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琴回到住处,无精打采地坐在了沙发上,耳边萦绕着高翔的问话:“程银祥和村民有什么利害冲突,比如说经济上的纠纷或者其它纠葛。”
此时此刻,她的头脑中蓦地冒出了一个一直徘徊在心中的疑问:“平时把金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程银祥,说不定真的和人有经济利益冲突?”
周亚琴回去了,高翔却再也没有睡意,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虽然在很早以前来过思河村,这么多年他还真没再到这里来过。
高翔突然头皮一紧冒了一股凉气,他记得早年前思河村还不叫现在的名字,当地十里八村的都知道这里是个有名的鬼村!
思河村最早的时候叫程家村,因为村子里只住程姓的人家。
据上了岁数的老人家讲,程家村是在南宋末年间才搬来的,为避战乱和大水,临安的程姓大户几度辗转迁移,发现思河村的山谷云涌雾罩,环境优美,是块风水宝地,遂长期定居下来。
他们开山凿田,男耕女织,过起了与世无争陶渊明式的隐世田园生活。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思河村也从起先的三户人家,发展到千余人口。
但村子里除了程姓外没有一户杂姓,因此人们都把这个村子叫做程家村。
程家村地处山半腰,又是思济县、插箕和云黄三县的交界处,是个既偏僻又混乱的地方。
抗战时期,这一带的土匪猖狂,经常到程家村一带的村子杀人放火抢东西抢女人,程氏家族曾经组织村子里的年轻人跟土匪对抗,最后把土匪头子惹火了,趁一天夜里带着三四百名土匪血洗程家村。
从那以后,程家村经常闹鬼,搞得全村人心惶惶,久而久之,人们便把程家村叫成了鬼村。
直到20年前,县里给程家村派来工作组,才没闹鬼了。
那位在程家村驻村两三年之久的干部临走时给村子起了个非常吉利的名字思河村。
高翔心里在想,这么多年了,人们再没听说程家村闹过鬼,如今出了多次着火与村民暴毙这档子稀罕事,难道说自己又撞上“鬼”了!
半夜的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高翔被风打窗户的声音惊醒。
他没有开灯,躺在床上继续想心里的疑问,凭他的感觉,思河村村民不正常死亡绝非一件简单之事,而是有人成心要精心设计的谋杀?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高翔听见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当,当当,当……”
那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很难听清楚,可他还是听见了!
“谁?”高翔低沉着声音问。
轻微的敲门声停住了,可是没有人回答。
“你是谁?”
仍然没有人说话。
高翔立时警觉起来,他顺手拿起睡觉前就放在床头的铁铲,蹑手蹑脚下了床,猛地开了房灯,迅速拉开门闩开了门。
一股阴冷的风卷了进来,高翔不禁打了个寒战。
门外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影!
莫非思河村真的出了鬼不成?
高翔心里想着,这些年搞的大要案,其中有不少是暴力性案件。
侦破这些案件刑警都有一套路子,那些案件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该做些什么,至于是否能够破案,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高翔不依赖运气,但破案中的运气就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侦查人员。
一句话,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能决定能否发现重要线索,解开疑案之谜。
眼前的事不同了,他面临的是一系列不是案件的案件,首先要确认作案动机是什么,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达到这个目的,作案工具又是什么?
一切都是谜,只有解开这些谜,案情才能初露端倪。
正因为这样,这些不是案件的案件,对他有着巨大压力的同时,也有巨大的吸引力。
他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堆卷宗,心里涌动着一种情绪,破了的案子预先都有这样一种情绪,这是个好兆头,档案袋里有录像带、照片、现场勘查和笔录等等调查材料。
他要看完全部案子材料,写出报告,向局领导报告案件进展情况。
一夜无眠,高翔在纸上逐一列出疑问点:
由于思河村“世外桃源”式的独特旅游资源,每年有数千上万名旅客途经该村,以每名游客10元利润计,每年都会给村民带来近十万元的收入。
程银祥在在思河村开有一个“小程旅游饭店”,开办农家乐与住宿项目,而二年前村民程东周也开了一个食宿的项目,并且在网上打出广告,留下通讯联系方式等,其农家乐名声远比程银祥的大。
因为有联系方式,加上程东周的食宿条件比程银祥的好,一般情况客人都到了程东周哪里,“小程旅游”仅接纳几个散客,生意每况愈下。
不排除程银祥为独占这些资源争抢生意从而和程东周产生矛盾,此其一。
其二,程银祥在村中开有旅店的同时,还兼开一家商店和药店,平时村民有个头痛冷热什么的都到他店里抓药。同时一些村民的日常用品也到他店里购买,程银祥生性老实,村民对程十分信任,不排除吃过期药品,或者把某种毒药放入胶囊给“病人”吞服引发“事故”的可能。
其三,除了以上两者,程银祥和村民就没有其它纠葛或利益冲突了。
而那些死者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生种田,与世无争,平时又没有得罪过谁,谁会忍心杀害他们呢?
况且程银祥是个老实人,对纵火案件交代也较为彻底,如果真是程银祥作的案,那作案动机是什么?
作案手法又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无法得到合理解释。
……
天亮的时候,程四立来喊高翔吃早饭了,高翔没有把夜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吃完早饭,在支书程四立和村长程新志的帮助下,高翔等人协助陆续回家的思河村民搭建篷子,边搭边了解情况。
下午,高翔一个人又绕着思河村看了一圈,他发现村民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都很短,最长不超过半个小时。
均出现突然发出尖叫声,四肢抽搐、惊厥,少量伴有口吐白沫,随即倒地,意识丧失的现象。
但是办案人员在村中调查时,却是另外一种情况,他们认为程银祥纵火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怀疑公安机关是不是抓错了人,更何况和村民暴毙搭上边呢?
程银祥在村中表现老实,见人就笑,没有和村民结怨不说,就连那些鸡狗也很爱护。
况且,他家开有商店,每年经济收入不错,在村中也是上等上之人。
父亲程四立又是担任多年的村支部书记,可谓名利盈手,在村中也是一个算大不少的人物。
这让高翔心头又起疑团,莫非真的不是程银祥作的案?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程四立家里吃过晚饭,高翔就到指挥部休息,他早早地关了灯,和衣躺在床上想着鬼村的来龙去脉。
由于昨天夜里一夜没睡好,高翔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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