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川街道原来是云黄区梅川镇,云黄区改市后也改为梅川街道,位于云黄市的西部,紧傍着西边的龟山。
梅川自西往东从龟山旁流过,在龟山绕了个半圆,汇合了横岗山流出的金溪,向南而去,在平安县入海。
高翔和战波先到梅川,梅川东岸比较繁华,过了大梅川桥,就到了西岸龟山脚下,已经算是郊区了,有水西居委会和解放路居委会,溪西中学在水西的栖霞山麓。
解放路沿着梅川河,河边也有些旧房子是吊脚楼,沿解放路往西北方向走,房屋越来越寥落。
战波指着路边沿河一座平房说:“这就是我们家的老房子,有一个店面,租给别人了。这一带姓石的很多,石姓是水西的大姓。”
再走不远,就是小梅川桥,过桥就往横岗山脉去了,车上桥的时候,战波指着西北边龟山脚下说:“解放路再往西走,就是桂溪村,然后是梅潭镇,看,路边那座房子,就是女医生战小云的房子。”
离桥头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座红砖碧瓦的平房,坐北朝南,房屋有两个门面,都大开着。
高翔说:“女医生自己开诊所吧?她的医术真好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战波有些惊讶。
“谁家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开店呢?还是两个门面,又不朝向公路,自然是诊所了,很简单,这么偏,如果不是医术好,怎么能生存呢?对了,你跟我说说她的情况。”
“我这一段时间对她进行了大量调查,也去见过她几次,对她比较了解。这个女医生不简单,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巫女。说来话长。女医生叫战小云,今年四十五岁。
他们家是中医世家,他父亲叫战德华,因为好玩乐,把祖上传下的医术都荒废了,只会治疗中医接骨和蛇咬伤,可是西医的x光技术和ct技术越来越先进,中医接骨就没了市场,而且,上山的人也少了,治疗蛇伤的也不多,她父亲当家的时候,家境一般,默默无闻。
据说,战小云从小发愤图强,苦读祖上医书,后来又考上省里的中医学院。分配在县医院,因为人长得漂亮,很得领导的喜欢,于是,派她到处进修,遍访名师,后来辞职开诊所,终于将祖上医术发扬光大。
据说,她的医术已经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声名远扬,赚了数不清的钱财。但是,她经常用她的医术做些违法的事,所以,我说她是巫女。”
“真的?那还不早把她抓起来?”
“我也是听说的,但是,传言都有根有据,比如,她帮附近的村民把脉,判断胎儿是男是女,每个都准,村民往往将女孩流产,结果,惊动市计生委,计生委的人联合卫生局来找她,想威胁她要关她的诊所,没想到,她自己先把诊所关了门,理都不理那些人,背着药箱就走了。以她的名望,没有诊所也能生存。
后来,县委贾书记亲自登门,她才答应不再帮村民看胎儿的性别。因为她救过贾书记的母亲,贾书记的母亲得了“蛇丹”,很麻烦的皮肤病,许多医院都治不好,都快死了,找到战小云,战小云手到病除,所以两家的关系很好,有人说贾书记的母亲还认战医生做干女儿,有可能。
这也是我反映战小云的有问题,应该作为重要嫌疑人展开调查,局里都不赞同我的原因之一,他们怕得罪领导。”
“贾书记我认识,就是以前的贾县长吧,这个人很正直,他是公私分明的。除了非法鉴定胎儿性别,还有吗?”
“战医生三十三岁的时候,跟曾业局的一名干部结了婚,但是,感情不合,有一次吵架后,她老公打了她,可是过了不久,他老公就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病,忽冷忽热,不到一个星期暴病而死,夫家就在社会上传,说是被战医生下了药害死的。”
高翔听了,也有点脊梁发凉,再一想,这战波怕是疑人偷斧,他自然将战医生说得很坏。于是说:“不会吧?如果这么歹毒,怎么会有人愿意让她看病呢?”
“你不信?王洪光你知道吗?就是开车载战医生和我老爸上山的那个街道干部,他老婆‘长嘴婆’在解放路居委会上班,是有名的长舌妇,到人家说话一说就半天,所以被人叫做‘长嘴婆’。
‘长嘴婆’就是经常传说战医生的这些事,一个月前去找战医生看肺炎,战医生给她包好几包药,然后说:‘熬汤喝了,少说话,很快就好。”结果,‘长嘴婆’吃了药,靠他妈!这路太差了。”车子开始走盘山路,已经是崎岖的山路了,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战波就骂了一句。
“结果‘长嘴婆’吃了药,病好了,但是变成哑巴了,是吧?”高翔猜到是这个结果。
“不错不错,就说不出话来,后来,王洪光到战医生家里道歉,战医生才答应五一那天上山采药为‘长嘴婆’治疗,所以,上山下山都是王洪光送和接的,这个‘长嘴婆’能说话后对战医生更服气更尊重了,听说再也不到处搬弄,真是贱人。”
“哈哈哈,有意思,要我说,活该,还有什么?”高翔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医生感兴趣了。
“大家可能都象你一样想,所以,没有人责怪战医生,还有……还有什么呢,我想想,对了,梅川镇的洪书记,是个有名的贪官,贪了少说也有上千万,得了肾病,找战医生看,一剂药就好了,过不久却更严重,再一剂药又好了。
结果越看越严重,战医生教他要给小学捐款,修路建桥,顺便为自己的诊所扩建了草药园子,那个园子真漂亮,让洪书记家财散尽了病才医好。”
“洪书记?洪力新?”
“对,你认识?”
高翔想起被自己狠揍一拳的洪力新,心里乐开了花,说道:“嘿,劫富济贫,你说的是侠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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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么说也可以。乡下人传说更厉害,说战医生可以驱使毒虫猛兽,武功高深莫测。”战波讪讪笑着。
车子从市区出来,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高家村,高家村只有十多户人家,房屋散落在较平缓的山坡上,每家门前,都有波波砌起来的门庭。
山路到此为止,再进山得走小路了。
两人于是将车子停在空地上,一人找了一根柴棒,徒步登山。
高翔一向喜欢山野,却不常到过这样的深山,全是原始森曾,山上只有依稀可辨的小路,许多地方根本没路。
高翔想,这种大山,说不定有老虎,丛曾里要是真跳出一只老虎,就麻烦了。
虽是暮春,山曾里许多树开满了花,风景倒也不错。
走了两个小时,到达战医生所说的与战英老师分手的鸡冠山南面山腰,再走四十多分钟,才到达北面山腰的现场。
现场是阴森的密曾,所以地上的只有低矮的野草,一棵大榕树枝叶繁茂,枝杈众多,属于人很容鲁爬上去的那种树。
其中一枝树杈上还吊着一根被割断剩半截的呢绒绳。
呢绒绳下的地上,长满野草,有一块不规则的芒果型的大石头,高约六十厘米,几块小石块散落在旁边。
可以看出,战英老师正是站在这石头上然后踢倒波波自缢的,小战块是垫在不规则的大石头下以支撑平衡的。
高翔和战波扩大了范围再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现场被动过?”高翔问。
“是的,”战波说:“但是,刚发现时现场是有保护的,勘验完后,才撤去警戒绳的。”
“发现什么了吗?”
“法医说一切迹象都符合自缢,我提的不同看法他们听不进去。”
“你怎么看?”高翔也很好奇。
“先说第一个疑点,高哥,你说从这里走,如果熟悉山路,要知道,我们走了好多难走的路,走得快些,半个小时能到高家村吗?”
“你是说比如说是战医生下午六点零三分做了案,半个小时赶到高家村,这样,她就有不在场的证据。”
战波点头。
“这段路我们可是没有稍停地走了两个小时四十分哪。半小时,一个半老的女医生,背着药篓子,就算下山快些,又熟悉山路,再快也得一个小时,不可能。”
“好,对一个熟悉这片山曾的人来说,只需要一个小时。高家村的高勇军说战医生是六点半到的,山民哪有时间概念呢?
笔录里也体现了,高勇军说他们判断时间是以做晚饭来判断,他们一般六点半做晚饭,战医生到他家正好做晚饭,所以战医生是六点半到的。
玄机就在这里,战医生在上山前对高勇军说等我带野鸡野兔给你们做晚饭啊。所以,他们以为战医生到的时间就是做晚饭时间,六点半,实际上,可能是七点或者更晚的时候。”
高翔楞了一下,这小子说的还有点道理。
高翔突然想到什么,说:“可是,王洪光是国家干部,他按照约定时间六点半来接的,这不会错吧?”
“约了六点半,那么他在高勇军家等,见到战医生的时候他就会认为是六点半了。”
“我可是仔细看了笔录,王洪光当时担心战医生耍他,一再看了时间,准时接到,明确是六点半,这一点不会错。二十七分钟的时间下山,绝无可能!”
“这样,更说明了战医生的可疑。”
“怎么说?”高翔反应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