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刑技处位于局办公大楼附一楼,之所以把他们安排在附属楼里,实在是这个部门需要大量的办公和实验场所,领导怕他们整天乱捣腾,哪天把局主题大楼给捣腾坏了。
更何况诸如理化实验室,枪弹实验室,痕检室这些都有大型的实验设备,附属一楼最初本来是修建成食堂的,修起后一看,这简直就是给刑技处设计的嘛。
局长禁不起刑技处处长的软磨硬泡,大笔一挥,把附属一楼批给了他们。结果刑技处成了全局地盘最大的部门。
高翔刚到刑技处楼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孙林。这小子是高翔的大学同学,人帅又多金,本来最初进公安队伍,只是想圆穿制服的梦想,作为家中的独子,他迟早要背负起家族的命运,走上企二代该走的接班路。
本来高翔对孙林是没多大信心的,每个月挣那点稀饭钱,还够不上他在学生时期请他们出去搓一顿的花销,对于他这类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来这儿工作不过是闲的蛋疼,君不见他那辆代步的玛莎拉蒂,局长的专座都抵不上他一个车轮儿。
看着高翔走过来,孙林加快手上的动作,把两个铁皮箱放进刑事勘查车的后备箱,关上箱门后,拍拍手走过来,一把搂住高翔的肩膀:“行啊,听说你小子调来刑警队了,正想着敲你小子一顿,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
“得,孙少爷,你尽洗涮我。”高翔用拳头砸砸他的胸,“请客没问题,不过得你结账。”
他们两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无拘无束的学生时代,那时候前半个月天天喝小酒,后半个月三个人分吃一袋方便面,喝个汤还得剪刀石头布,好不容易把命吊到第二个月,只要一收到生活费,又是周而复始的腐败生活。
别看孙林家境不错,他老爸抠着呢,每个月的生活费和他们一样多,提前用完了也不会给个救济什么的。
说笑间,从楼上下来一个身穿白色内衬,身材微胖,秃头的大叔,年纪在50岁上下。别看年纪不小了却步履如风,目不斜视,走过他们身边时高翔明显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气。
见到此大叔,孙林表现得十分尊敬,他轻声叫了句“师傅”。
那大叔也没停下来,只是微微点头,登上了刑事勘查车的副驾驶室。
这么牛b的作风,高翔还以为只有高峰才有,而且一个警监竟然坐上了刑事勘查车,让高翔十分诧异,不由得向孙林问:“这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孙林反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就像男人不知道***一样,“他可是全国痕检专家库成员黄实。也是我的师傅。”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孙林露出了十分自豪的神色。
“我靠,瑟个啥。”高翔不以为然的说:“只不过是专家库成员嘛,又不是痕检领域的权威。”
“嘘”孙林在嘴边竖起食指:“小声点,我师傅脾气不好,要他听见了你就完了。”
话还没说完,黄实从副驾驶窗户支出头来,手在车门上重重的敲了几下,对他们吼道:“磨蹭个啥,还不快上车。”
孙林吐吐舌头,像是做错了孩子一般,拉着高翔一溜小跑上了车后排。
坐在驾驶室的中年男子叫薛秉,身材魁梧,头戴一顶警用鸭舌帽,身穿灰色的刑事勘查马甲,看到高翔上车后礼貌的朝高翔笑了笑,他们一行四人朝着姗姗的住所开去。
黄实是一个十分不容易接触的人。也难怪,在市局,穿白衬衣的都是步入领导层的,高峰也是白衬衣,不过是因为他当刑警支队长时评的职级,他退位后,只是没有了职位,职级还是按照原来的予以保留。
而在刑事技术里面穿白衬衣不是太容易,除非拿了高级工程师的级别。真若如此,那黄实也算是个人物。
一路上黄实都没有说话,薛秉倒是十分放松,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用手轻轻拍着方向盘,时不时的还跟着吹几句口哨。
孙林也许是忌怕黄实,一路上只敢和高翔窃窃私语,都是聊些同学们的近况,但是把高翔整不明白了,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林,怎么在黄实面前倒成了温顺的绵羊了,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车子一路飞驰,半个小时候后到了姗姗租住的小区,这次是白天,整个小区显得更加的破败和陈旧,各种电线如蜘蛛网一般在房屋间穿梭,简直和外面时尚繁华的现代化都市格格不入。
随着记忆,他们一行人来到姗姗的大门口,由于每人都提着一个大的金属箱子,引得路人纷纷立足品论。
进入姗姗的房间后,高翔才发现房间的老旧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进门是个长方形的客厅,客厅东边的尽头是个阳台,依稀可以看见厨房和卫生间。
正对客厅大门是两间卧室,都是黄漆木门,此时两个房门都处于关闭状态。
在客厅之中也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正对客厅大门有一组电视木柜,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的显像管电视机,与电视机相对的墙边,摆放着一组木质沙发。
高翔皱了皱眉头,到不是嫌弃这屋子太过破旧,而是想不明白以姗姗的身份,不说住个海景别墅,至少也要退台洋房才对,怎么能蜗在如此破旧的房子之中,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黄实将手中的烟头扔在楼梯间的地上踩灭掉,然后将烟头捡起来放在自己的裤包之中。看着如此奇怪的举动,孙林轻轻的捅了一下高翔下腰,悄悄在他耳边说:“这是我师父的习惯,证明他要亲自动手了。”
高翔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笑,这老头的习惯还真特别,不过高翔又转念一想,一般有才的人都有怪癖,顿时觉得他收集一个烟头到也不那么奇怪了。
黄实从箱中拿出多普段光源,淡紫色的光线斜着打到地上,看上去干净的地板立刻原型毕露,白色地砖上,灰尘浇筑成一个个明显的脚印。
在屋内扫视一圈,黄实目光落在了门边的鞋架上,架子上摆放着十几双各式鞋子,以女式高跟鞋几为主,只有最下层是几双女式拖鞋。
黄实说:“房主可能独居,屋中以拖鞋印为主,而且房主花在家务上的时间较少,说明房主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不太注重生活品质。”
高翔心里不太同意的黄实的看法,说实在,姗姗是怎样一个人他不知道,但说她不注重生活品质他就不敢苟同了,看姗姗那样子,明显是游刃于上游社会的,怎么可能不注重生活品质。
黄实拿起鞋架上的鞋子,挨个看了鞋底,又把手中的光源打得更远了些,道:“屋内有过搏斗的痕迹,但是屋内物品摆放整齐,应该是你们昨天晚上抓捕时所致。”
高翔听了后,一下懵了,充满疑惑的问:“黄处长,为什么这么推断?”
黄实没有抬头,将光源在门口通往卧室之间的地板细扫了一下,神情专注的说:“因为这串凌乱的脚印之中有三双警用皮鞋的鞋印。”
高翔一听,顿时觉得背上一热,的确在对姗姗他们抓捕时,有三个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参与,他们穿的正是警用皮鞋,没想到黄实仅从复杂的鞋印之中都能做出如此逼真的现场模拟,现在高翔才知道这个专家库成员的确有几把刷子。
“而且,这些鞋印还比较新鲜,也就是可以排除以前这屋中发生过搏斗,而被你们抓捕时将原来的痕迹覆盖的可能。”孙林面露笑容,双手交叉于腋下,十分专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