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玲站起来,把指套拿在手里,直视着肖经天,突然一把拽过肖经天的右手,不由分说,直接给他套在了食指上,不等肖经天说什么,她突然扬起双臂,盯着肖经天,很认真地说:“先伸出你的右胳膊,抱我一下,抱起来!”
肖经天一愣,好笑地:“你想干什么呀?”
罗美玲猛地把肖经天推坐在床上:“少给我胡思乱想!快!抱我!我要印证一件事!不然,我就开除你这个营养师!”
肖经天想了想,只好坐起来,走到罗美玲面前,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先右后左,伸出了两条胳膊,把罗美玲慢慢地抱起来。
“好,行了!”罗美玲说着,很快从肖经天身上挣下来,直盯着肖经天,气愤地说:“原来,那天在山上,是你,而不是谢恺杰救了我!”
肖经天一愣,但也只能吃惊而无奈地问地:“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美玲:“我出事之前的好几天,父亲就一直在省城跑项目。那天一大早,我一个人开车出门,准备翻过横岗山,去山那边去看望姐姐,但崔恒带上追上我后,一直缠着让我回去,我盛怒之下才犯了病,刚把汽车停下,人就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但我还能感觉到车在慢慢下滑,能听到有人在惊叫。
然后,我还感觉到有人把我抱出了汽车。而我感觉最清晰的一点就是,当时,有人在抱我时,有一样东西正好和我的右耳根接触了一下,很凉很凉的感觉。
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凉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包括谢恺杰的自以为聪明的讲述,也无法解开我心中的疑团,直到今天下午,当我看到你把这枚玻璃套戴上食指,心里才忽地一亮!再加上你拍下的那张“垢之花”的时间和地点,更坚定了我的判断,所以,我才要让你抱一下我,果然,刚才,我的右耳根又凉了一下,这一点,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肖经天低下头,沉默。
罗美玲讽刺地一笑,还是盯着肖经天:“明明是你救了我,为什么不敢承认而让别人当英雄?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肖经天难为情地笑了笑:“好象还能见人吧。我也是成人之美。不管怎样,谢恺杰是那样的爱你。而我呢,则是对他收藏的那些老相机感兴趣。说不定哪天等我看完了他的老相机,我就会由君子变小人,主动向你公布真相了。”
罗美玲脆笑着拿纤指点着肖经天:“是吗?你只是对老相机感兴趣而不对我这个美丽的女孩有兴趣吗?”
面对罗美玲犀利的反诘,肖经天赶紧岔开话题:“我已经告诉你一个秘密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得那个什么听起来很漂亮的、名叫美尼尔综合症的病,而且会一直这么不快乐啊?”
罗美玲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这,都是因为我的父亲和姐姐。”
“你姐姐?我怎么一直没见过她啊?你还说她在山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肖经天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但罗美玲好像没听到他的问话一样,开始低沉地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在十年前,罗美玲的母亲因病去世,而当年罗汉斌就再婚了,对方是城建局局长的妹妹。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罗汉斌开始转行房地产业,并且越做越大。
这时,肖经天插了一句:“之前你父亲从事什么行业?”
罗美玲:“开影楼的,云州最大的影楼,包括出售相关数码产品。”
肖经天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罗美玲说,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父母恩爱二十年,她也一直地把他们当成美满爱情和婚姻的典范,而父亲为了攀附权贵,为了转行赚大钱,却这么快就另寻新,让她无法接受,而绝食三天,从此也就患上了美尼尔综合症。
罗美玲说,她不快乐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姐姐罗晓琴。她姐姐有一个相恋八年的男友,五年前,两人领了结婚证。但就在他们快结婚时,罗晓琴却发现未婚夫竟然养了个小三儿,她就自杀了。
这件事让罗美玲再也不相信男人以及爱情了。根据她姐姐的遗愿,就把她葬在了横岗山的山那边的一棵银杏树旁,而那里,就是她和初恋情人相识的地方。
“如果不是担心父亲难以承受,我想,我也应该去追随姐姐了。在我最难熬的日子,我曾经细读过佛经,心情低落得,象一只敲破的木鱼……”
罗美玲讲到这里,和肖经天一起久久地陷入了沉默。
此时,昏黄的电灯光洒在罗美玲的脸上,把她的黑发映出一层浅淡金色。
她黑长的睫毛,则在微微翕合之间,向每一个男人透露出一种虚幻的、无法超越的美丽……
肖经天,只看了罗美玲一眼,心,便如一边的翅膀被一滴雨滴下的蝴蝶,整个的身心亦随之失衡……
又是两天过去了。这一天半夜,肖经天睡得正香,手机突然响了,他迷迷糊糊地一接,竟然是吴驰打来的,他惊恐万状地问肖经天住在哪里,他要来躲两天。
肖经天不知道发生了,就说了地址,没多大会儿吴驰就找过来了。
看着一脸惊恐的吴驰,肖经天打了个哈欠,问:“发生什么事了?”
吴驰捂着被打青的眼眶,惊魂未定地在床上坐下来:“天哥,就刚才,一群人冲进影楼,抓住我和表哥就打。连影楼都让他们烧了,唉!”
肖经天皱眉:“知道是谁吗?”
吴驰迟疑了一下,拼命摇头。
肖经天盯着他:“有事不要瞒我,更不要瞒警方,只有这样才能揪出凶手。”
吴驰连声说:“知道知道。”
当天一大早,肖经天就赶到公安局找到高翔,向他谈及了影楼的事。
高翔马上安排人查问,结果很快从辖区派出所反馈上来,说当事人罗忠春并没报案,只说是自己的员工不小心引起的火灾。
肖经天说:“这显然不是偶然的,显然有内幕,不过当事人罗忠春不敢说而已。这让我想起了六年前在我们县城发生的那起纵火杀人案,当时,我父亲正是那个案子的主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