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有意撮合高翔和他外甥女尹婷,很高兴高翔接受尹婷专访和约会,有心培养他走向更重要岗位。
韩露心情酸苦,王怀民由于高峰介入只好默不作声,劝韩露一切随缘。
鲁帅频繁向韩露示好,她却毫无反应,偶尔接受邀约,也是心不在焉,他心中没底,也不好捅破。
高翔和胡雄伟出差光州追逃,高峰和尹婷到火车站送别,韩露躲在一角目睹,掉下泪水。
而在另一角,鲁帅也在默默观望,视线更多停留在韩露身上,看到她偷轼泪水,心里很不好受,很想上去安慰几句,最终没挪动。
列车在三楚大地高速飞驰。车窗外的灌木、山丘、农舍,被隆隆作响的声音切割成了模糊不清的线条,在眼前嗖然掠过。
高翔和胡雄伟他们从光州上车约隔两三个钟头,高局长就要给他们通话叮嘱此行的安全,还说回来要给高翔请功。
高翔说:“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算烧高香了。”
高翔听见局长在话机里笑得哈哈的,他知道那笑声是对他们警队几个月劳苦最好的奖赏了,以至于高翔最想见他的笑,最怕挨他的骂了。
杨泽飞被高翔和胡雄伟夹坐在中间,他脑袋搭在肩头上象个椰树顶上的椰子,随列车行进间微微的颠簸在不停地晃动。
“莫晃了,再晃脑壳都要晃脱了!”高翔用肩头轻轻抵了他,招呼他不要白天睡觉。白天一睡,夜里他的精神上来了最易生事。
这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子,是市里那桩特大纵火案的主谋,一个即将破产的公司大楼在他策划下两桶汽油就烧成了一架骷髅。
“高翔,你去,你是多次跑光州的熟手!”局长信任地拍着高翔的肩头说。
局长亲自点的高翔和胡雄伟,他说高翔有异地捉人长途押解的经验。对这桩象在走钢丝样的差事,高翔是捧起白米敬祖坟宁愿活人空肚皮也不愿死人挨饿。
说来也是,当警察就要有点奉献精神。到光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生擒,局长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掉了地。
上车前,高翔和胡雄伟就把杨泽飞的内衣内裤包括衣服角角,都搜了个透。
找了四块两尺多长的硬木板,在他的腿上一边贴了两块,再买了两卷巴掌宽的黄色粘胶带,从螺蛳骨给他缠上大腿,这招是跟高翔师傅学的,他们叫上夹板。
这样他走起路来,双腿是硬梆梆的不能跑动。
他的双手还上了铐子,高翔自以为对付押解的措施还有不少,上车前解次大便,让他少喝水少吃东西便少上厕所。
喝水时连瓶盖也捏在高翔手上,怕他趁机吞下自伤自残。夜里加双铐把他的手铐铐在车窗边茶几的铁柱上,高翔俩轮流看守。
特快车途一天半不出以意外完全是能对付的。
就连车厢的旅客都看见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毫无挑剔的,旅客不说话的眼光盯着他们是赞许的,有的经过他们身旁还说了当警察不容易之类的感叹。
列车似乎也理解他们的归心如箭在匆匆的赶路。昨夜一路平安,再坚持到下午三点就有车到车站来接他们了。
今晨刚吃完早饭,车过湖南溆浦站,列车长长的一声啸叫后,又开始加速了。
吃早饭时杨泽飞的铐子解开了,还没有铐上他就说要洗脸。
高翔到车厢头接局长的电话,胡雄伟押着杨泽飞向洗漱间走来,高翔边接电话边迎上去。
他们看着杨泽飞捧着水洗脸,列车忽然一个晃动,他们都伸手扶住墙壁站稳身子。
“报告,我解小手!”杨泽飞洗了脸对他们说。
高翔揣好手机上前把杨泽飞扶起,让他进了厕所的门。
胡雄伟站高翔旁边,他们象两个门神把在门边,高翔肯定不让关门,就把一只脚支在门槛上,门隙开有侧身进个人的宽度。
高翔想你无论如何是跑不了的。
这时,杨泽飞利用进门的机会,突然来了一个大转身,猛力将厕所的门关上。
“哎哟!”高翔一声痛吼,挡在门槛的脚在一股重力的袭击下,自然地缩了出来。
就在这瞬间出事了!
很快高翔听到门内的拴门声,高翔和胡雄伟大声吼叫,又是打又是踢,门始终不开。
高翔想缠在夹板的那两圈宽胶带粘胶附着力相当强,他要撕开是要费点时间的,还不至于很快逃掉。
再说列车在飞驰他还敢跳车?胡雄伟飞跑去叫列车员了,高翔在门外死劲对着门锁的位置踢门。
就在短短三分钟后,门终于被高翔踢开了。
但眼前的一幕让高翔和围观的旅客都惊呆了:厕所的车窗玻璃被打碎,地上摆了一堆黄色的宽胶带和四块木板。
杨泽飞无了踪影,他居然跳车了!
高翔捡起那堆胶带一看,断面是齐齐整整的,只有用锋利的刀才能划得如此的整齐。
高翔脱口而出:“刀,他哪里来的刀?”
列车员和乘警闻讯而来。他们要求列车能否紧急停车,在得到否定之后,他们只好问刚才杨泽飞跳车的区间段,大致在龙安出来的好多公里,下个站叫什么,两站之间有多少公里。
因为神经出现高度紧张,懵了头的高翔满头大汗,不停地伸手挠着短如稻茬的寸头,顿时感觉汗水湿透了内衣。
当高翔听到两站间距六十公里,其间还有个四等小站,高翔的脑壳都大了。
高翔想现在该报告了,高翔离开人群走了三节车厢,躲在一处无人的角落,拨通了局长的电话。
高翔牙齿打着寒战结巴般地讲完了杨泽飞跳车的经过,只听得高局长开口大骂:“你是吃干饭的吗!妈那个x!你这是渎职,渎职你懂不懂!你赶快给我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追不到你们莫回来!”说完电话就挂断。
高翔和胡雄伟在一个叫什么地名的车站下车,高翔至今都没记住它的名字。
那是上午快11点了,他们在车站坐了一个手扶拖拉机沿小公路和机耕道抄近路抖了个把钟头,抖到了那个四等小站。
站上他们打听了回头路上的一些小镇和村庄。
“列车这样快的速度,杨泽飞跳车要么死要么伤,伤了定是重伤,死了就在铁路边或不远处。”高翔把杨泽飞脱逃出现的情况分析后,决定两人分开行动。
胡雄伟年轻腿劲好,要一路小跑,沿着铁路的枕木边寻找,看粗一点,如发现他死尸就给高翔电话。
高翔在后面找细点,可疑的地方要进小镇和农舍去打探。
等高翔说完,胡雄伟已沿着铁轨的路基惊惊惶惶地跑走了。
高翔在后面边走边看铁轨旁的灌木和山坡,想从那些压断的树枝和泥土的深印间找到一点杨泽飞的踪迹。
高翔逢人便问是否见了从列车上跳下来带有伤的人,得到的回答一次次让高翔失望。
过了中午,高翔才发现肚子空了,有的村庄农舍好象就在铁路边不远,想走去找吃的又怕耽误追踪。
高翔继续细心地走近树丛、土坡、水塘一路查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自己孤独的行走在空旷的铁路边,沿着两条铁轨放眼望去,脚下只是一条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铁路。
走出一个隧道,前面又出现一座铁路大桥。
高翔看见前面不远处的铁轨上坐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低垂着头。
高翔走近一看,女孩用手里的小木棍在铁轨上使劲地划着,象要在锃亮的铁轨上刻划下什么印记似的,铁轨上只留下了一道道木屑的碎末。
她知道高翔走近她,却并不抬头,也不和高翔说话。
“你在铁道上坐着,不怕火车吗?”高翔问。
“死了算了。”她的话音里带着抽泣。
高翔看不见她的脸,但感觉她情绪不对。“你这样小的年纪,为何要想死?”
当高翔这样问她的时候,高翔已经听见了列车的汽笛,高翔朝前头一看,一列货车正朝他们开来。
“快走,火车来了!”高翔大声地提醒她。
而她却一动不动,象根本没听见高翔的话一样。
“走不走!”高翔再次大声地向她吼道,高翔退到了铁道边,她却依然纹丝不动。
高翔断定她真的是来寻死的,就在轰隆隆的列车发出尖利的刹车声里,车头最多离他们只有百余米时,高翔跃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铁道上拉下来。
高翔用身体护着她,高翔俩滚进了铁道边的一个壕沟里。
裹挟着飓风般的列车从他们头上冲过去了。
这时,铁道边的小道上围来了一群人,其中有小女孩的母亲,嚎啕般唤着小女孩的小名:“菊儿啊,菊儿,你死了他们也不活了!”
高翔悄悄离开了那群人,一路沿着铁道又朝前寻去。