面蹭点东西怎么分辨率那么低呀!”
“走,咱们去凑近了看看。”戈高把照片从吕露手里抽出来放回桌上,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准备出发。
吕露连忙跑回自己的位子拿过大衣一边穿一边追上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存任恒基那辆车的地方,你带路。”戈高来的时间还不长,虽说除了公安局的院子,开车去哪里,基本上事先看几眼地图就没有什么大的难度,可是公安局内部的很多地方他还是有点摸不到门。
“你是想去看看那块污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吕露一边和他往外走,一边好奇的问。
“算是吧,我是觉得那个形状和位置,不像是什么污渍,倒像是被别的车剐蹭到了,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咱们说不定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任恒基的车子在被人挪到金域蓝湾小区之前是停在哪里的。”
“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吕露一听这话,顿时倍受鼓舞,有些兴奋的和戈高一起到单位专门存放暂扣车辆的停车场走去。
参加工作几年以来,一直是默默无闻,这一次确实算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参与了调查工作最重要的部分,一想到终于要有新的进展了,她也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期待和振奋心情。
如果这一次的案子能够顺利告破,其他人对自己的印象也会因此而发生一些改变吧,吕露在心里有些期待的想,当然,这个其他人里自然也少不了黄攀就是了。
两个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停车场,从那些被扣车辆里找到了任恒基名下的那一台车,假冒的套牌还没有被卸下来,因为降温,上午的气温又还没有升上来,车子表面凝着一层霜,老远看过去就好像是镀了一层哑光似的。
根据照片上面的位置,戈高直接绕到了车子的右后侧,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的擦拭掉上面的白霜,把下面那块从照片上看仿佛污渍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时候吕露才有机会凑近了仔细查看,发现那确实不是污渍,倒好像是蹭上去了什么。
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发现那印迹还挺结实,轻轻的摸一摸根本就不会掉,而且颜色发白,面积也不算大,所以之前在照片上才看的模模糊糊,就感觉好像是一块污渍似的。
“这是被别的车把车尾这里的漆个刮掉了么?”吕露开车都不灵,对汽车方面的东西就更是一窍不通了,所以只能询问戈高。
戈高摇摇头,也伸手轻轻的,仔仔细细的摸了摸:“我看倒不像,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其实用手摸上去,隔着薄手套的厚度,根本摸不出有什么凸凹不平,而且银灰色的车上面翻出些白色来,所以不太可能是任恒基的这辆车被别人的车剐掉了漆,倒像是他的车把别人车子上的漆给剐下来了。”
“会不会是把任恒基的车子挪走去金域蓝湾小区的那个人开车的时候不小心和别人的车蹭到一起了?”吕露也又伸手摸了摸,问戈高。
戈高看了看她:“看出来你开车上不了路了,你看这台车被剐蹭到的位置,在车身后侧靠近车尾的位置,而且在车子的右边,再加上剐蹭位置的大小、形状以及高度,我觉得造成这样结果最有可能的就是任恒基的这辆车子原本好端端的停在了路边上,右侧车身朝向马路的一侧。
另外的一辆白色轿车,车身高度应该和任恒基的车子差不多的那么一辆,在车主试图将车停进任恒基这辆车子后面的空位置时,由于某种技术原因或者其他什么情况,不小心让两辆车的车身发生了剐蹭,把自己车身上的白漆蹭在了任恒基这辆银灰色的车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