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不掉的。”肖经天拔出手枪,寻找着。刚落过雨柽柳的老枝一片血红色,低矮的林子难藏住大活人。
找啊!找,他终于发现挂在树枝儿上的紫色连衣裙。悄悄接近裙子,扑入眼帘的景象,像一种魔力,将他锁定在那儿,蓦然成为木头人一般。
他无法抗拒魅力,周身正被醇香的气息熏醉、熏酥、熏软,首先持枪的手臂垂落下去。
他们在激情过后,相互凝望:她的确很漂亮,满足后的脸红得像一朵玫瑰,白皙的肤色令人悦目。
“你同几个女人睡过觉?”她望着他,“我是说我在你的女人中排的位置。”
“第一。”
“真的?”她认为这样直率表白很虚假。“年纪长相我都不是最佳。”
“我正全力追捕你。”他如此解释第一的含义。
珊珊望了他一会儿,伸出双手,意思说:扣吧!
他攥住那双闪着白光细嫩的手,轻轻地吻着:“我孤独得要命,需要一个女人,尤其是我喜欢的。”
“很感动你喜欢我……”她脸泛红晕。他说:“你身上有茴香味!”
“是嘛!”她心里油然升腾一种热切的期望,“我是什么菜?”
“一棵小茴香……”
“你想吃?”
“是。”……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肖经天竖起耳朵听着窗外,像似起风了,别墅外的什么东西被吹动,磨擦瓷砖墙面发出唼唼的声音。
他像静默中的一只猎豹,仔细地计划下一步的猎杀行动。
舒婷觉得刑警带她到的地方纯粹是一间咖啡屋,温馨环境使她很放松。
下了火车,踏上专门到火车站来接他们的警车,她急切地看胡雄伟一眼,脸立马苍白,花般地蔫萎、衰弱下去。
“舒婷,你读过与你同名的小说吗?”
胡雄伟特意坐到她身旁,很近,用小溪流水般轻柔的声音问。
她摇摇头,盯着瞳仁明亮的胡新明腰间随着车颠簸而晃荡的锃亮手铐,心被一片黑厚的阴云压着。
坐警车,不同出租车、公共汽车,总让人发毛发怵……接下去好长一段时间,她默不作声。
胡雄伟想安慰安慰她,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恰当的词汇。
警车没有到舒婷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刑警队、拘留所,而是朝繁华的商业街驶去,停在阿里山咖啡馆门前。
“下车吧!”胡新明对呆坐着的舒婷说,“带上你的东西,皮箱,哦,还有那个塑料袋。”
“我来吧!”胡雄伟抢着拎她的箱包,“咱们下车。”
“雄伟,高支队、高队在里边等你们,带她进去吧。”胡新明向胡雄伟交待完,开开警车的门,他又说:“二楼,最里边的包厢。”
舒婷对这家咖啡馆很熟悉,同柯凯第一次相识就是在这儿。她记不清当时的细节。
“请坐!”高峰客气地让舒婷坐下,把在场的高翔和另一位刑警介绍给她后,问:“舒小姐喜欢哪种咖啡?”
她迅速环视几位刑警的脸,没发现她想像的最坏的东西,顾虑逐渐打消,悬起的心慢慢下落,未出现影视剧中的审问场面。
墙上也没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说明他们没把自己当罪犯、嫌疑人。
她说出自己喜爱的一个牌子的咖啡:“雀巢吧!”
“柯凯在一桩命案里有重大嫌疑,通缉令早已发出,我们正全力追捕他,今天找你……”高峰亲手为舒婷斟杯咖啡,说。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舒婷说,“在京城没停留,我便发觉我们不是去旅游。”
她开始讲述:
火车上午到达京城。舒婷欣喜若狂第一次来京城,她说:“看看安天门,我们照张像。”
“不行,我们得赶火车。”他态度生硬,心里很烦似的,“走吧,少嘟囔。”
“抽风呀,昨晚也伺候好你了。”她冷冰冰地道。
柯凯没喊也没发怒,只狠狠地瞪她一眼。
他们出站,在街上打了辆的士直奔台丰火车站,然后买了去周家口的火车票,半小时后便上了车。
舒婷靠着车窗坐着,到京城没玩玩的缺憾无休止地折磨她。
一脸冰霜的柯凯坐在身旁,他犀利的目光始终游荡在车厢两头的连接处,列车员、警察、售货车总是从那儿进入车厢。
由于两人无话可说,各怀各的心事,她望窗外景物望得眼睛发酸,昏沉沉倚偎在窗子和座位形成的角落里。
火车在大山根儿小站停车,上来一位老太太,潮湿的身体散发出菌类生长的味道。
“喂,晕车吧,姑娘?”老太太耷拉的嘴唇发出的声音倒很尖细,或者说嘹亮,“我有偏方,你用不用,简单呢。”
“噢,有点晕车。”舒婷觉得这个老太太很善良。断定老太太是山民,你想呵,生活在莽苍的大山里,不高声说话谁听得见。久而久之,练就了大嗓门,唠嗑像吵架一般。
“挨肚脐眼儿把它放好。”老太太拿出一把刚割下的新鲜芹菜,教授她治疗晕车偏方的使用方法:“我出门坐车,总带捆芹菜。”
舒婷照老太太指导的做了。老太太望后说:“你肯定是大城市人。”
“怎么说?”舒婷感觉肚皮挨着芹菜的滋味不错,问。
“细皮嫩肉的。”老太太用羡慕的目光看舒婷的脸、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又会保养。”
后来,柯凯也加入进来。他并非和两个不同年龄的女人谈什么皮肤粗细,而是问在周家口能否租到房子。
老太太说她就有一间,说时特意望望他们俩:“小两口住,再合适不过喽。”
“租房子干什么?我们不是到峨嵋山旅游吗?”趁老太太去厕所离开座位的空儿,舒婷急忙问。
“你跟我走好啦,什么都别问。”柯凯紧绷着脸说,她便不再作声了。
周家口桥东区的一所民房里,柯凯和舒婷住下来。
一天,她说:“想让我跟你走,就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可能抓我!”他知道隐瞒不下去了。
“你犯了法?”她大吃一惊。
“大罪呵!”柯凯叹息着,说,“我杀人啦!”
“杀人?!”她听后一哆嗦,“杀了谁?”
“别问啦……”
舒婷开始做恶梦,几次都是警察来抓。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她快要疯啦。每天她到街上买菜,见到警察心里就发慌。
但毕竟比囚在全天撂着窗帘的黑暗小屋强。因此她借买菜之机,多在户外逗留,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座陌生的城市,她不知道要在此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